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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变法,在大多人眼中,是失败的改革。而事实上,改革的成效显而易见,在改革的支持下,王韶先后收复了宕、叠、洮、岷、河、临六州,这可是自赵匡胤结束五代割据以来,北宋最大的军事胜利。

除此之外,改革一度改变了北宋积贫积弱的局面,国防力量增强,财政收入充盈,所以,我们不能将王安石变法简单地认为是失败的,是消极的,王安石和宋神宗,顶着巨大的压力,完成了北宋在一定程度上的进步。

可最终,在反对者的浪潮下,王安石和宋神宗还是败下阵来。王安石罢相,新法被废,某种意义上说,源自一个人和一幅图,这就是郑侠的《流民图》。

皇帝是一国之主,改革与否是他说的算,之所以王安石能将新法落实,全赖于宋神宗的支持。所以在改革途中,宋神宗的压力最大,如果改革失败,王安石大不了回家养老,而天下是他宋神宗的,罪责必须由他来背,作为皇帝,最重要的就是名誉,一旦背上昏君的帽子,那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自变法起,反对派的声音就没有停过,宋神宗顶着巨大的压力艰难前行,直到1074年,宋神宗承受不住了。一辆车的载重能力是有限的,人也同样如此,在多重压力下,宋神宗罢了王安石的官,暂停了新法,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妈妈和奶奶说话了。

史料记载“慈圣、宣仁二太后流涕谓帝曰:安石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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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神宗是个孝顺孩子,对长辈尊敬有加,妈妈和奶奶的话,他是要听的,曹太皇太后和高太后,将“乱天下”的责任推给了王安石。事实上,天下并没有乱,只不过在1074年出现了一场旱灾。

一方面,曹、高两人的立场是出于利益考虑的,王安石变法,比如青苗法、市易法、免疫法,都在做一件事,那就是夺走特权阶级的权力和利益,受伤的大多是那些世家大族,其中就也包括两位太后。

另一方面,曹、高两人受到了“天人感应”的影响,古人认为天和人是一体的,如果人犯了什么罪,老天就会来惩罚,于是曹、高两人认为王安石就是罪魁祸首。

曹、高两人明显有干政的嫌疑,但神宗皇帝是个孝顺孩子,两位长辈的意见对其影响很大,这也是王安石被罢相的原因之一。

尽管宋朝的水利设施比前代要先进不少,但终归还是要看天吃饭的,长时间不下雨,农田没有产出,老百姓就得饿肚子。

史料记载“监安上门郑侠上疏,绘所见流民扶老携幼困苦之状,为图以献,曰:旱由安石所致。去安石,天必雨。”

郑侠原本是王安石的好友,他在担任光州司法参军之时,有个悬案不好处理,郑侠将看法以奏折上奏朝廷,得到了王安石的同意,郑侠对王安石也是十分敬重。

从熙宁六年七月到七年三月,老天一直不下雨,老百姓没有饭吃,就得另寻他处找饭吃,所以流民现象很多。东北地区的流民到处逃难,甚至将道路都堵塞了,很多百姓饿得皮包骨,连衣服都没有,与此同时,很多人身带枷锁,那是因为还不起官府的债务。

郑侠是个好官,看到百姓流离失所,也是心痛不已,为此,郑侠上疏朝廷,希望能采取救治措施,开仓放粮,缓解灾情。

当时,郑侠被贬为了看门的小官,所以职微言轻,上疏的奏折也得不到重视。于是,郑侠另辟蹊径,为了引起皇帝重视,他把流民的惨像画做了一张图,称为《流民图》,并以机密奏折为由,让皇帝看到了。

对于旱灾,宋神宗是清楚的,但这仅仅是书面上的认识,神宗是在皇家长大的孩子,虽说他明白百姓疾苦,可终究无法感同身受。不过,等见到郑侠的《流民图》后,神宗被震惊了,图画对头脑的冲击远大于文字,看着图画上衣衫褴褛的难民,宋神宗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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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法的目的是富国强兵,其中也包括减轻百姓负担,可如今怎么变成这般模样,宋神宗无法原谅自己,这副图画,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郑侠将旱灾的缘由归咎于王安石变法,并表示,只要罢黜王安石,十天内必定下雨,如果不下雨,就把他推出宣德门斩首。

宋神宗随即下令,罢黜王安石职务,废除新法,就在废除新法三天后,竟然下了大雨,这一巧合让宋神宗确信新法的不合理性,到此为止,改革就基本结束了。

在这其中,郑侠有错吗?郑侠是个为民的好官,他上奏皇帝,真的是为了老百姓着想,只不过,他错将旱灾挂靠在了王安石头上。

古人的意识和现代人不同,在古人看来,只要有了某某灾难,必定是下面有昏君或者奸臣作祟,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郑侠为了老百姓,将王安石误认为是罪魁祸首,而事实上,就算没有变法这回事,到了灾年仍会有流民出现,只不过由于变法的影响力太大,反对的人太多,于是大家就将变法和旱灾视为因果关系。

宋神宗不是个冷血的皇帝,他年龄不大,经验不足,面对如此压力,能撑到1074年已经很难了。上千年的封建意识形态是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改变的,天人感应的这个观念也是宋神宗无法拒绝的,所以他废除新法也在情理之中。

很大程度上说,王安石被罢相,源自这场旱灾,和天人感应这个观念,当然了,也一定有反对派和既得利益者从中作梗。倘若没有天人感应的这种观念,想必变法或许能走得更长远。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九鱼亭

参考资料:《宋史·列传第八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