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一个可爱的女儿,经常赖床,你会怎么叫她起床呢?

“睡醒啦?日头光都曝着屁股啰!”

女儿问:太阳公公说什么呀?

“太阳公公说有礼物给你,就放在庭中的草根边呢!”

“爸爸,找到了,一块糖果”

此后每逢阴雨天 ,太阳公公请假至时,女儿就会不停地问:

“太阳公公为什么还不回来?”

一天我跟小女儿说地球是太阳的儿子,

“那地球长大就变成太阳啰?”

她随心的联想,竟让老父一时几乎答不出来,苦闷时想到

“地球再不会长大了,许多坏人正在杀害他。他们用大量的毒药、毒气和一种最厉害的毒叫做核能毒的,用来杀害地球。地球已经生病了,不会再活很久了。”

小女儿听了蹙起眉头问:

“怎么都会有那样多的坏人?”

“爸爸也不晓得,总是坏人多。”

“叫太阳公公不给他们光明和温暖!”

“他们本来就是黑暗而冰冷的。”

“爸爸,我们来想想办法救救地球!”

“乖,爸爸来想想,你也想想!”老父已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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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陈冠学《父女对话》的一段对话,这本书都是这样的一问一答中进行的。在对话中深深透露出他的无奈,小孩子的天性与童真所能提出的问题,远远不是成年人思维所能理解的,尤其是这种质朴的推问让我们不得不回归到最原始的问题思索中。时常语塞的他依靠着多年的文学训练积累的广博知识,才不至在这些对话中太过难堪。全文共有45篇这样的对话内容

陈冠学 ,台湾师范大学国文系毕业;曾师从牟宗三先生。1980年代初辞去教职,隐居田园,勤耕雨读,致力於写作。其《田园之秋》(Fields in Autumn。 中国大陆简体字版书名《大地的事》) 成为不朽的台湾散文经典作,被誉为「中国文学史上最光辉灿烂的田园随笔」,曾荣获中国时报散文推荐奖(1983)、吴三连文艺奖散文奖(1986)、《读者文摘》精彩摘刊(1986)、文建会「台湾文学经典名著30」入选(1999)、塩份地带台湾新文学贡献奖(2003)、台湾各级学校国文教本选录。如果说陶渊明隐居田园是在“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种出的成果是“草盛豆苗稀”。那被誉为“现代陶渊明”的陈冠学养育出来的就是一个热爱自然,了解自然,能保持对自然的好奇心与真诚的女儿了。

在《山》中,小女儿认为山是她所见世界唯一实在的“大”,是唯一能攫引她眼目的。当暮霭遮蔽,她会伤心,会难过它的消失。她得知山公公的伞(树)被砍光,山也迟早会死去,她便不再看山了。在《草》中,祖母回家清理庭院中的草,小女儿会拼命地保护一株小狗尾草哭。她问老父:

“爸爸,阿妈为什么要拔草?”

“农家跟草结了深仇。”

“草不对吗?”

“是农家不对。人类太贪心了,跟什么都成仇,甚至跟人都成仇。”

在《溪石落》中,小女儿与老父来了一段关于蛇的对话,老父成为蛇的代言人,女儿不断询问蛇在说什么,说离它太近,就往后跳两步,太远了,就往前走几步。如此来来回回,小女孩的好奇心与老父教孩子的耐心跃然纸上,十分有趣。在《舞》中,老父时常哼起古典大曲,小女儿便开始主动的跳起来,完全是内在情感的抒发,随意兴的舞动自己的可爱与自由。文中有大量这样精彩的对话,既是对自然风光的描述,又有父女间真实情感的流露,一种新型家庭观念的呈现。女儿童真般的追问是老父对关于世界、宇宙、人生等思考的一个间接回答,也是为其在学术研究苦海中带来一丝甘甜,一丝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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