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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狮子之死肯定与王朝夜总会有关,侯荣辉目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冲进夜总会,将康麻子用榔头敲死,至于后果根本不考虑。他在黑暗中等了很久,终于等到所有警察撤走,这才走进夜总会。

刚踏入大门,侯荣辉见到牛角和另外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混混坐在大厅里。牛角一直警惕地注视着大门口,看见侯荣辉就骂道:“小狗日的,你还敢来。”

往常这个时候,大门口就只有值班服务员,保安都在房间里睡觉,有事才会出来。侯荣辉举起榔头冲了过去,对着牛角脑袋就敲了过去。牛角打架经验极为丰富,见侯荣辉冲了过来,没有用手边橡胶棒,而是提起椅子迎向榔头。

好友惨死,激起了侯荣辉凶性。榔头如暴雨一样朝着牛角敲去,打在椅子上砰砰作响。两个保安拿起橡胶棒就从两侧袭击过来。牛角被疯狂的榔头敲中肩膀,扔掉椅子转身就跑。

二楼涌下来一群拿着棍棒的保安。

侯荣辉拿着一柄榔头在保安群中状若疯虎,让十来个保安近不得身。

康麻子闻讯跑下楼,正好遇到提着手枪的牛角。康麻子骂道:“收起来,你都是老人了,硬是不晓得轻重。”牛角一只手垂着,痛得呲牙咧嘴,道:“我被那个崽子敲了一榔头,肯定伤到骨头了。我要废了他。”康麻子道:“现在风声紧,暂时不要弄他。等会把侯荣辉交给警察。你断了骨头,这是轻伤,轻伤入刑了。”牛角恶狠狠地道:“江湖事江湖了,我非得打爆他的头。”

两人来到楼下,惊讶地发现一群保安聚在一起,并没有预料中捉住侯荣辉的画面。

“人在哪里?”牛角问道。

一群保安面面相觑,保安副队长提着一个榔头,道:“他太凶了,打伤我们两人,跑了。这是他的榔头”康麻子勃然大怒,道:“你们他妈的是吃干饭的,这么多人搞不住那个小屁孩。”所有保安都垂头丧气,还有两人受伤者开始呻吟起来。

此时,侯荣辉没有走得太远,就坐在王朝夜总会对面盯着大门。他与保安们打了一架,发泄了怒火,渐渐地冷静下来。王朝夜部会保安成群,硬闯肯定不行。他独自一人走在路灯下,如行尸走肉一般。他来到了丁小熊所住小区,徘徊了一会,决定另择时机报仇。

侯天明和张小青得到黄狮子出事消息后回到世安厂。他们刚走到黄家,就被痛哭流涕的赵红赶了出来。走出黄家,侯天明又涌出了十年前杨庆华因自己而出车祸的场景。这两个场景如此相似,仿佛是缠住父子两代人的诅咒。

除了悲伤以外,侯天明和张小青更担心关掉手机的儿子。他们打开了六号大院老房子见儿子坐在沙发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回事?”张小青看见儿子满头青肿,心疼得不行。

侯荣辉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侯天明坐在儿子对面,道:“到底怎么回事,原原本本讲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隔壁杨红旗听到响动,走了过来。她还以为侯天明正在责怪侯荣辉,道:“这事和荣辉没有关系。”

长期以来,张小青对曾经的侵入者杨红旗一直保持着警惕。可是,毕竟那事毕竟过去十年之久,随着时间流逝变得不太重要。她原本以为是儿子和黄狮子一起外出导致黄狮子遇害,听说是黄家人一起到城里吃饭,儿子并没有参加,负罪感大大减轻。

侯天明道:“你的伤是怎么回事情?”

侯荣辉道:“我在王朝夜总会打了一架。”

侯荣辉在王朝被保安群殴,尽管夺路而逃,还是挨了不少棍棒,身上到处是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在张小青强力坚持下,侯荣辉这才同意到医院。在前往医院之前,侯天明悄悄地在身上带了一把大号解刀。解刀和榔头一样都是生产工具,就算用解刀捅了人,与匕首相比在恶劣程度上肯定要低一些,这是十年前世安厂青工们普通共识,牢固地记在侯天明心里,还莫名其妙地传给了侯荣辉。

一家三口来到江州第一人民医院。

放射科,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准备拍片。年轻女孩穿着睡衣,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两眼茫然,神情憔悴。侯荣辉盯着女孩看了几眼,认出女孩是曾经的五中校花红茶。红茶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毛巾。

侯荣辉看到红茶的模样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二话不说,上前抓住中年男子跛脚就是一拳。中年男子跛脚身体颇为强壮,脸上挨了一拳后,立刻挥拳回击。侯天明大体上猜到是怎么一回事情,上前一步,抓住中年男人的拳头,膝盖上顶,狠狠地击打在中年男子的腹部。这招凶猛的膝顶是侯天明以前自由搏击时常用的招术,凌历凶狠。中年男子捂着肚子如虾米一般倒在地上。

父子俩身高接近,打架时咬紧牙齿,不着一语,闷头用力。张小青是第一次看见父子俩同时出手,嘴巴半张着闭不拢来。

另一个女子被父子俩吓住了,呆在一边不敢说话。

侯荣辉推着红茶来到旁边的安全通道,道:“你如果要离开王朝,我马上带你走。”红茶揭开盖在腿上的毛巾,拉开睡衣,小腿拱起一个大包块,明显骨折。侯荣辉道:“我带你到外地,一样可以到医院。”红茶朝外边看了一眼。在走道前,侯天明又一拳打在跛脚鼻子上,跛脚这下如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红茶吸了吸鼻子,道:“我不走,走不了。那是你爸吧,长得真像,你们两人斗不过丁家父子,他们势力太大了。我算完了,不能祸害家人。”

“你想得太多,先把自己救出来再说。”以前跟着丁小熊混社会之时,侯荣辉并没有觉得红茶这些女孩子很惨,现在黄狮子之死让侯荣辉与原来的生活立刻划出了界限,形成一条深深鸿沟。有了这条鸿沟,他再见到红茶后就觉得她特别可怜。看着红茶的惨状,他很是纳闷她当初为何要进入王朝。王朝有相当数量女孩是被骗进去的,也有一部分女孩是自己进去的。他打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有女孩子在最初阶段愿意进去。

红茶道:“我知道你的事情。你和他们不一样,是好人。快走吧,牛角多次说要杀了你。”

侯荣辉将自己手机塞给红茶,道:“这是我的手机,藏好,如果想跟外面联系,用这个手机打电话。平时不要打,关键时刻才打。”

有一部能自由通话的手机很重要,红茶赶紧将手机藏了起来。

“丁小熊弄死了黄狮子,是我的生死仇人。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红茶叹了一口气,道:“你搞不过丁家,算了。”

侯荣辉低头在红花耳边说了几句,这才出来。

闻讯而来保安来到跟前,提着警棍,问道:“什么事情?”

被打倒的中年汉子跛脚倒是很光棍,有着江湖人的气质,抹了鼻血,爬起来,用怨毒眼光看着侯家父子,道:“没有人打架,我摔了一跤。”他最在意的是红茶。若是红茶在治病时出了妖娥子,他吃不了兜着走,现在红茶没有跑,被打一顿就算是小事。

与王朝夜总会的人发生了冲突,侯家三人自然不能在医院停留,匆匆出了医院,坐上出租车。他们换了两辆出租车,在靠近世安的郊区下了车。

侯荣辉态度坚决地道:“我不回世安,现在回去,让我怎么面对黄叔和赵阿姨。”

张小青道:“世安安全一些,住在外面不安全。”

侯荣辉坚持道:“我不回世安。”

侯天明与儿子有相似经历,最能理解其心境,道:“不回世安也行,我们住到武校,武校有围墙和院子,还有一帮师兄弟,应该比较安全。”

三人又坐了出租车到从东郊绕道南郊,为了保险起见,在距离武校还有一公里处下了车,然后步行回到武校。

侯天明这才有时间询问刚才发生的事。

侯荣辉道:“那个女孩是王朝的小姐,以前在五中读过书,我认识。她的腿是被牛角打断的。牛角是王朝里面打手,专门教训不听话和办错事的小姐。她顾忌家里人,认定我们斗不过丁老熊,不愿意走。”

侯天明有十年时间没有与外界接触,对如今夜总会相当陌生,道:“以前卡拉OK厅的小姐都很自由,今天到这家,明天到那家,还住在外面。听你说起来,王朝的小姐没有自由。”

张小青听到此语给了侯天明一个白眼。

侯荣辉道:“除了王朝以外,其他夜总会不是这样,康麻子心黑得很。”

侯天明沉默了一会,道:“黄狮子死了,我们就要和丁小熊、丁老熊斗,单纯靠个人武力,个人武力解决不了问题。你为什么要把手机给那个女孩?有什么想法?”

侯荣辉道:“我没有想好,就是觉得她可怜。给了她手机,平时有什么事情可以打个电话。”

张小青紧张得喘不过气,道:“我们赶紧回铁州,黄狮子的事是刑事案件,有公安管,我们管不了。”

侯天明和侯荣辉则各有心思。侯天明知道丁家威胁不除掉,始终是悬在家里的一柄利剑,满脑子思考如何打掉这柄利剑。侯荣辉则想着要为黄狮子报仇,根本没有离开江州的心思。

三人沉默着回到武校。

侯天明找到了回来过元旦的聂武,谈了最近发生的事情。聂武慢条斯理地给侯天明倒了一杯茶,道:“我听说过王朝,它能在江州地面上耍这么久的威风,绝对有保护伞,这是不容置疑的。虽然我离开公安队伍有些年头了,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侯天明问道:“这个保护伞有多大?”聂武道:“这个谁知道?反正当地派出所肯定有牵连,治安方面也跑不掉。这种与经济密切相关的黑恶势力,树大根深,蛛网密布,你去和他们斗就是鸡蛋碰石头,算了,不要留在江州了,走吧。”

聂武极有个性,面对丁家都说出这种没有“血性”的话,这让侯天明最初也有了退切之心。细思之后又觉得完全被动不是办法,这样的人生太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