“第一个家在天津。我是生在上海的,两岁的时候搬到北方去。”张爱玲在作于 1944 年的《私语》里如是说。1922 年,小煐子(张爱玲的小名)的父亲张志沂(又名张廷重)通过堂兄张志潭的关系,以在津浦铁路局谋了个英文秘书的职位为由,由上海迁居天津,住进了一处花园洋房,过起了独门独户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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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与弟弟在法国公园,也就是今天和平区的中心公园

张爱玲称“第一个家在天津”是有缘故的,并不是记忆上的偏误。祖母过世以后,小煐子的父母及姑姑张茂渊一直跟着同父异母的兄嫂在上海生活,“被拘管的十分严苛”。按照张爱玲的弟弟张子静的说法,“我父母一直想和二伯父分家,搬出去过小家庭生活,但一直找不到适当的藉口。”直到张爱玲和弟弟陆续出生,托了时任北洋政府交通总长张志潭的门路谋到了铁路上的职位,这才“顺理成章”地分了家。否则,也不会演绎出张爱玲在天津的这一段悠长往事。
“张御史的少爷,黄军门的小姐,十九岁结婚时是一对人人称羡的金童玉女。五年之后(1920 年 9 月),母亲生下我姊姊,小名小煐。次年母亲生下我,小名小魁。此后十多年中,从上海搬到天津,又从天津搬回上海。”张家来天津这一年,正是张爱玲的父亲和母亲结婚六年之后,张爱玲2岁,张子静1岁。

2007 年,改编自著名作家张爱玲同名小说的影片《色戒》上映后获得了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影片和威尼斯影展金狮奖,导演李安随后来到天津寻访张爱玲的故居,但由于没能确定故居的具体位置,最终遗憾而返。

这一帧张爱玲儿时在天津的照片,现在看来很是珍贵。照片中她抱着洋娃娃好生可爱,后边的背景大致是座洋房,门口的格局非常清晰。

张爱玲曾在父亲的藏书中发现一册英国作家萧伯纳的《心碎的屋》,扉页上有父亲留下的英文题识:“天津,华北。一九二六。三十二号路六十一号。提摩太 oCo 张”。然而对于张爱玲的天津旧居,从她的文字中无法考证,多方参考后最终确认,法租界三十二号路 61 号即今赤峰道 83 号“无限接近”张爱玲天津旧居。这幢三层连体的洋房,房子已经很破旧。过厅大概有 2 米宽、4 米来长。二层的楼梯处有一个通往后院的天桥,后院是一幢简易的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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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张宅”门口,斜对面就是 1920 年代叱咤中国北方的奉系军阀、张作霖的儿子张学良的少帅府,估计当年的张小姐见过张学良和赵四出双入对,但在幼小的心灵里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张家的院子虽然不大,却也充满了北方乡村生活的情趣,后院里还养着几只鸡。夏天的时候,张爱玲喜欢“端张朱红牛皮小三脚凳”,坐在阴凉的地方,看着佣人们忙忙碌碌。从 1923 年到 1928 年,在弟弟张子静的回忆中,来天津后的这几年是张家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恬静时光。不仅张子静怀念这段好时光,张爱玲也经常极具温情地提到这段时光,形容天津家里有一种“春日迟迟的空气”。

这处洋房的院子里有个秋千架,某次荡秋千荡到最高处,忽地翻了过去,而后院还养着鸡。“夏天中午我穿着白底小红桃子纱短衫,红裤子,坐在板凳上,喝完满满一碗淡绿色、涩而微甜的六一散,看一本谜语书,唱出来,‘小小狗,走一步,咬一口。’谜底是剪刀。天井的一角架着个青石砧,有个通文墨、胸怀大志的男的下人时常用毛笔蘸了水在那上面练习写大字。这人瘦小清秀,讲《三国演义》给我听,我喜欢他,替他取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叫‘毛物’。”

在《私语》中张爱玲这样描绘起士林:“姨奶奶不喜欢我弟弟,因此一力抬举我,每天晚上带我到起士林看跳舞”。“我坐在桌子边,面前的蛋糕上白奶油高齐眉毛,然而我把那一块全吃了”。她会吃完蛋糕后在昏黄微红的烛光里,慢慢睡去,直到在凌晨三、四点中趴在佣人背上回家。后来回到上海,张爱玲还念念不忘“在上海我们家隔壁就是战时天津新搬来的起士林咖啡馆,每天黎明制面包,拉起嗅觉的警报,一股喷香的浩然之气破空而来……”

临水照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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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代的津沪两地有着许多相似之处,都有繁华的洋场———租界,经济活动、文化活动也比较频繁。演艺界人士、名门大家以及中产阶级多有关联。作为中西文明的交汇点,处处体现着“洋气”。

——古今繁华皆同,从小女孩张爱玲的家步行到如今的最繁华场所南京路,也不过 8 分钟的时间。上个周五在翰林公馆售楼处,我总是在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这一眼望去的,还真是跨越了一个时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