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50年代初,北京中国画院、上海中国画院相继成立,周总理得知上海画家申石伽未能入上海中国画院,心里挂念着便委托傅抱石去看望他。让周总理挂念的申石伽实力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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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石伽之竹与齐白石之虾并雄于画坛,在现今画坛上更有“竹王”和“石伽竹派”之美誉。早在1947年出版的《中国美术年鉴》这样评价他:“石伽擅长山水及竹,万竿烟雨。苍动中饶在俊逸之气,功力之深,艺事之精,时下罕见。”由于申石伽淡泊名利,加上晚年足不出户(17年之久),谢绝应酬,闭门研画,不卖书画,逐渐被世人所遗忘了。

申石伽:(1906-2001),别署西泠石伽,室名“六步诗楼”,浙江杭州人。早年师从俞云阶、胡也衲,1925年与康云、胡亚光等组织西泠书画社。1929年加入中国美术会,与叶浅予组织中国美术会第一届杭州画展。1949年后长期任教于上海工艺美术学校。曾为上海美协会员、上海市文史馆馆员、浙江文史研究馆名誉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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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石伽生于书画世家,毕生从事国画创作,笔下山水竹梅,水墨青绿,各有千秋,尤其擅长山水和竹,享誉画坛。

申石伽学养来源于两方面,其一是家学渊源:祖父是晚清著名山水画家申宜轩,曾为张之万(张之洞兄)幕僚。张之万喜作山水,得王时敏神髓之万妙笔,书画应酬多,张之万偶然看见申宜轩的画,极似己作,于是申宜轩成了他的代笔人。

郑逸梅曾说:“张之万的精品,大多出于申宜轩代笔,可是张之万的画名颇盛,申宜轩的名声反湮没不彰”。父亲也擅长诗画,对他督课甚严:他4岁时即启蒙诵读四书,11岁开始自学篆刻和依照《芥子园画谱》学习绘画,到14岁已能作诗填词,并用自己作的诗词题画。

其二是跟随多位名师虚心学习:近代知名学者俞陛云 (俞平伯之父)见他的书画习作,很为欣赏,收为弟子,申石伽以精心绘制《俞楼请业图》作为从师进见礼,此画现藏于杭州西湖俞曲园纪念馆。15岁又拜为慈禧太后作画的王潜楼为师,学习山水画;16岁考入两淮盐务中学,师从精通中西绘画并擅长书法的胡也纳先生。当时盐务中学有学生书画屋,叶浅予当学生西画屋主任,而申石伽是学生国画屋主任。后与沪上丹青高手张善孖、张大千、钱瘦铁等共同发起“消寒雅集”,同时也是唯一向政府立案批准、名噪一时的“中国画会”的成员。还得以观摩到大收藏家狄平子、庞莱臣、李祖韩等所藏历代名画,其中有极珍贵的宋元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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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石伽的画作深为郭沫若、齐白石、傅抱石、叶浅予和陈从周等名家推崇,是位实力派画家。他的山水宗明"吴门画派"及戴进诸贤,古为今用,用笔清劲,画风古朴清新。梅善构图,变化多端,疏影冷香,溢纸而出,尝作六幅通景,暗香浮动,清气袭人。申石伽在《山水画基础技法》一书中阐述自己的美术观点:“传统技法是发展的,传统的风格、布局、意境、情趣都是发展的。” “‘推陈’是为了出‘新’,没有不断的革新创造,山水画就没有生命了。”

申石伽最擅写墨竹、朱竹,由文同、夏昶入手,结合写生,风晴雨雪,各有神情,特以风竹写摇曳之态,乱中有序,动中见静,法度、韵味、气势三者俱佳,时人难及,自成一派,有"石伽竹派"之说。郑逸梅曾写道:“他经常涉足于翠竹之间,更喜于雾中观竹,申石伽说:‘在迷蒙萦翳中写生,更具姿妙。’因此他的画竹,变化很多,凡风、晴、雨、雪,粗疏幽秀等神态,均能得心应手。当时日本报纸上,已有白蕉兰、野侯梅、石伽竹三绝之誉。他还以为不足,复观各种舞蹈,从俯仰上下、屈肢腾足,以及扬袂飘裾中取得姿妙。其他如跳水、骑射、演剧、歌唱种种活动,他都喜欢观赏,认为这些兄弟艺术,是和画竹一脉相通,对于画竹有相当营养,可供吸收。”

申石伽还是一位桃李满天下的著名艺术教育家,据悉,他的学生不下三千,得意门生遍布海内外,但他自谦说:“我不是画家,只是一名教师。”他的逻辑是:“进门跟我学,是得意门生,出门就是朋友,谈不上师徒,修行全靠他们自身啊!另外,上课是师生,走下讲台,大家就是朋友了。”他又说:“国画创作要繁荣,仅有几个画师是不够的,要努力培养新人。我希望学生超过我。甘为教学终吾生!”

申石伽早年执教于老师王潜楼创办的国画学馆,后又开设“小留青馆”书画社;20世纪40年代初《“十万图”山水画册》问世,风靡沪上,要求拜师的弟子大增,应接不暇;建国后,他受聘于上海工艺美术学校,从事国画教育工作,桃李满天下。1987年,他将自己四十幅作品义卖,将所得款项全部捐赠上海工艺美术学校设立“石伽奖学金”用以奖励优秀学生。但他和妻子却住在一间12平方米的亭子间,从房门到画桌一共走六步,申石伽风趣地把这间屋子起名为“六步斋”,因而有室名"六步诗楼",数十年清淡度日,直到晚年国家改善其住房条件。1991年,他精心制作一批画作,义卖所得再一次捐给“申石伽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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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敬佩的是他的淡泊名利,申石伽素以画品人品称道,当年八路军上海办事处有一工作人员(系申石伽的学生),向周恩来介绍申石伽,引起总理的注意。大约在1953年,周总理来沪,顺道去看望申石伽,不巧他正好去了杭州,在得知杭州地址后立即给他汇去100元,以示慰问。文革期间,法国总理蓬皮杜访华,周总理在锦江饭店接见,特意关照要申石伽一幅画,一幅“旭日东升”送给了蓬皮杜。此事,申石伽从未向外界透露过,可见其为人低调、内敛。

在画坛中也是有口皆碑的,有的好友同道为之惋惜,劝他“以你的名声何不岀去画几笔,一次的收入就是你工资的几倍,岂非轻松实惠,何苦致力教学”。他不以为然地说:“人不能要得太多,为一点小利去搏,不值!”他又说:“没有高尚的人品,你画得再好,字写得再神,也为世人所不齿。画画要下功夫,做人更要下功夫。现在有些人稍出了些名,就目空一切,不顾画德,任意涂抹,唯利是图。就是有些老画家也一味追求利润价值,为儿女积攒遗产,降低人格,有损艺术,贻害社会。”

这是申石伽写的一首自由诗,也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

墨饱心宽自在身,

了无思虑复天真,

一支大竹通宵汉,

塑个顶天立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