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在那段民国时期著名的三角恋中,也就是梁思成、林徽因以及金岳霖三人的爱恨情仇里面,有人表示此三人,唯有金岳霖真正懂爱。

他懂爱,所以才黯然退出、守护到终、一生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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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

然而,在没有以林徽因之名冠以金岳霖“痴情种”的光环外,金岳霖又当真能称得上有始有终的“情痴”吗?

想来,一个热衷于试爱、未婚生子,且插足朋友家庭的男子,总得要面对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

提起金岳霖,我们往往会先入为主的将他带入进林徽因与梁思成的生活,不过,在遇见一生所爱林徽因之前,金岳霖的前半生也不可谓不精彩。

金岳霖,出生于1895年,比林徽因年长9岁。

金岳霖

老家在长沙的金岳霖,家底应该是相当丰厚的,否则也不能在16岁那年北上去清华学堂念书,也不能在19岁时留学美国。

从亲情的角度来讲,或许金岳霖还能够被扣上一顶“薄情”的帽子。因为自从1911年他与六哥来到北平读书,1913年六哥溺水死亡后,金岳霖便几乎不曾再回长沙老家。

在接受了新式教育的金岳霖看来,长沙老家的一干亲戚都是封建的守旧派,他既然找不到共通点,便索性难得与他们牵扯。

于是乎,在外留学11年,先后去往美国、英国深造的金岳霖,与亲人的关系逐渐生疏。

不过好在的是,金岳霖是个极其擅长维系友情之人,不管是在海外留学期间,还是回国任教之时,金岳霖身边都不缺少朋友的维护与关照。

就例如民国时期有名有望的徐志摩、胡适、梁思成以及张奚若等人,都是金岳霖的圈中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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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回国任教于母校清华学堂的金岳霖,租住在校外的独栋别院里面,逢周末与节假日,金岳霖兴致上来便会邀请一众好友小聚。

不管是风雅的梨园探讨,还是返璞归真的斗蛐蛐,因为志趣相投,金岳霖和朋友们总能找到其中乐趣。

金岳霖也因为常常举办此类聚会,客厅里也常见高朋满座,所以还是当年北平有名的“沙龙之家”。

而想来,金岳霖之所以能够和林徽因结缘,也正在于此。

和金岳霖相似,林徽因当年也是个酷爱举办沙龙聚会之人,每个周末,她和丈夫梁思成总要请来圈中密友,在客厅互相探讨学术与生活的真谛。

至于林徽因到底有多热爱举办沙龙呢?这个问题或许能够从冰心一篇名为《我们太太的客厅》里得到答案,因为此处所指的“太太客厅”,便是林徽因家中的堂屋。

北总布胡同3号因此出名,甚至有不少文人墨客请托人脉,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进入此圈中,毕竟一个好的交际圈,不管对思想领悟还是事业道路都大有裨益。

北平的文人圈子不小也不大,对林徽因此人,金岳霖日渐也有所耳闻。

从1928年与梁思成结婚回国后,林徽因的前任徐志摩便常来探望,倒也不是徐志摩死缠烂打,只能说是林徽因这等见之忘俗、文采风流之人,凡事有所了解必定都会念念不忘。

而金岳霖之所以能和林徽因搭上关系,正是其中的徐志摩阴差阳错、牵线搭桥。

一日周末,徐志摩照旧来到林徽因家中做客,来时客厅里已经聚集不少人,但徐志摩并不怯场,十分熟稔的朝着客厅喊道:今天啊,我给大家介绍一个新朋友!

随后朝着身后又喊道:老金,快啊,大家都等着你了!

众人随着徐志摩的视线往客厅门外望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副金边眼镜文绉绉的样子,穿一双刷得油光铮亮的皮鞋,正款款走来。

不错,这位腰杆笔直,自带气场与光环的人,便是金岳霖。

徐志摩拉过金岳霖站到沙发前,介绍说到:金岳霖,著名的哲学家,不管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哲学问题,大家尽管请教他,他可是在海外深造十多年的高材生!

听好友徐志摩如此夸耀自己,金岳霖到不急着赶上去“亮”一手,而是客客气气的坐到沙发的边缘处,一副谦虚受教的模样。

不管金岳霖骨子里是高傲还是谦卑,在外人面前,该端的架子得端,该守的礼节也得守,这是金岳霖的聪明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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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朋友小聚,不少人受益匪浅,可是对于金岳霖来讲,他最大的收获当属是亲眼目睹了惊为天人的才女林徽因。

那一天,林徽因太太的客厅里既有巴金、沈从文等文坛新秀,又有徐志摩、朱光潜等领域专才,可是林徽因坐在中央仍旧气场不减。

她不是一个话痨之人,更不是一个口无遮拦、直来直往之人,大多数时候,林徽因只静静聆听,等到恰当的时候才开口点评或请教几句。

不过,单单是三言两语之间,懂行的人也能听出林徽因蕴含的深刻且独特的见解,她就坐在那里,好像什么也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姣好的面容、深邃的瞳孔,加上不俗的谈吐,在席间短短几个时辰,金岳霖就迷上了说不上复杂又谈不上简单的女子林徽因。

不过,缘分这种东西实在不符合时宜,金岳霖与林徽因相遇时,林徽因已是有夫之妇,和梁思成比翼连枝。

金岳霖对此事心知肚明,可是林徽因的名字就如同梦魇,不管是深夜还是白天,都萦绕在他思念的脑海。

从此以后,金岳霖便陷入了苦苦的单相思之中,甚至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加心无旁骛地去守护林徽因,金岳霖还毅然决然与自己同居多年的美国女友——秦丽莲分了手。

前面提到,自小接受新式教育的金岳霖有着一套独特的自我见解,他唾弃一切封建与守旧,独爱探寻真理的哲学研究。

可是不管读多少书、行多少路,人都是一个七情六欲、爱恨情仇所交杂的复合体,难免落俗。

就连被誉为“中国哲学界第一人”的金岳霖,也无法做到知行合一,摒弃一切红尘琐事。

在美国留学期间,金岳霖便和人生观、价值观都相似的秦丽莲结识,并且日渐产生暧昧的情愫。

1925年,金岳霖回国工作,并不打算留在美国和秦丽莲长相厮守,反倒是重情重义的秦丽莲义无反顾追来中国,与金岳霖开启同居生活。

因为在清华学堂任教的金岳霖租住在校外,平常也从不带秦丽莲外出会客,所以鲜少有人知道金岳霖与外国女友的这桩往事。

金岳霖与秦丽莲还有一项共同点,那就是对婚姻关系的态度十分开放,他们两人将彼此婚前同居的行为称作为“试婚”。

因为只有试一试,才知道合不合适。

秦丽莲对金岳霖可谓是情根深种,不但愿意抛弃在美国的一切来到不成定数的中国,甚至还愿意在没有任何身份的前提下,为金岳霖生下一个孩子。

可是就算秦丽莲心甘情愿做了这一切又如何呢?他们打着“试婚”的旗帜开始这段荒谬的感情,就注定要被一个荒谬的借口来结束这段感情。

金岳霖与秦丽莲之间几年的感情,最后因为金岳霖的“出轨”而半途终止,和平分手。

和秦丽莲划清瓜葛之后,金岳霖便开始专心致志投入“追求”林徽因的阶段里面,不过这其实也谈不上追求,因为金岳霖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说出“追求”二字呢?

以一个梁思成的好友身份?还是以一个光明正大第三者的身份?

终究还是在乎文人的最后一层遮羞布,金岳霖也无法做到脸皮极厚的公开追求林徽因,而是采用细水长流的独出心裁法则。

凡是得空,金岳霖都会去林徽因家中做客,甚至还搬去了同一条巷子当了邻居。这一来二去,泛泛之交也成了相视莫逆,感情深厚不可同往日比拟。

金岳霖是个擅长人际交往的老手,他比林徽因年长,所拥有的见识和阅历也在林徽因之上,对于如何赢取一个女子的好感,金岳霖再清楚不过。

坐在客厅的时候,金岳霖的眼光总是追随在其身后,看她娉婷的步调,观赏她婀娜的身姿,品味她所说的一言一语。

他所表现出来的“沦陷”的形象,给了一个女人极大的满足感与征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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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金岳霖本人的才识和成就也是他不可忽视的加分项,所谓才子爱佳人,佳人又何尝不倾心才子?

平日里,作为邻居的金岳霖打着各种幌子来林徽因家里闲逛、攀谈,可能是灶台上出现的猫爪印、可能是昨夜一场扰梦的秋雨,也可能是对厨艺有心无力特来蹭饭……

总之,金岳霖有百十个不同的理由前来找林徽因答疑解惑、共同讨论。

在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寻常的这段三人关系里面,金岳霖始终装傻充愣,梁思成故作不知,林徽因则一颗心不得安宁。

在面对徐志摩的追求时,林徽因可以做到理性与感性的权衡,可是在面对金岳霖的感化时,林徽因却不知所措了。

她动心了,动的是一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心。

为了早日脱离被道德谴责的苦海,最后竟然还是林徽因主动戳破了三人之间那层岌岌可危的窗户纸。

一个寻常且明媚的日子里,林徽因怏怏不乐,她叫来丈夫梁思成向他坦白:我想我可能同时爱上了两个人。

至于她口中所说的“两个人”分别是指谁,想必不说破梁思成也自有分辨。

林徽因当时选择坦白此事,但也不是为了寻求丈夫对自己多情的原谅,而是发自肺腑、真心的请教梁思成,自己到底该如何解决?既不伤害自己,也不伤害旁人?

梁思成该如何作答?想必一时之间他也喟然长叹的。

一个晚上,梁思成都辗转难眠,一夜之后他给出自己的回答与建议:不管是你以林徽因的身份,还是以我妻子的身份,你都是自由的,所以如果在我和金岳霖之间你选择了岳霖,那么我祝福你们。

梁思成的大度反而让林徽因与金岳霖开始彷徨,当金岳霖听到林徽因原原本本地转述后,他大为震惊。

“看来思成比我想象中更加爱你,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所以我退出。”

最终,这段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又让人无穷回味的三角恋,结束在梁思成的大度、林徽因的回心转意,以及金岳霖的成全之中。

虽然三个人的友情经此一出,倒也没有让他们撕破脸皮不再来往,反而感情深厚、一如往常。

金岳霖仍旧住在林徽因家的邻巷,有事没事过来蹭饭,就连林徽因与梁思成吵架,多数时候也是金岳霖在其中劝和。

想必,正是因为把话都说开了,才能在以后的相处中坦坦荡荡、以行君子之风。

当然,虽然金岳霖十分重承诺的不再插足林徽因与梁思成的婚姻,但是这并不代表金岳霖对林徽因没了情谊。

敢说若是有朝一日梁思成有负于林徽因,那么跳出来撑腰的第一人,一定会是念念不忘的金岳霖!

有一句话叫做“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可是金岳霖在这事儿上面却没能得到上天的眷顾。

林徽因,从1930年到1945年,一直与丈夫梁思成奔走在祖国江山的南北,一共跨越了15个省,涉足190多个县,只为考察传统的古建筑物。

因为深入条件贫苦之地,林徽因的身体状况在这期间大受重创。

1953年,北京上级颁布条令,要求拆除牌楼,自此拆除、销毁古建筑物的风向在整个城市乃至全国蔓延。

得知消息的林徽因怒不可遏,几次在公开场合与人争论,也得罪不少人。

因为情绪波动较大,林徽因一度重病卧床,为了表达自己坚决的立场,林徽因还抗议选择不吃药治疗。

这样的一番折腾,给林徽因的身体留下了极大的隐患。1955年,病入膏肓的林徽因在同仁医院含恨离世,年仅51岁……

等了十几年,最终佳人离世,金岳霖悲痛不已。

在林徽因的葬礼上,金岳霖写下一副挽联,正是开头那句——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或许,在金岳霖的眼里,林徽因至始至终都浑身带着诗意、美好得如同人间四月天,但是她也如同倾泄而下的银色瀑布,可望不可求……

金岳霖用超越常人的理智与坚持,爱了林徽因半生,可是他却也仅仅是万千平凡人中的一个,无法扭转时机,也无法预料后事。

等到佳人已逝,才诸多悔恨!

1962年,林徽因去世七年后,众人皆以为会孤守余生的梁思成再婚了,对象还是比自己年小27岁的弟妹林洙!

得知如此的金岳霖心中气愤,他认为这是梁思成对徽因赤裸裸的背叛!又或许当年本就是他误会了梁思成的爱之深!

总之,金岳霖后悔当年自己的让步,又生气梁思成的不忠。

受邀前来参加梁思成再婚婚礼的金岳霖全程没有好脸色,众人皆醒他独醉。

结束完热热闹闹的婚礼庆祝后,说了一气祝福的套话后,心中沉闷的金岳霖未曾给梁思成说告辞,独自一人去到了林徽因的墓前。

他带着的,还有一瓶酒以及一叠花生米。

半醉半醒之间,就着一盘花生米,金岳霖坐在林徽因的墓前,竟然絮絮叨叨说了一夜的胡话,不管是后悔还是真爱,都在这半梦半醒间、半真半假中随风飘散了去。

最后,身子实在太过沉重,金岳霖虽被深夜的冷风吹醒,却也无力气支撑他走回家去,所幸在那山野林间,沉沉睡去,明日之事明日再想罢!

第二日清晨,金岳霖被叽喳的鸟叫吵醒,倒也不恼。只见他起身理了一理冗杂的衣襟,在墓碑前深深鞠了一躬,遂转身离去了。

这潇洒的离去身姿里,有什么东西在破灭?又有什么东西的重生?

或许那时那刻,金岳霖是打定主意要从头来过,爱一个新的人,开启一段新的生活的,可惜遗忘永远比铭记更艰难。

在金岳霖的后半生中,他曾认真考虑过要与一名叫浦熙修的女子结婚,然而因为浦熙修的立场不同,以及后来浦熙修被查出患癌,这段还在襁褓之中的婚姻便迅速夭折了。

至于金岳霖生命中是否还出现过令自己动心的女子,这些外界就不得而知了,唯一肯定的是,金岳霖此生未娶,到了弥留之际仍喃喃着林徽因的名讳。

1983年,金岳霖已经到了耋耄之年,身子骨不再健朗的他,日常的如厕、翻身都需要旁人帮忙才可。

也是这一年,文学界的后生开始着手整理林徽因生前的诗文。

他们找到金岳霖,希望金岳霖能够提供对林徽因作品相关的回忆与评价,金岳霖了解到来访缘由时,神色十分凄凉,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有些人已经过去了……

金岳霖一直到晚年都怀念着林徽因,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在他古稀之年的一日,金岳霖突然邀请北京众好友在酒楼相聚,请客吃饭。

当时众人还纷纷狐疑,平日里金岳霖节俭惯了,定然是不会毫无理由铺张请客吃饭的,这可不符合他的风格。

饭菜开席,众人面面相觑,却见金岳霖一脸落寞,缓缓举杯,说道:今天是徽因的生日。

一个离去多年的人,还有人如此情深地记住她的生日,甚至请来旧友相聚,仿佛她从未离开自己的身边。

在金岳霖对林徽因的情深上面,那是造不了假的。

在怀着对林徽因无限的思念之情,以及数不清的后悔之感中,终身未娶的金岳霖也走向生命的最后一线。

在弥留之际,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所有的话,都应该同她自己说;我不能说,我没有机会同她说自己说的话,我不愿意说,也不愿意有这种话……

说来说去,该说的不该说的,该有的不该有的,皆出自一段有缘无份、相逢恨晚的感情罢了。

在林徽因、徐志摩、梁思成以及金岳霖这四人的民国爱情中,金岳霖的痴情无疑让他囊获了最多的好感与认可。

不过一句痴情就能够将一切翻篇吗?

秦丽莲的失意而归、梁思成的钻心之痛,又都能忽略不计吗?

在爱情中没有对错,却有先后之分,如若在留美期间金岳霖便和林徽因一见如故,又或者当初的金岳霖没有让步成全,这一切的一切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