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王朝夜总会在上午时间总是懒洋洋的,保安同样如此。一个保安坐在大门口,与穿旗袍的礼宾妹子开荤玩笑。由于时间尚早,旗袍妹子脸上没有职业微笑,面无表情地应对保安调戏,每当保安说了下流话,她就骂一句“滚、爬开、屁眼虫。”

丁小熊出现时,保安整了整衣服站了起来,挺起胸,手握胶棒,一幅尽职尽责的模样。旗袍妹子脸上又出现礼貌微笑,变得温柔可爱。随即他们眼前画面发生了剧变,丁大少被袭,倒在地上。

保安抽出橡胶棒,挥舞着冲了下去。

旗袍妹子犹豫了一会,看着袭击者坐车走远,这才跑了下来。

丁老熊最近血压高,头昏脑涨地睡在床上,接到电话后从床上跳了起来。穿上衣服之时,他已经冷静下来,打开保险柜,拿出一部电话,翻开电话号码,找到丁兔子平常不用的号码,冷冷地道:“小熊被人敲了头,住在医院,重伤。我到医院看儿子。其他事情你去处理,全权处理,按老规矩办。”

丁兔子道:“嗯,晓得了。”

事情交给丁兔子以后,丁老熊便不再管这一摊子事情,驱车前往医院。丁小熊头上挨了一榔头,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颅骨骨折后是否有后遗症还真说不清楚。丁老熊这一辈子闯过无数大风大浪,就算被枪顶着头也没有屈服过,此时坐在病床前看着昏迷的儿子,心痛如绞,悲愤得就要失去理智。

丁兔子来到王朝以后,直接进入康麻子房间。

桌上摆了两柄榔头,还有一台电脑。康麻子指着一柄榔头,道:“这是侯荣辉用过的榔头,他当时冲进王朝,嚷着要找小熊。”

电脑里有内部监控视频,侯荣辉在视频里挥动榔头,与一群保安对战。榔头凶狠,让一群保安不敢上前,最后靠着三根长棍才取得优势。侯荣辉挥着榔头冲出包围圈之后,回头将榔头砸了回来。保安们拿着长棍短棒,居然不敢追上去。

丁兔子道:“侯荣辉是在拼命,这娃儿不错,可惜你不会用,白白损失个人才。”

康麻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这是第二柄榔头。监控都在店内,小熊还没有进屋就被敲了,没有视频。当时守门保安和迎宾都见到了敲人的,他当时戴着口罩,看不清面貌,个头和侯荣辉一样。”

丁兔子神情阴鸷,目光冰冷没有一点人情味道,如冷冷机器。尽管是在小屋里,他还是招了招手,将康麻子叫到身前,耳语交代。

在聂武武校,侯天明、侯荣辉和张小青三人僵持在家里。

侯荣辉坚持不离开江州,要为黄狮子报仇。

张小青最听不得这件事情,急得地内火在五脏乱烧,道:“你的我儿子,我是当妈的,无论如何不能让你拼命。你要去拼命,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侯天明从儿子眼里看到了坚持,换了种方式观道:“荣辉,我以前和你是一样的性格,吃了许多亏后,才明白匹夫之勇解决不了问题。王朝是黑社会,黑社会最怕的是阳光,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是让王朝暴露在阳光之下,真是要暴露在阳光之下,王朝不管看起来有多强大,都立刻会土崩瓦解。”

“聂校说过王朝肯定有保护伞,万一曝光之后,还是扳不倒,那怎么办?”张小青想起黄狮子的惨状就害怕得浑身发抖。

“我已经想好对策,先回铁州,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写出来,然后我们去找贾贝和孙红梅。他们本身是媒体人,经常与新闻媒体打交道,有许多新闻界朋友。我们把材料交给他,让他们把王朝暴露出来。”侯天明望着儿子,道:“要写这个稿子,荣辉必须要帮忙,你熟悉内情,包括你曾经参加过的事情,解救杨雨行动,被黑社会追杀,逃到异地,到这次黄勇被杀害,我们要完完整整写出来,在事实上一定要准确。不清楚的地方也要明确讲出来这是听说。”

侯荣辉经过长久沉默终于开口,道:“如果没有媒体愿意登载,或者登载以后没有效果,怎么办?”

侯天明道:“春节前江州要召开两会,我想办法混进去,把材料散发给每个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还要想办法见到市委书记或者市长,把材料递过去。”

侯荣辉道:“如果这些办法都没有用,怎么办?”

侯天明迎着妻子和儿子眼光,道:“如果真没有用,那我们就会对江州彻底失望,能走多远走多远,不回这个地方。”

张小青可怜巴巴地望着儿子,道:“爸爸说得有道理,我们要和这些坏人斗争,但是得想办法,要保护自己。”

通过长时间苦口婆心地做工作,侯荣辉终于答应暂时跟着父母回到铁州,条件是守了黄狮子的大夜。为黄狮子守大夜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可是若不同意这个要求,势必会引起侯荣辉反弹。侯天明斟酌了一会,同意守夜。

按照术士算定的日期,还有两天才是黄狮子大夜。佛教原是佛家用语,指僧徒死后火葬之前夜,江州民间采用了大夜这个称呼,普遍在葬礼前夜要为逝者守灵,守整个晚上。黄狮子大夜的日期是由最有名的道长定下来,距离逝去足足有十天,这让办丧事的家庭十分辛苦,但是赵红坚持要在最好日子下葬儿子,大家也就依了她。

答应参加守夜以后,侯天明与儿子缩在武校写控诉材料。随着儿子展开回忆,侯天明越来越发现在自己封闭的十年社会发生了多么大的十年,也难怪自己的作品越来越渣。脱离社会的作品必然会被读者淘汰,这个道理太简单,却让他长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材料刚开了头,刑警队李峰找了过来。

要想证明侯家父子不在王朝夜总会是一件难事。当初为了躲避丁家,换了两台出租车,先到城郊,再绕回来。如此一来,躲过了丁家,也让自己无法证明不再现场。

侯天明叹了一口气,道:“李大队,找打人凶手是你们的事情,我们没有义务来证明我们不再现场,对不对?”

李峰咬着香烟,笑嬉嬉地道:“我喜欢《愤怒的拳头》,那本书很好看,你不考虑出续集?我都盼了十来年了。”

提及往事,侯天明苦笑,道:“现在惶惶如丧家之犬,那里有心思写续集。李大队,我有一件事情搞不明白,王朝夜总会以及丁家父子作恶多端,为什么就不能绳之以法。”

李峰道:“那是你认为丁家父子作恶多端,不一定是事实。什么是事实,就得有证据链条锁定。”他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鼻子上有些红点,从相貌来可以归入猥琐大叔行列。但是其眼神甚正,谈话从容。

“不管是不是事实,我会找到丁家一些犯罪线索,到时提供给你。有两个问题,一是你愿不愿意接,二是你敢不敢接?”侯天明从直觉上相信这位聂武曾经的徒弟,可是又不敢过于相信,毕竟十年时间,人变得太多。

“任何线索我都敢接,有什么不敢。你有我的手机号,有线索找我,有困难也找我。”李峰特意强调道:“如果有什么麻烦,第一时间找我。”

互相交换手机以后,李峰开车离开。张小青道:“你相信他?”

“十年自困,害得我没有几个值得相信的人。到了这个地步,我必须选择部分相信李峰。”侯天明脸色变得越来越沉重,道:“谁会打伤丁小熊?既然警方怀疑我们,丁家更要怀疑我们。”

张小青被吓得脸色没有半点血色,道:“我找儿子谈一谈,马上离开,最好不去参加黄狮子的大夜。”

“算了,荣辉不会接受的。我给吴重义打电话,让他们送我们到世安。”侯天明叹息一声道:“守完黄狮子大夜,我们就离开江州。我们陪儿子一起去,要死大家一起死,一家人团团圆圆,不会寂寞。”

张小青情绪复杂地抱紧丈夫,依在其怀里,道:“我们三人好不容易才真正团圆,幸福生活刚刚,不要谈生谈死的。”

侯天明低头亲吻了妻子额头。

从训练场回来的侯荣辉走到门口,见父母搂抱在一起亲热,掉头回自己房间。

在聂武武校外围始终有人在徘徊。

徘徊者皆带有利器。他们在寻找合适机会,准备给侯家三人致命一击。等了两天时间,他们接到一个电话,知道黄狮子要在晚上做大夜。大夜之时鱼龙混杂,正是下手的绝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