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活人,当然是总想活下去的,就是真正老牌的奴隶,也还在打熬着要活下去。
然而自己明知道是奴隶,打熬着,并且不平着,挣扎着,一面“意图”挣脱以至于挣脱的,即使暂时失败,还是套上镣铐罢,他却不过是单单的奴隶。
如果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抚摸,陶醉,那可简直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他使自己和别人永远安住于这生活。
就因为族群中有这一点差别,所以使社会有平安和不安的差别,而在文学上,就分明地显现了麻醉的和战斗的不同。
——1933年,《南腔北调集·漫与》,《鲁迅全集》卷四(人民文学出版社)P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