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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坠入地面窒息死

SUMMER OF 2021

大家好,我是小西。

今天的歌一定要听喔。

“你不该止步于此,你本该闻名于世。”

#01

SUMMER

刚放暑假,隔壁搬来新邻居。

说来也奇怪,别人搬家总能折腾几天,他们却是安安静静的。

老妈让我去给新邻居送点桃子,说前两天他们在忙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等大概布置好了再去。

我穿鞋出门,边走边打量着,觉得这户人家奇怪的很,大白天窗帘就拉得死死的,难道不觉得闷吗?

可又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也只是来送个水果,就不纠结那么多了。

我敲敲门,开门的是位少年。

少年皮肤白皙,体型偏瘦,是那种不寻常的瘦,不免让我觉得他是不是生过一场病,不过我更奇怪他大热天的为什么还会穿长袖。

尽管他的刘海长的有些遮眼睛,可我还能透过刘海看到他黯淡空洞的双眼。

眼睛下还有乌青的黑眼圈,整个人充满了又颓又丧的气质。

他爸妈似乎不在家,客厅没开灯,只有开门时阳光趁机照射进去才有些光亮。

我借着阳光看见茶几上摆着几瓶矿泉水瓶,一包餐巾纸和一把美工刀。

他随意地靠在门框上挡住我的视线:“有什么事吗?”

我意识到有些失仪,急忙收回视线举起塑料袋在他眼前晃晃:“我是你的邻居,来送点桃子。”

他轻轻说了句“谢谢”。

在他伸手的那一刻,袖子因为他的动作缩上去一截,我看见了他藏在袖口的刀疤,一条又丑陋又狰狞的刀疤。

在手腕上,他这是……以前自杀过吗?

他奇怪我为什么突然不动,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有些不自然的把手藏在身后,又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后,“砰”的一下关上门。

真是一个奇怪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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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SUMMER

正值暑假,白天爸妈出门上班,就剩我一个人在家玩手机。

玩到一半我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隔壁现在已经有人居住了。

可我听不到一点声音,洗衣服,做菜,甚至看电视的声音也没有,就好像隔壁依旧无人居住一样。

这一片都是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即使我开个电视旁边也能听见。

正好脚边垃圾袋装满了,我顺道可以再去看看。

打开门,外面的热气轰得一下扑面而来,我只想早点倒完垃圾回去。

他家和前几天一样没什么区别,窗帘还是关得严严实实,唯一不同的是门口放了一袋吃剩的外卖。

我顺手拎起垃圾,不经意间瞥见包装袋上印的一串电话号码。

邪恶的因子在心里作祟,虽然我知道这是人家的隐私,但是想归想,做还是做了。

差不多过了快三个小时,对方才同意我的好友申请。

看着聊天框我有些后悔,这么贸然加别人,会被当做变态吧。

我思考半天,打了一行字。

“我帮你把垃圾扔了哦。”

许久,对面才回复一个“好,谢谢”。

之后就陷入沉默。

我垂下头叹口气,去冰箱拿了根棒冰,咬了一口有些冻牙。

在等它变得不那么冰的同时,我又打开手机。

我有点好奇,这样的人的朋友圈会是什么样的?

这么想着我点开他的头像,发现他发的都是视频,差不多都是抱着把电吉他边弹边唱。

最近发的还是在半个月前,看背景大约还在以前的家。

#03

SUMMER

我点开一个视频,不知道是音质的缘故还是故意这样,那烦躁刺耳的伴奏直冲着我的耳朵,震的我脑子里嗡嗡的,我急忙关小音量。

什么啊,这算什么音乐。

真是看不出来,一个安安静静的男孩子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就好像湍急的河水被巨石遮挡,最后看见的只是涓涓细流。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把音量调到最小,又重新打开视频,因为我想不到会有什么样的歌词能配上这样的音乐。

然而他唱的大多是日文歌,我听不太懂,只能依稀听见几句“想去死啊,想活着啊”。

顿时我联想到他手腕上的疤痕。

这邻居该不会有抑郁症吧?

我又换了个视频,这次不再是那把蓝色的电吉他了,而是普通的吉他。

在架子鼓打完节拍后,他专注地看着吉他,白净且节骨分明的手指弹着琴弦。

相比上一首歌,这首没了狂躁,只剩凄凉和绝望。

“灵魂坠入地面窒息死,随后让风把他吹向远处的城镇,几经迷茫找到熟悉的方向。”

可惜朋友圈只能放十五秒视频,我不能听完整的,只能感叹这是一首悲伤的歌。

我又回到聊天框,纠结着该怎么说,删删减减,最后发了:“你唱得都蛮好听的。”

这次他秒回:“谢谢,你是第一个夸我的。”

我忍不住赞同别人的想法。

确实,这种几乎是用来发泄的歌的确很难被别人接受。

说实话我也不太能理解,只是礼貌性的夸赞他。

我又接着问:“这些歌我以前没听到过,是哪个……摇滚乐队的吗?”

“对,大多是翻唱,不过有一首是我自己写的。”

我第一反应就是刚才听的那首,但又有些不确定:“‘灵魂坠入地面窒息死’吗?”

“嗯,这歌还差一点,很快就完成了。”

不知怎的,好像双手不受控制一般,我问他:“完成了的话,可以给我听听吗?”

“可以。明天吧。”

“上午还是下午?”

“不知道,但是我会提前说的。”

我关掉聊天框。

真是一个奇怪的邻居。

#04

SUMMER

下午他来叫我了。

我本以为是现场弹唱,想不到他给我发了录像。

“抱歉,在这里我声音不能完全发出来,可能会有点难听。”

“没事。”

我又随口问了他一句:“既然隔音不好,那为什么我平时听不见你家有声音?”

“就是知道这里隔音不好所以我才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随后他补充一句:“我倒是经常听见你在看柯南。”

我哑口无言。

接着他又发来消息:“来我家聊天吗?明天我就不在了。”

多暧昧的话,我抽抽嘴角。

“来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他家,比我想象当中的要干净许多,好歹茶几上的矿泉水瓶都被扔掉了。

他让我坐下,给我倒水去了。

我看见沙发旁的立体空调下放着一大袋的瓶瓶罐罐,我拿了两瓶看看这是什么。

丙戊酸盐,碳酸锂,这些都是什么啊?都是完全没见过的药瓶。

我听见他回来的脚步声,来不及看背面的说明书,只好放下药坐回原先的位子。

他说他叫迟黎,父母在外地工作。

我问他为什么会喜欢这样风格的歌,明明跟他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迟黎靠在沙发上,双手抱胸有些不在意:“这有什么原因,就是单纯的喜欢嘛。”

我又问他:“为什么要把歌名叫做‘灵魂坠入地面窒息死’?有点拗口啊。”

他不自然的摸摸自己的手臂:“以前我做过一场梦,梦见我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从楼顶跳下去,思绪随着风又飘起来,路过的地方我都觉得熟悉。”

“然后你就把梦的内容都写下来当做歌了?”

他点点头,又勾起嘴角笑了笑:“不过是没体验过的经历,你可以当做故事一样听听就好。”

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嗯”一声,然后扯开话题:“对了,你说明天不在家,要去哪里啊?”

他摸摸鼻子,支支吾吾说道:“我爸妈来看我,我准备带他们出去玩。”

我“哦”了一声:“最近外面热,记得找点阴凉的地方啊。”

他点点头。

我盯着他那过长的刘海,他被我盯得发毛。

“干嘛?”

我伸出罪恶的双手把他的刘海往后一捋,露出他那对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眼睛。

没了黑眼圈人都精神不少。

“这样多好。”

不过他并不喜欢自己这样。

“不要。”

真是奇怪的迟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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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SUMMER

一连三天我都没见到他,给他发消息也不回。

第四天,我同往常一样去他家看看,看他是否回来,却看见他家进进出出来了很多人。

我疑惑,走过去却看见了迟黎的照片正对着大门,和后面摆放的几根白色蜡烛。

这是遗像吧?脑海里的声音告诉我。

我愣住了,呆在原地无法动弹。

照片里的少年直勾勾的好像正看着我,似笑非笑。

有个男人拍拍我的肩膀:“你还好吗?”

我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他……怎么了?”

男人叹口气:“三天前迟黎跳楼自杀了。”

我想说话,可嗓子里好像被填满浆糊发不出声。

三天前,也就是我们聊完的第二天吧。

后来男人又说迟黎得了一种叫双向情感障碍的病,这些年吃药也不见有好转。

这病我大概知道一些,自杀率比抑郁症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他才会说时间由他定吧,这样就能在稍微正常些的时候面对我。

我也记不清我是怎么回家的了,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沙发上。

阳光有些刺眼,我懒得起身拉窗帘,就用手臂挡住眼睛。

迟黎啊迟黎你真有趣,听歌的时候我就想问了。

“灵魂坠入地面窒息死”,跳楼的时候身体往下掉可是灵魂是往上飞的,怎么还会坠入地面呢?

我躺了好久,打开手机,翻到他最早发的视频。

视频里他逆光叫人看得不太真切,他抱着吉他,穿着纯白衬衣,外面套着黑色的毛衣马甲,整个人温柔的不像话。

轻弹琴弦,他唱着:

“我变得能够外出了,我去往美丽的地方。”

- end -

文||阿诹言取

图||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