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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上好,我是十年。

众所周知,不只限于西方,根据欧洲中世纪亚瑟王系列典故所衍生的现代文化词汇,在我们的语境里也喜闻乐用,

例如说:

将亚瑟王能够“拔出石中宝剑”,揭竿而起,推翻旧朝的壮举,引申成“才者,天赋异禀,天选之人”之意。

而亚瑟在称王之后,所制定推行的史称“圆桌骑士”制度,如今引申之意则为团队集体内人人平等,没有主次座位之分,开诚布公,和谐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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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图节选《亚瑟王:斗兽争霸》

而眼下来袭的这部争议新作,同样取材改编自亚瑟王故事宇宙,主角即是亚瑟王的亲大外甥,亚瑟王他亲姐的崽儿,贵为圆桌骑士之一的骑士高文。

《高文和绿衣骑士》的典故,之于我们的观众,稍显冷门,但对于西方观众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妇孺皆知,

而本片口碑的两极之处便在于,

就是这样一个通俗故事,被改编得基调晦暗,我们的观众直观觉得有些装逼,而烂熟于心的西方观众觉得这改得有点为了装逼而装逼,

烂番茄专业影评人和观众的打分相差悬殊,

老编个人而言是很喜欢这版的突出的影像风格,站在成人、俗人角度叙事的尝试——

作为一部中世纪,骑士题材的影片,它竟限制级上演人妻巧手“撸//管”这种后现代“哲学”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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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正如它开篇所野心标榜的那样:

听过了几百次的故事,已变成骚扰,

那请允许本片来用最造作、最原汁原味的笔触,给你们重新讲一遍这部样/板/戏——因为你我有时不愿承认,传说都太“伟光正”,而回归人性欲望探讨,就是回归英雄故事的最原始最真实的版本。

《绿衣骑士》

The Green Knight

本片开场就祛魅般破除世人对乌托邦的想象:

壮年不再的亚瑟王和王后身居高高在上的王座之上,主持俯视着圆桌骑士们,紧接着亚瑟王更是举贤不避亲的,让大外甥上座到他的身边,促膝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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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男主高文的饰演者正是当年凭借《贫民窟的百万富翁》一片成名的戴夫·帕特尔,戏外的他早已从当年的素人少年成长为一名成熟高大的实力派演员,

而戏内他所饰演的高文,出场时的人设,可以说是典型的权贵阶级纨绔做派,完全担不上骑士的称号,

例如说,

全片开场,就是流连妓院的他,与凭借《丹麦女孩》获封奥斯卡最佳女配的艾丽西亚·维坎德饰演的位卑窑女在窑中欢愉,

而后,只见他妥帖穿回贵服,天亮返回城堡,

而他见惯不惯的的母亲爱意无限,又忧心忡忡的凝望着爱子心想,儿子何时且何以才能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骑士?

于是,就在亚瑟王当众宠信高文的当日,上演了《绿衣骑士》原版传说的固定剧情——

一名绿衣骑士(片中直接给设定成一个绿色树人形象)不请自来的撞开了宫殿的大门,他胯下骑马,一手持冬青(树枝子)一手持大板斧,大摇大摆入侵,众骑士纷纷拔剑御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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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来行刺的,但也确实是来搞事的,

他向亚瑟王发出一项奇葩挑战,声称在场任意一名骑士可对他下一招死手,假使他命丧当场,他的荣耀和财产都过继给对方,但假使他活下来,一年后的今天,那人必须到他的府邸:绿色教堂,接受他相同的回击。

急于邀功,也意图自证的高文当仁不让站出接受挑战,他一刀下去让绿衣骑士脑袋搬家。

然而,诡异的反转是,绿衣骑士转瞬竟从地上拾起头颅,狡黠的对着高文丢下一句“别忘了一年之约”,便扬长而去,

惊吓懵逼过度的高文真叫一个呆若木鸡,

而在场的其他骑士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边激赏奇迹,一边幸灾乐祸。

而原版的《绿衣骑士》的传说,便就是童话感十足的讲述了,守誓的高文按时按约前去绿衣骑士府上,而他在路上所遇的波折和考验,包括最终面对死亡时的勇气,使他最终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

但本片,则将高文通往骑士之路的经历,拍得暗黑,虚实相间,尽显人性。

一年之期,稍纵即逝,城内仍排演着高文和绿衣骑士的木偶戏,亚瑟王和王后也拿话点高文,骑士吐个唾沫就是钉,敦促他就痛快的你就上路吧!

就连自己亲妈都框他“去赢得你的荣耀我的儿”

高文怒扇自己嘴巴,咒骂自己当初逞什么能?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只有宫外与他私通的窑女不希望他上去送死,因为她要的不是骑士,而是爱人(后面她将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价)

亲妈临行前赐予他的绿色护腰都是原版和本片故事最最重要的道具,亲妈声称它能做到一定的加持护佑作用。

吉日已到,一身华贵戎装披风的高文,驾着骏马,不得不踏上旅途,

出发不久他就经过一片还是尸体的战场,见证血淋淋的死,相信内心不免胆颤,

当迷失方向感的他,终于碰到一个小混混时,对方嗔怪他“问路也不知道表示一下”,而高文寒酸赏了对方一个子。

就像王后在为高文践行前,向圣母祷告的那番说辞,数字“五”是神圣的,圣图腾五芒星有五个角,人有一手五根手指,耶稣身负五大圣痕圣伤(指头和四肢被钉在十字架上)

而骑士也有五大精神,具体是什么暂先没表,而是打碎隐喻在高文的行途磨难之中,

而他的第一劫难便是因他的吝啬,有违了慷慨的美德,继而很快遭到小混混和同伴的伏击,夺取走他的一切装备。

有一说一,高文太菜了,毫无反击之力,而想看武打戏的观众必然失望,,作为一部骑士题材电影它零武打戏。

本片有着多次虚实生死不置可否的处理,

例如说,导演用了两个360度的环形镜头,制造乌龙效果——

当第一圈镜头,从被小混混们扒得只剩内衣裤,困住手脚的高文身上开始扫过,并360度回到原地时,我们看到高文已化为尸骨,这营造出了时间流逝感,交代高文死了腐了枯了,

而当镜头再次从“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高文遗骨身上扫过,开启第二圈360度环形镜头再回到原点时,高文的血肉又回来了,并且惊醒,开启自救。

这场充满迷惑性和互动感的戏份相当的高明并烘托出信念感的意义——你可以认为第一圈的高文是真的死了,后面的故事都是假的,而若你认为第二圈是真的,第一圈的遗骨,不过是高文做了一个自己惨死的噩梦时,那其实,整部电影的后半段将都是你的幻想,因为你愿意相信高文没死,后面的高文也是你。

第二重骑士美德考验,随着逃脱束缚的高文路经一所荒宅遭遇女鬼到来,

对方央求他潜到湖底帮她打捞自己的头颅,

这是一个可怜的受害女性,她被婉拒的求爱者斩首残害,而此时被劫的一无所有的高文,试图索取点什么作为他冒死打捞的交换条件,结果受到对方的诘问,言外之意是“普通人可以理解,但骑士行侠仗义前会谈条件,要求一报还一报吗?”

说白了,这是一场“善行”考验,也是骑士精神的重要内核。

而最终,高文犹豫再三,做了这笔赔本买卖,捞出女鬼的头颅,而女鬼作为报答,将小混混劫走的斧子,传送回高文手上,

并向高文打哑谜式的泄露一条天机,告诉高文:

“绿衣骑士其实是你认识的一个人”

这条信息背后关乎全片真相原委。

接下来的剧情碎片化的展现了路途磨难,

比如,饥肠辘辘被雨淋成落汤鸡,从石缝抠蘑菇充饥保命等等……

这是毒蘑菇,吃完有一段致幻情节,总之,养尊处优,遭了很多罪

而重要的是,高文邂逅了一只狐狸,愿意伴他左右一起上路,人在如此悲惨情况下最需要的莫过于此(原版传说中高文遇上一个精灵)

举步维艰之际,他们惊奇的邂逅了一批迁徙的巨人,高文见状不管不顾的呼叫,试图翻上巨人肩膀,搭个顺风车,

他的吼叫终于引起巨人注意到他这个小布点,而就在巨人试图像我们人类从地上捏起蚂蚁一样,朝高文袭来时,狐狸发出惊人的吼叫,令巨人迟疑住举动,

显然,狐狸的反应也出乎高文的意料,但他明显感到狐狸在吓退巨人,也警告他不可以身犯险,所以高文当即放弃,安静如鸡,使得巨人亦打消接触念头。

而这段插曲隐喻着骑士精神中,对朋友对友谊的信任的美德,以及坚持不走捷径耍小聪明——

不得不说,高文的莽撞举动就好像,地球人到火星看外星人,也不知对方认知如何看待外来者,就冒失上前打招呼。

而路途的所有磨难,不可跳过,就好像唐僧不能骑在孙悟空背上,几个跟头翻到西天,就算取完经一样。

最终,高文在体力不支昏死前(此情节也可视为一个或许高文也已死,之后内容全为幻想的节点),赶到了一座古堡附近,获主人发现救治,而当他复原后,吃惊的发现古堡的主人的妻子,竟跟他所喜欢的那个窑女长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因身份的差异,对方从言谈举止,风度打扮都更加的高贵典雅,也符合高文理想模样,更匹配他的骑士身份。

而接下来的寄宿期间,一边是堡主和高文立下“想呆多久都可以,但你离开之日不可从我这带走一分一毫”的骑士之约,君子之约,

另一边则是堡主妻子,三番五次引诱高文不轨,攻势之下,高文一个没控制好就献了一记贴吻,

同时,当堡主妻子向高文献上他早前被劫的那条绿色护腰,并直接告诉他其母亲有意未交底的,这条护腰实则拥有魔法,可使佩戴者刀枪不入之后,

高文默许了与对方通奸一次,以换取回护腰,应战绿衣骑士,

但对方不愿私处相接,反而采取“手活”替代,充满着牢牢钳制操纵着男性欲望的既视感,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对方在高文“井喷”之后,抬手无情,大失所望的指责高文“你果真不是个骑士,一点诱惑都禁不止”,羞臊的高文提上裤子,当场落逃——他被戳穿,不再能自欺欺人了。

结果,跑出没多远,堡主骑马追上来,而看透没说透的对方,基情满满的吻向高文,示意他夺回此前高文对妻子的香吻,此为不带走任何之物(护腰不算,它原属高文)

挺不可理喻,挺浪漫的一种索回讨要方式

而其实,在原版传说中,这个堡主就是绿衣骑士幻化出来的,在最终面见绿衣骑士时,高文按约接受被砍——

第一斧他因本能的懦弱闪躲开了,第二斧绿衣骑士故意砍偏,没伤及他,而第三斧,正中高文的脖颈,但护腰发挥魔力,幸免于难。

绿衣骑士砍毕大悦,告知高文你通过全部考验,前两斧没有你小命,象征你两度成功拒绝堡主妻子的引诱,你是忠贞高贵的,从此世间多了你这位伟大骑士。

而本片的改编意义,最重头的颠覆性段落,

便在于高文最终在抵达绿衣骑士之处,接受按约的斩首挑战之际,他同样按传说原版,第一斧胆怯躲避,而到了第二斧,他直接吓的撒腿就跑,在绿衣骑士的目送下做了一个逃兵。

而逃回国度的高文,终日活在巨大羞耻和谎言之中,民众的敬仰,亚瑟王的临终传位,无时无刻加剧着他内心煎熬,

他不仅没有成为理想中的骑士,还丧失基本道德,而正所谓,从恶如崩,他个人和家国的命运的崩盘图景,排上倒海般迅猛勾勒给观众——

王位在身的他,从身份低贱的窑姐身边夺走他们的私生子,入宫饲养,

与贵族之女利益联姻当晚洞房仍不敢取下护腰,从未摆脱死亡恐惧,

经年累月,朝政荒废,外敌入侵,为自己出征的皇子战死沙场,母亲驾崩……

直至,敌兵攻陷城堡,退无可退,目睹抗拒被俘的皇后和幼子服毒自尽,而逃无可逃的他,未免皮肉之苦,提前了结的解下护腰……

而一瞬之间,他的头颅不刃滚落,惊呆观众——隐喻般揭示他活着,但早已死去,当年逃回来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护腰使他苟且至今。

随着,高文的顿悟,剧情迎来形式感强烈的反转——

原来,上述的一切发生和悲剧收场,都是他在克服绿衣骑士向他砍下斧子的那零点毫秒时间里的洞见,他参透了骑士精神的真谛,战胜对死亡的恐惧,

之后,终获从容的他,叫停绿衣骑士行刑,坦荡的选择解下护腰的欺诈手段,视死如归的自我成全,捍卫荣誉……继而也终获绿衣骑士的考验,赞其圆满进阶,

结局最后一幕,当绿衣骑士向高文脖颈看上那一言出必行的一斧时,画面戛然而止,生死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的是穿越了人性的幽微和高贵,将一个传说英雄还原成一个人,这便是这版故事新编,最动人的价值所在,因为一往无前的英雄并不鲜活可信。

最后,正如前文和片中所铺垫的那样,高文历劫顿悟成为真正骑士的传奇之旅背后,细思极恐,形迹可疑:

女鬼曾提示高文绿衣骑士的真实身份是你所熟悉的人,而导演则用镜头语言暗示,幕后主使八成大概也许就是高文的亲妈——简单说,这是一则西方版“岳母刺字”,揭露恨铁不成钢的虎妈巫术分身,设局“鸡娃”的故事。

施法后耗尽全力,高文母亲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