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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56年,南宋王朝的殿试金榜上,诞生了两位光耀千古的英雄少年。他们一位名叫文天祥,另一位名叫陆秀夫。

南宋英雄少年横空出世之际,北方的蒙古也日渐崛起。1271年,忽必烈眼见周边的西夏、西辽、金等小国俱都灰飞烟灭,元朝统一北方的霸业基本完成,忍不住将贪婪的目光,投向垂涎已久的南宋。

1272年,元军分水陆两路挥师南下,浩浩荡荡向襄阳而来,蒙(元)宋之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那一年的襄阳城,没有郭靖黄蓉死守孤城,也没有郭襄16岁的烟花。触目所及,只有元军无尽的杀戮,还有城破后留下的焦土与断壁残垣。

襄阳城破的消息很快传到临安,但元军的进攻速度似乎比战情来得更快。南宋王朝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得元军攻破安康,兵锋直指临安。

临安城里立刻乱成一团,平日里满嘴忠孝节义的朝臣们,头也不回地抛下年仅5岁的宋恭帝跑路,气得太皇太后谢道清专门张榜痛斥跑路的官员:

“我朝三百多年,对士大夫以礼相待。现在我与新君遭蒙多难,你们这些大小臣子,不见一人出来救国。我们有什么对不起大家?你们内臣叛官离去,地方守令舍印弃城……平日读圣贤书,所许谓何?乃于此时,作此举措,生何面目对人,死何以见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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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将亡,人尽皆知。纵使太皇太后再义正言辞地谴责官员们,也挡不住各级官员为求活命弃官逃亡。

南宋的朝堂,突然就空了。值此危难之际,时任赣州知州的文天祥突然站了出来。他散尽家财,东拼西凑,组织了一支上万人的抗元部队,向着临安进发勤王。

朋友劝他说:“元兵三路直逼临安,而你却带着一万多人的乌合之众去以卵击石,这跟赶着一群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但文天祥却说:“我何尝不知道我手里这点人马根本就不够看,但如今国家危急,却无一人一骑前去保卫国家,我无力改变现状,也只能为国家拼了这条性命。”

可惜,文天祥的一腔热血,终究没能换来奇迹。他带领的抗元军队在江苏虞桥与元军遭遇了正面战,文天祥大败,部下被元军屠杀殆尽,不得不退守余杭。

到了这般地步,文天祥还想着为大宋尽最后一分力。于是,他抛开个人生死,作为南宋的谈判官,前往元军阵营,与元军主帅伯颜谈判。

结果文天祥不出所料地被元军扣押了,仅仅十天后,南宋王朝就放弃了最后的抵抗,遗老遗少们带着5岁的宋恭帝投降了元军。

临安之降后3个月,南宋另一位英雄俊杰陆秀夫在福州拥立7岁的赵昰登基,史称宋端宗。元军发现南宋另立新君后,加紧了灭亡南宋的步伐,宋端宗所居住的福州很快在元军的进攻下沦陷,南宋君臣们不得不一路流亡。

宋端宗一行本想坐船逃亡雷州,不料在海上遇到大风浪,端宗的帝舟倾覆,致使端宗落水染病,不久便溘然长逝。

端宗去世后,陆秀夫等人拥立端宗的弟弟,也是南宋皇室仅存的血脉赵昺为帝,带领着十七万军民撤至广东新会,与元兵展开了最后的战斗。

大战在崖山的海面上打响,宋军上千艘船只一字排开,组成连环大阵,将赵昺的帝舟保护在中间,元军派出小船,满载茅草和膏脂等易燃物,借着风势驶向宋军,准备火烧宋军战船。

然而,宋军早就在船上涂满了湿泥,还在每条船上横放了一根长木,分分钟粉碎了元军的火攻计划。元军一计不成,立刻改用伏击战。他们假装奏乐饮宴,暗中派出埋有伏兵的船楼接近宋军,而后突然出击,杀得宋军大败,战船损毁无数,海面都被宋军士兵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陆秀夫见大势已去,悲痛地告诉小皇帝说:国已如此,不可再辱。

说完,陆秀夫毅然背起8岁的小皇帝,转身跳入波涛汹涌的南中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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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同悲,日月同泣,山河呜咽。小皇帝殉国后,残余的十多万南宋军民纷纷追随小皇帝跳海自尽,史载:“浮尸出于海十余万人”。

崖山海水,十万忠魂。怒海波涛之下,埋葬着南宋最后一缕血脉,也埋葬了整个华夏文明。

被扣押在元军船上的文天祥,目睹了南宋毁灭的全过程,他悲愤地写下《二月六日,海上大战,国事不济,孤臣天祥,坐北舟中,向南恸哭,为之诗》。

在敌人的船上,看着自己国家毁灭,这对于毁家纾难的文天祥来说,未免来得太过讽刺。

但元军却不这么想,他们眼见南宋亡国,觉得文天祥该投降了,便派人诱降文天祥道:“你对南宋已经尽到忠孝了,现在你的国家已经亡了,你不如投降大元吧。”

文天祥听后,泪流满面地说:“国亡不能救,为人臣者死有余罪,又怎么能够背叛国家,不与之同生共死呢?”

元军不死心,将文天祥带到大都,然后安排已经投降的宋恭帝去劝降文天祥。当宋恭帝一身蒙古打扮出现在文天祥面前时,文天祥急忙跪下说:“臣不能保大宋,致使陛下今日,深愧。圣驾请回,圣驾请回!”

宋恭帝大哭而回,忽必烈这才意识到,文天祥跟那些上赶着投降的南宋官员们,完全不是一路人。

出于对文天祥骨气的敬重,忽必烈还想再争取一下,他亲自提审文天祥,一见面,他便问文天祥:“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文天祥说:“愿赐之一死足矣!”

忽必烈突然明白,他能征服南宋的土地,却永远无法撼动文天祥对国家的忠诚。

忽必烈疲惫地摆了摆手,几名元兵将文天祥推上了刑场。临刑前,文天祥先向着大宋的方向跪拜叩首,然后从容赴死。

屠刀落下,那一刻,文天祥不知想起了什么,是那年杏花初雨,他高中状元意气风发,还是崖山一役,华夏大地沦陷于外族?

风骤起,当年金榜下的两位少年英雄,走完了自己一生的路,也用此生无悔的选择告诉世人:即便孤臣危涕独木难支,也当拼尽全力保卫家国。哪怕是败,也该败得忠肝义胆,浩气长存。

作者:特邀作者竹映月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