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王朝的覆灭,清朝宗室选择的道路不同,最终人生的结局也大不一样。醇亲王载沣顺应历史潮流,主动辞去摄政王,劝说溥仪退位,成为满清皇族中为数不多的有识之士。在辞去摄政王的职位后,载沣其实已经过上了半退休的隐居生活,此后中国政局风云变幻,他目睹了北洋军阀的混乱,经历了日本侵华,更是见证了新中国的成立,当他看到中国人民已经站了起来,这个清朝老人终于看到中国人民的希望已经来临,他也尽自己可能作了些对国家,对人民有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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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热衷于政治的“摄政王”

光绪九年正月初五,醇亲王奕譞府上诞生了第五个儿子,老醇亲王为其取名为载沣,八年后醇亲王病故,载沣承袭了王爵,但按照清朝规矩,即便获得爵位,不到十八岁无法参与政事,所以他这个将来的“摄政王”倒是落下满身清闲。

“公车上书”时他冷眼旁观;“庚子之乱”时他没有表态……他只是在静静地观察时局的走向。然而,作为承袭了醇亲王爵位的载沣,尽管再不愿意参政,但随着年岁的增长,终于还是迎来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件差事。

光绪二十八年四月十八日,跑到西安的慈禧太后对他发下委任诏书:“授载沣为头等专使大臣,前往德国,敬谨将命,前内阁学士张冀、副都统阴昌,均着随同前往,参赞一切!”

为什么多年无人问津的载沣会得到这么一个奇怪的差事?这是由于当时的八国联军在与李鸿章谈判时提出了“十二条”,其中有一条必须要求大清朝廷必须对派出大使亲自去德国向德国大使克林德在华遇害一事道歉,尽管李鸿章觉得这样做“有损国体”,但对方德坚持使谈判陷入僵局。

为了打破谈判的僵局,对义和团一事没有过表态,光绪皇帝之胞弟载沣就成为慈禧太后亲自选中的特使。

但当时的情况是,此事难办却又非办不可,而从慈禧太后到军机处都认输不认错,给载沣下了明谕:“道歉二字,似不必用。”明明是去道歉,又不准用道歉二字,这差事想来是难办得紧。

载沣临近德国之际,德国专使专门提出了一套觐见德国皇帝的礼仪:载沣必须向德皇行三鞠躬礼,两参赞行跪拜礼。载沣大怒坚决不允,提出了德皇离座相迎,他则鞠躬致谢,两参赞随其行鞠躬礼。

德国专使道:“既然谢罪必须拿出诚意!”载沣驳斥道:“我乃大清亲王,代表大清皇帝赴德,岂有皇帝向皇帝鞠躬之礼?随行参赞乃大清臣子,只向大清皇帝行叩首礼……若再三相逼,宁蹈西海而死,不做有愧于大清社稷之事!”德国专使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载沣的提议。

他在德国受到了德皇的隆重接待,当时欧洲各国纷纷派出使者去德国一窥这位年轻亲王的风采,而载沣表现怡然得体,折服了许多欧洲人。许多报纸刊登了载沣在德国的表现,一时间让欧洲对中国的印象大为改观。

同年十月初六,完美结束行程的载沣回到国内,慈禧再下懿旨将大学士荣禄之女瓜尔佳氏指婚给了载沣,而四年后出生的溥仪就是此女所生。

回国后的载沣尽管多了京城锐健营的一些事务,但他并没有过多地参与政务,直到他的长子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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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沣受封“摄政王”毫无建树被迫辞职,过起了退休生活

光绪三十四年十二月二十日晚,醇亲王府中门大开迎接前来奉旨迎君的大臣、太监们,瓜尔佳氏正满脸喜色地在大厅跪接懿旨:“选立醇亲王载沣之子溥仪为嗣皇帝,立即入宫交由隆裕皇后教养。”

而载沣却脸色不愉,载沣母亲刘佳氏听到后却昏厥过去。

前厅大臣、太监们在迎接新君,而后堂的载沣母子二人却颇为感叹,载沣母亲悠悠地说:“害了人家儿子又来害人家孙子,给个皇帝虚名却监禁终身!”载沣半天无语,悲也好,怨也罢,但这是旨意,谁也无法违背!

最终溥仪还是被送入宫中当了宣统皇帝,而载沣则受封为摄政王。但是他这个摄政王当的是有名无实,隆裕皇后依靠着袁世凯等人处处对载沣掣肘,策划了数年也拿袁世凯毫无办法,自己实行的“预备立宪”也成为一纸空文,载沣陷入空前孤立的境地,被迫辞去“摄政王”之职,几个月后,袁世凯与革命党人达成一致,逼迫宣统退位,这时的载沣终于如释重负道:“从今天起我可以回家抱孩子了。”

从宣统退位诏书颁布后,载沣就过上了退休生活。

他的兴趣广泛,尤其对书籍有着偏执的酷爱,用他自己的话说:“有书真富贵,无事小神仙”,买书、读书、藏书成为他生活中的日常。

另外他对天文学也颇为着迷,他每天坚持看报纸,当得知有日食时,赶紧让下人将一块玻璃割成若干块,然后亲自制作观察日食的镜子,边观察边对身边人解释。

作为一个合格的八旗子弟,听戏这种爱好是少不了的。他隔三差五就跑到戏园子里或者在自家请堂会,邀请谭鑫培等名伶前来演出。

载沣虽然不参与政治,但他的政治立场却始终都是正确的。如“张勋复辟”时候他就对身边人说:“胡闹!原来的朝廷弄不懂什么叫君主立宪,什么叫虚位共和,这样的朝廷就该退位,共和是潮流,专制的灭亡不可避免,退位减少了杀戮,对国家有利。”他的思想颇有民主之风,1912年深秋,孙中山先生亲自上门拜访醇亲王,经过交谈后对其极为推崇,临走时孙中山先生还赠予了载沣亲笔签字的照片,该照片于1952年有其子溥任先生捐给了中国历史博物馆。

后来袁世凯称帝,载沣继续评价说:“胡闹!袁世凯的下场比张勋更惨。”果不其然,袁世凯仅仅当了83天皇帝便在众叛亲离中一命呜呼。这一天,载沣难得的出门了,他是去祭拜了光绪帝,他在崇拜陵前大哭道:“天地公道,人心公道,袁贼逆天,已遭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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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中有人活成了魔鬼,而载沣却始终活的像个“人”。

1927年,满清的遗老显贵为了避祸住进了天津,早在日租界安顿好的溥仪欲请父亲和兄弟姐妹们同住日租界,但载沣却以照顾孩子们学业为由,住进了英租界。

载沣的子女们住进英租界后,专门让而已溥任更名为金友之,女儿更名为金韫娱、金韫欢,由于子女们上学的学校官员、名人子弟颇多,载沣再三吩咐让他们保持低调,特别强调:“不可道出身世,不可显阔摆谱,不可串门闲聊,放学务必尽早回家!”载沣不仅要求子女们做到低调,就连自己家在电话局中也登记为王公馆,除了以往的亲朋好友一概不见。

1939年,天津遭受了特大水灾,租界也没例外,载沣珍藏多年的古籍字画毁于一旦,这让他想起北京醇亲王府的好处来,于是载沣回到了北京,继续住在醇亲王府。在北京,载沣遭受日本关东军本部参谋吉冈安直的不断邀请,企图让他去长春与溥仪共同主持“伪满洲”事务,但被他断然拒绝,之后更是连面都不露,一直由子女应付他,最后吉冈安直只好灰溜溜的滚回了东北。

1947年,本已经可以颐养天年的载沣看到荷花市场的学龄小儿没有学可上,无所事事到处惹是生非,于是有了办学的打算。回到府中就与儿子溥任商量将醇亲王府的闲置房屋改建成了学校。这一年的9月1日,载沣以金静云之名为校董开办了私立的竞业学校,溥任为校长,女儿韫欢则当了老师。由于该校师资力量雄厚,更重要的是前来读书的孩子学费自便,有钱就交没钱可免,这样一来学校的人越来越多,解放前已经达到二百多人的规模,这在当时的私人学校来说,已经是非常可观的规模了。后来这所学校被合并为公立小学,而原址则成了后海幼儿园。

1949年北京和平解放,载沣已经垂垂老矣,由于北京大学图书馆缺少书籍,他得知后将家中珍藏的两万多册殿本书全部捐给北京大学,其中《大清实录》、《大清会典》、《爵秩全览》都是研究清朝极其重要的史料。

1951年2月3日,距离这个老人68岁生日还有8天的时候,他安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个历经清末、民国、新中国的老人放心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留下遗嘱要丧事简办,葬于福田公墓。载沣盼望他的后代能够效仿他,别为名利所累,生以当平民百姓为乐,死亦葬平民公墓为福。人们始终想不通的是老人为什么买了十块墓地,他自己连同子女一共才九家人家呀,老人家只是往东北方向看了许久,最后人们才解读出,老人害怕当过“伪满洲”皇帝的儿子溥仪死后连块葬身之地也没有,所以才会多买了一块……

从摄政王到普通百姓,只有他活的通透,活的明白,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觉得活的像个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