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克郡谜案【英】奥希兹女男爵

每年都举行赛马盛会的约克郡发生了一件离奇案件,本来是见义勇为的亚瑟爵士却成为了凶手,但是,第二次庭审,亚瑟爵士却从容脱身,凶手到底是谁?在宝莉的一个笔记本中夹着一个女人的照片,那是宝莉非常崇拜的一位女性,虽然她长得不是十分惊艳,但是她的温柔与天真曾经深深打动宝莉。

直到现在,宝莉依然将她当成自己的楷模。一次在咖啡馆,宝莉和角落里的老人一起聊天,她不小心掉落了笔记本,照片也从中掉了出来。老人一下子就瞥见了,率先拿起照片问宝莉:“你认识这个女人吗?”“当然认识。”宝莉高兴地回答,“这位是亚瑟·史凯莫瑞夫人,可以说是我的偶像。”

“你确定,你把这个女人当成偶像?”老人有些轻蔑地说,并把照片推了回去。宝莉听后,脸上有些不快,说:“这有什么问题吗?”老人慢悠悠地说:“不,我只是想起和这个女人有关的一件谜案。你知道约克郡谜案吧?”

“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不了解。我想多了解一点这件案子的情况,都没有什么机会。就是这个案子把史凯莫瑞夫人卷入了悲剧,最后郁郁寡欢而死,等等,您——您知道这个案子的内情?”“知道得会比你们这些普通人多一点吧。”老人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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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给我讲讲,拜托了。”宝莉的眼神中充满期待。“不急不急。”老人转头大喊,“服务生,再来一杯牛奶和一块乳酪蛋糕。”老人似乎忘了要为宝莉讲故事这件事,悠闲地品尝着服务生送上来的蛋糕,然后又喝了一口牛奶,情不自禁说道:“真的很美味。”他完全忘了一旁等得很焦急的宝莉。“求求您快点告诉我吧。”

宝莉用更加恳切的眼光看着老人。老人这才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细绳,开始不紧不慢地编绳结。这代表他要开始讲故事了。“约克郡,一个安静的小镇,却以赛马而出名。每年赛马季节的来临,都会打破小镇的宁静。”“我知道,每到赛马季节,约克郡都会云集许多社会名流,去年我也去参加过一次。”

“是的,伦敦的亚瑟·史凯莫瑞爵士怎么会错过这种盛会,他可是个爱马如命的人。他为了方便,就在约克郡租了一间豪华的宅子,给自己前门的车道起名叫做‘上马道’。要知道那个房子的地理位置相当好,它的花园就与赛马场相连,站在宅子的三层上,透过窗户,能够看到赛马场的全貌。

他是如此热忱于这项活动,没有一次的赛马盛会他会错过。”“那么,亚瑟·史凯莫瑞夫人也会和他一起前往吗?”“是的,”老人停顿了一下,“更为准确地说,“亚瑟夫人会比她的丈夫提前到约克郡,当然不是因为她也热爱赛马。

而是因为她本人在出嫁前就住在约克郡,她的父亲,以及众多亲友现在都还住在约克郡。在亚瑟夫人向他的父亲说自己爱上了史凯莫瑞时,甚至当史凯莫瑞向她求婚时,她的父亲都一直反对他们的婚事。”“亚瑟夫人真是一个对爱情忠贞,而又有些可怜的人啊!”宝莉发自心底的感叹。“是的,她是个不幸的女人。

母亲在她年幼时就过世了,而父亲约翰·艾提是一个商人,虽然疼爱她,却很少有时间陪她。所以她的童年一直是孤单而且不快乐的。当她成为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时,她爱上了亚瑟·史凯莫瑞,并且如此义无反顾。

可是她的父亲显然要比自己单纯的女儿见多识广,他看到史凯莫瑞好赌的品行,坚决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但是最后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女儿,毕竟也是觉得自己以前亏欠了女儿。“当人们都在猜想,老约翰会给自己的女儿一笔丰厚的嫁妆。但事实却不是这样,亚瑟夫人只带了一点点钱,就和史凯莫瑞开始了新生活。

但是史凯莫瑞显然对此很介怀。他一改婚前的温柔,对亚瑟夫人格外冷漠,只专注于赛马和玩牌,并且比以前更加痴迷。亚瑟夫人自然很伤心,经常以泪洗面,陪伴她生活的不是丈夫,而是清冷的晚餐和落寞的宅院。”“唉,为什么老约翰不给自己的女儿多一点嫁妆呢?这样也许史凯莫瑞会对亚瑟夫人好一点。”“你想错了。”

老人摇了下头,继续说,“老约翰是一个聪明的商人,他早看出了史凯莫瑞的品性。如果给了女儿丰厚的嫁妆,史凯莫瑞也会很快花光。老约翰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每个月给自己女儿至少三千英镑的零用钱。

但是,亚瑟夫人的孤独没有人会买单。“胡椒子是史凯莫瑞最爱的一匹马,因为它曾为他的主人赢了不少钱。但胡椒子的骄人战绩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就好像运气不是总围着一个人转一样。似乎是由于约克郡的比赛场地变得硬了起来,胡椒子就一直没有赢过了,史凯莫瑞爵士没过多久就变得手头拮据了。”

“那么,这一次爵士的胡椒子赢了吗?”“呃,自然没有,史凯莫瑞爵士此次在胡椒子的身上下了相当大的赌注,他本想靠这一次把以前赔的全部都赚回来。谁都没想到,他输得更加惨。”“输了多少?”宝莉很好奇。

“五千多英镑。”“天啊!那可是一笔巨款啊!”宝莉睁大了眼睛。“谁说不是,那几乎是史凯莫瑞爵士全部的家当了。后来爵士一家准备礼拜六的时候离开约克郡。于是在他豪华的宅子里办了一个离别的晚宴,但是他的夫人没参加。

大家玩得很尽兴。当十一点的时候,麦克诺和墨菲警官刚好在史凯莫瑞爵士宅子外面的街道上巡逻,突然,两个人听到一个声音。”“什么声音?”“有个人在大喊‘杀人了’,然后又喊了一句‘警察救我’,然后两名警察就朝声音的地点跑过去。

在他们面前的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有两个人正难解难分的打架。“‘警察先生,你们来得正好!这个人杀人了!我把他逮住了,可不能让他溜走!’其中一个打架的人一边大声喊叫,一边死死地抓住另外一个人不放。

那个人试图挣脱对方的手,却没有要跑的意思,说道:‘这是个误会,我根本没有杀人!'”老人描绘得格外生动,他的听众——宝莉也听得十分入迷。

“接下来呢?”宝莉问。“警官让他们安静了下来,麦克诺警官说:‘谁能描述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个自称抓住凶手,长得格外年轻英俊的绅士回答说:‘两位警官,你们好。我叫做亚瑟·史凯莫瑞,是这宅子的主人,这里是我家的空地,今晚我们这里在办晚宴,我刚才和朋友一起在凉亭里歇息,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声说话,然后是痛苦呻吟。

我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人,于是就跑过去查看,就看到了眼前这悲惨的一幕。’史凯莫瑞爵士伸手指了一下地上的那个人。”宝莉喝口咖啡,问:“地上的人是谁?”“查尔斯·赖文达,一个有名的赌徒。

说起来他其实是和史凯莫瑞爵士认识的。”“那为什么爵士没有认出他来?”宝莉反问。“史凯莫瑞爵士说,他当时看到这个人脸朝下趴在那里,肩膀上还插着把刀,另外那个人还趴在可怜的人的身上,当时只顾着抓这名凶手了,没有去看死者的脸。

当警官听完爵士的话后,立刻按住了另一个人的肩膀。那名‘凶手’极力为自己辩解,不停地说‘我没有杀人’,‘我只是看到了他倒下了’,‘我只是过来想救他’。但最后警官还是把这个人带走了。尸体也被抬走了。”“那个人真的是凶手吗?”

“至少爵士是这么说的。第二天,报纸上登出了亚瑟·史凯莫瑞爵士的英勇之举,整个约克郡都在相传他不顾个人危险,抓住凶手的故事。爵士得到大家的美誉,自然也很高兴,也因为这件案子,他就延缓了回伦敦的时间。”“那个凶手呢?他总该为自己辩解几句吧。”

“那个凶手似乎一点也不紧张,还泰然自若地对警察说,自己是冤枉的,只要过不了几天,警察就会自动放了他。警察对他的言行很是不解。”“哦?他怎么会这么自信?”“因为凶手确实不是他。

当天下午,亚瑟·史凯莫瑞爵士被逮捕了。”“难道查尔斯·赖文达是被爵士杀死的?”“根据警方后来找到的大量证据来看,确实是如此。史凯莫瑞爵士一下子由英勇无比的英雄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凶手。这一戏剧性的转变,再次惊动了整个约克郡。

本来预计在下周周二开庭的针对原凶手的案子,成为了举证史凯莫瑞爵士杀人的现场纪实。”“法庭现场是怎样的呢?您仔细讲讲经过吧。”于是老人就开始了他的讲述。

史凯莫瑞爵士因谋杀查尔斯·赖文达的罪名被带到了被告人的位置上,他显得是那么无辜。可是警方提供的一系列证据却把他推向了死亡。负责这个案件的是丹宁警官,他开始了他的发言:“法官大人,我请求传唤两名证人,那就是我的同事麦克诺警官和墨菲警官。

他们两个是发现死者,以及涉案的两个人的第一目击证人。”法官同意了他的申请,随后两名警官就上庭了。“麦克诺警官,请问你当晚是几点发现这件事的?”丹宁问。“十一点,我记得当时大钟刚好敲了十一下。”

“能描述一下具体案件的经过吗?”“当时,我和墨菲警官在一起巡逻,在经过一家宅院外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救命,于是我们两个人就赶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死去的查尔斯·赖文达趴在地上,而亚瑟·史凯莫瑞爵士正和嫌疑犯扭打,爵士告诉我们他抓住的人杀了人,而另一方却辩解说自己没有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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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两个就把嫌疑犯和尸体共同带回了警察局。”此时,丹宁警官又看着墨菲警官问道:“墨菲警官,刚才麦克诺警官描述的属实吗?”“属实。”“谢谢两位警官。法官大人,我下面陈述一下本案的验尸报告:被害人是查尔斯·赖文达。

他是被一把大猎刀从身后刺死的,刀插入了他右侧肩胛骨的位置,凶手并没有把把刀拿走,而是留在了死者的身上。”丹宁警官说完,就把验尸报告递了上去,法官看了看,然后说:“你还有其他的证人或证据吗?”“是的。”

丹宁警官肯定地说,“我要传唤的下一位证人是一个叫詹姆斯·泰瑞的人。她就是死者查尔斯·赖文达的一位好友,同时,他也是个爱好赌博的人。”法庭于是又传唤了詹姆斯·泰瑞。“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我和他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经常一起赌马。”“最近一次你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就是赛马结束的当天晚上。”

“能描述一下经过吗?”“好的。”詹姆斯·泰瑞娓娓道来,“那天晚上,我们两个人找了家餐馆喝酒。我很高兴,但是赖文达却十分失落。因为我买了很多注,赌胡椒子输,胡椒子果然不出所料,最后惨败,我因此赢了一大笔钱。

可是赖文达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当初没有听我的,他不仅买了很少注,赌胡椒子输,还买了一些胡椒子赢得注,再加上他下的其他注收益也不好,最后只赚了500英镑。我就告诉他,亚瑟·史凯莫顿爵士自己都输得非常惨,根本就不可能把500英镑给他。赖文达听了,却信誓旦旦地说,他一定要从史凯莫瑞爵士那里要来他应得的。”“为什么查尔斯·赖文达这么肯定自己能要回钱?”丹宁问。

“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只是听赖文达说,他手里好像握有什么会让史凯莫瑞爵士胆战心惊的东西,只要他拿出来,这位高贵的爵士就会身败名裂,他那温柔的夫人和有钱的岳父都不会再原谅他。但是当我再多问一句的时候,赖文达却大笑了几声,什么也不再说。只说这是秘密,说出来就发不了财了。”

“后来他要到500英镑了吗?”“我第二天中午碰到赖文达的时候,问过他,他说还没有,不过还向我保证说‘今天晚上一定能拿到’。”“谢谢你,詹姆斯·泰瑞先生。”随后,詹姆斯重新回到了证人席。“现在一切都很明显,亚瑟·史凯莫瑞先生向我们隐瞒了一些事情,”丹宁扫了一眼爵士的脸,看出他神色有些紧张,然后继续说,“那就是亚瑟·史凯莫瑞爵士和死者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认识,他们可能还存在着勒索者与被勒索者的复杂关系。

但是,史凯莫瑞爵士却没有对此说一个字。下面我要传唤曾经的嫌疑犯乔治·希金斯先生。”法官点了点头。“乔治·希金斯先生,案发当晚,你都在做些什么?”“我在亚瑟·史凯莫瑞爵士宅院的空地上乘凉。”

“能具体讲一下事情的经过吗?”“星期五的晚上,大概六点的时候。由于赛马场人太多了,我想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歇息一下。于是我就来到了亚瑟·史凯莫瑞爵士家花园的空地上,刚好他家的花园是开放的,与赛马场相连。

我就坐在一棵篱笆旁边,我那个时候听到聊天的声音,于是抬头看到前边有个凉亭,一群人在里边饮茶。”“你还记得凉亭的具体位置吗?”“就在亚瑟·史凯莫瑞爵士花园的尾端。”“好的,请继续说。”丹宁警官抬手向乔治·希金斯示意了一下。

“后来我看到凉亭的台阶下,亚瑟·史凯莫顿爵士和查尔斯·赖文达站在那里,他们在进行交谈。”“你能听清他们在讲些什么吗?”丹宁警官问。“其实我和凉亭的台阶隔着篱笆架,听得不是很清楚。为了能听清楚,我就偷偷绕过了篱笆,背对着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于是我就能听清楚了。”“他们在说什么?”“我先是听到亚瑟爵士说:‘赖文达,我恐怕要再重申一次,现在我本人都没有钱,就更没有付给你的钱!这一点你必须记住!如果想要钱,最好等一等。’然后我又听到赖文达说:‘我可等不了,现在就给我钱。

否则后果你自己承担,嘿嘿。’亚瑟爵士就问他后果是什么,赖文达就说:‘恐怕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有保存东西的习惯,比如借据。关键时刻这些借据就能帮到些忙。想一想,当老约翰看到这些签有自己名字的小纸条时,他会是什么反应。我想他还不是个老糊涂,能够看出这是他女婿的字迹。

或者我给亚瑟夫人看一看也一样。’然后爵士就说赖文达这是敲诈,可是赖文达依然不依不饶地说如果老约翰也不给钱,那就告诉警察,然后亚瑟爵士也很强硬,就说宁愿上法庭,也不愿意把钱给赖文达。他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他们是什么时候结束会面的?”“后来我听到,台阶的高处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跟史凯莫瑞爵士说:‘快点上来喝茶吧,你的茶都要凉了。’然后史凯莫瑞爵士就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前,赖文达还恶狠狠地说:‘反正我今天一定要拿到500英镑,要不你就别想好过。晚上等我,同时把钱准备好,我还会去找你的。'”“后来还发生了什么?”“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感觉这也可能是我的一个发财机会。

于是我就开始跟着赖文达,他去哪我就去哪。真的,我跟得非常辛苦,但是我想这应该都是值得的。在晚上十点的时候,我看到赖文达叫了一辆马车,并且上去了,方向是奔着赛马场的。警官也知道,我是一个穷光蛋,根本没钱坐马车,于是就追着赖文达的马车跑。但是人哪里跑得过马车呢!后来车就在我眼前跑远了,也跑没了,但是我确定赖文达是去赛马场的。

然后我也直奔赛马场。在我快要跑到赛马场时,也就是还有100米的距离时。我听到了赖文达说话的声音,因为天很黑,又下着雨,我什么也看不清。我就跑得再近一些,那时候有两个人影出现在我眼前。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其中一个人就倒在了地上,另外一个突然不见了。我赶快去看,我都还没有碰到那个倒下的人。后面就有人拽住我的衣领打我,还说我是凶手。”这时候,整个法庭的人都在看亚瑟·史凯莫瑞爵士,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议论声多了起来。当丹宁警官再次说话的时候,法庭才稍稍安静了一些。

“我对乔治·希金斯的问话结束了。我下面要传唤新的证人,就是亚瑟·史凯莫瑞爵士家的仆人——区普先生。”“好的,传区普先生——”“你好,区普先生。星期五晚上,你在亚瑟·史凯莫瑞爵士的宅院里吗?”“是的,我一直在,忙我自己该做的事情。”“那天晚上有客人来吗?”“有的,大概十点左右,一个人到了主人的宅子,说想要见见主人。我就跟他说,主人现在有客人,不太方便见他。

然后他就很生气地说:‘你就说不见我,他会后悔!’说完还递给我一张名片。让我交给主人。我没办法,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和主人说什么,怕耽误了重要的事情。就去了花园里的凉亭,把名片和那位客人说的话都带给了主人。”“那么你还记得名片上的名字吗?”“记不清了,这个人似乎以前没来找过主人。

至少那个名字我是第一次见,所以很抱歉,我没记清。”“后面又发生什么了呢?”“主人看到名片后,就变得不高兴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让我把客人带到书房。他就对他牌桌上的朋友说要去办点事,一会儿再回来。

他站起身来往宅子走,我也跟着他。当我要开门的时候,正巧夫人也进来了。主人在看到夫人后,就改变了主意,告诉我现在不见那位客人了,他又回到了凉亭的牌桌上。我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去见那位客人,对他说主人很忙,确实没时间见他。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个人居然没生气,而是安安静静地走了。”“你还记得当时是几点吗?”“我只记得主人和我说话的时间,那时候我看了一眼表,是十点二十分。”“很好。”

丹宁警官转头对法官说,“法官大人,现在我要传唤一件证物,请区普先生来辨认一下。”那把杀死查尔斯·赖文达的大猎刀出现在了法庭。丹宁警官指着它说:“区普先生,请问你认识这把刀吗?”“认识,这把大猎刀是我主人的,一般都是挂在书房里的。

全场震惊,亚瑟·史凯莫瑞爵士也站了起来。动了动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一句话也没说。“法官大人。”丹宁警官又开口了,“我所有的证人的话以及证物都表明亚瑟·史凯莫瑞爵士才是真正的凶手。只有爵士一个人说希金斯是凶手,却没有任何证据。试想一个凶手怎么可能主动说自己是凶手,而是会千方百计地嫁祸给可怜而又无辜的人。

那把大猎刀是整个案件最关键的证据,他是指证亚瑟爵士是凶手的最有力证据。在此,我向法院正式申请,判定亚瑟·史凯莫瑞爵士谋杀罪。”于是,法官在与陪审团的商量之下,判了亚瑟·史凯莫瑞爵士为谋杀。这一次的庭审也就结束了。

“那么,后来呢?后来呢?”此时的宝莉就像一个小姑娘,因为她实在不愿听到亚瑟夫人的先生——史凯莫瑞爵士真的是杀人凶手,那会给夫人带来多么大的打击,于是她又塞给老人一个问题:“亚瑟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怎么样了?”“亚瑟夫人本来就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人,”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怜悯,“这对她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她爱她的丈夫,并且尊敬他,崇拜他。

在听到他杀人被捕消息的时候,亚瑟夫人就已经病在了床上。在庭上时,她拖着病体坐在了席上。而当法庭上种种不利的证言证据都像利剑一样袭来时,她当场就昏倒了。”“天啊——”宝莉的心里很难过。

“那么,亚瑟·史凯莫瑞爵士还有没有转圜的机会?他还有没有再提起上诉?”“有的。史凯莫瑞爵士的律师是马摩杜克·英格索爵士。他代表亚瑟爵士本人,申请法院第二次开庭,他要公布新的证人和证据。法院同意了他的申请。

选择在三天后,也就是周五开庭。”“这一次的庭审也一定很精彩吧?”宝莉问。“当马摩杜克·英格索爵士扬言的所谓新的证据和证人的言论一出时,就应经轰动了整个约克郡。小镇流传着各种猜测,案情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关于我们高贵的亚瑟·史凯莫瑞爵士,他在警察局里没有表现得很悲伤和难过,只是很关心他夫人的病情。”“到底是什么新证据呢?”“请慢慢听我讲,当我把第二次法庭审问的情节都告诉你。你也就明白新的证据是什么了!”老人很肯定。

宝莉点了点头,又让服务生给老人送来一杯咖啡。“第二次庭审上,丹宁警官又把之前不利于亚瑟·史凯莫顿爵士的证据罗列了一遍。还一一传唤之前的证人,虽然人们已经对此很熟悉了。但依然觉得这是一个铁案了,亚瑟爵士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但是,马摩杜克·英格索爵士却没有一点慌张,只是安静地看着检方证人。

甚至都没有对他们的话提出质疑。”“看来,马摩杜克·英格索爵士一定握有重要证据,否则他不会表现得这么自信。”宝莉推测道。“下面我就来具体讲讲这第二次庭审。”老人又开始了长篇讲述:马摩杜克爵士在看完检方证人的一一陈述后。开始传唤辩方证人。他对法官说:“法官大人,我要传唤的第一位证人是麦金塔上校,他那个星期五晚上参加了亚瑟·史凯莫瑞爵士举办的那场晚宴。”

“好的,传麦金塔上校——”法庭上响起了法官庄严肃穆的声音。麦金塔上校随即站在了证人席上。“麦金塔上校,请问你案发当晚在哪里?在做些什么?”上校从容地回答:“我到了亚瑟·史凯莫瑞爵士府上,参加他离开约克郡的晚宴。”“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亚瑟·史凯莫瑞爵士有没有离开过晚宴?”“他只是中途离开过一小会儿,那时候我们在凉亭打牌,他的仆人区普过来找他。对他说有客人急着见他。

然后爵士就迟疑了一会儿,对我们大家说去见见那个客人,稍后回来。但是我看到他和他的仆人走到大门口时,他的太太进屋了,他看到这一切,就低头跟他仆人说了几句话。随后他又向凉亭走过来,和我们几个朋友继续打牌。”“那么亚瑟·史凯莫瑞爵士有没有透露他为什么改变主意又回来玩牌?”“他没有说。”“那么据你猜测呢?”“我想是因为他看到他夫人了吧,他可能不想让他的夫人知道自己见那个访客。

当然就像您说的,这只是我的猜测。”“那么,为什么他不想让夫人知道呢?”“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麦金塔上校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说,“男人,都会有一些难言之隐。尤其是像我们这种平时喜欢玩牌赌马的人来说,夫人可能是最怕的人。”“后来你们一直和爵士在一起吗?”“是的。”“怎么可能!”“史凯莫瑞爵士不是应该和赖文达争吵吗?”“你知道怎么回事吗?”“不知道啊,简直太奇怪了。”……现场发出层出不穷的惊讶声与议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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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全场肃静!咚!”法官敲了一下法槌。当法庭重新变得鸦雀无声时,马摩杜克爵士才再次开口发言:“麦金塔上校,请你具体讲讲后面事情的经过。”“好的。亚瑟·史凯莫瑞爵士和我们高兴地打了几局之后,我和他就走下了凉亭,来到台阶上抽烟。

这个时候我听到篱笆的另一侧传来争吵声,一个人似乎在威胁另一个人,虽然我没听清具体在说些什么,但是好像有‘你要怎样……我不受你威胁……无耻之徒……’之类的字眼,声音很激烈,亚瑟爵士就跟我说他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还问我去不去。我没有跟过去,亚瑟爵士就这么走了。”“也就是说亚瑟爵士当时是去帮忙劝架了?”“可以这么理解,先生。”

麦金塔上校说,“亚瑟爵士一向反感别人在自己花园外吵架,尤其是有些赛马的赌徒会因为产生矛盾而吵架,他曾经就对我说过‘美丽的花园不应该被人类肮脏的语言所打扰。”“后来你又听到或看到什么了呢?”“在亚瑟爵士向吵架的声音走过去的时候,我就有点后悔了。我想,作为一个朋友,我不应该在此时袖手旁观。

于是我也向那边走去,与此同时,我听到亚瑟爵士在大声说抓到‘凶手,警察快来’之类的话,也看到两个巡逻的警察跑过去。亚瑟爵士手中抓着一个人,旁边还倒了一个人。后来看到警察带着凶手走了之后。亚瑟爵士才讲了事情的经过,他说他赶到那两个争吵的人附近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就把另一个刺死了。”“亚瑟爵士和查尔斯·赖文达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面吗?”“我敢保证,没有。”

此时的麦金塔上校目光很坚定,说话底气十足。“下面,我要传唤另一位证人,西敏爵士,他也是晚宴的参加者之一。”出现在证人席的西敏爵士扫了一眼全场,也看了被告席上的亚瑟爵士一眼。无疑,他的眼神中传递着鼓励。“西敏爵士,参加晚宴的当晚你都在做些什么?”“我在和邀请我的主人,还有其他几位朋友一起打牌。”

“牌局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十点四十五分。”“在此之后,亚瑟·史凯莫顿爵士去了哪里?”“他和麦金塔上校一起走下凉亭抽雪茄,而我还坐在凉亭里。”“你始终都能看到他们吗?”“是的。”“亚瑟·史凯莫顿爵士和你们在一起的过程中,有没有离开过?”

“离开过两次,一次是他的仆人来叫他,不过他走到宅院门又走了回来。第二次是他和麦金塔上校一起吸烟,他和上校交谈了几句,就走出了花园。”“你能听到他们在交谈什么吗?”

“能。亚瑟爵士对麦金塔上校说‘那边有人在吵架,他要去看看’,他还想让上校陪他一起去,可是上校没同意。”“亚瑟上校走出花园的时候是几点?”“差三分钟十一点。”“你敢肯定吗?”“是的,当时卡纳先生说他要走,我就看了一下表,说还不到十一点,劝他多留一会儿。”

随后,马摩杜克爵士又传唤了卡纳先生,他也证实了这一切。“现在,本案应经很清楚。凶手希金斯编造了谎言,诬陷高贵的亚瑟爵士。其实爵士当晚完全是好心,才会卷入这个案子中。高尚的行为不应该被玷污,更不能被践踏为凶残的谋杀。

所以,我请求法官大人批准释放亚瑟爵士,因为他不仅仅无罪,还应该成为约克郡人人学习的楷模!”法官面对着丹宁警官,说:“对于辩方提供的证人,检方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我想请辩方的律师解释一下,刺死查尔斯·赖文达的那把刀该如何解释?”丹宁警官无疑是想用关键证据驳倒马摩杜克爵士。

“那把刀实在是太稀疏平常了。在全英国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买到。我想再次传唤区普先生。”“区普先生,你肯定这是你主人的刀吗?”马摩杜克爵士很严厉地问区普。“这……”区普很犹豫,说,“我不敢肯定,我主人确实有一把像这样的刀,但是是不是同一把,我真的不敢肯定。”“法官大人,在此之前,我问过亚瑟爵士,挂在书房里的那把刀哪里去了。”

马摩杜克爵士把声音抬高了,“他说,他把那把刀收了起来,就放在书房的一个柜子里。”“是这样吗?”法官问亚瑟爵士。“是的。”后来,法官命人去亚瑟爵士的书房里找那把刀,确实是在柜子里发现的。当这一发现公布,先前的证据就被彻底推翻了。最后,亚瑟史凯莫瑞爵士就被当庭宣判无罪释放了。到底是谁杀死的赖文达就成为了约克郡的第一大谜案。整个英国的人都称其为“约克郡谜案”。

“我现在都讲完了,你是怎么看待这个案子的?”“既然亚瑟·史凯莫瑞爵士都被释放了,那为什么亚瑟夫人还是死了?”宝莉的关注点始终在亚瑟夫人身上。“或许是之前跟着丈夫担惊受怕太多了吧,又或许是身体实在太羸弱了,再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亚瑟爵士后来又怎样了呢?”“听说他现在在外国生活,我想他是不想再回到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吧。现在依然有很多人在谈论这个谜案,试图解出谜底,挖出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但却没听到谁说真正破了案。”“听了您的描述,我确实也毫无头绪,这两个人——亚瑟爵士和希金斯,都像是凶手,却又都不像是凶手。”

“是的,讨论这个案子的人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认为杀死赖文达的就是亚瑟爵士,他的那些朋友在为他作伪证,那把刀肯定就是亚瑟爵士的。至于后来又在其书房发现的刀,可能是亚瑟爵士托人再买了一把。

而另外一派则认为乔治·希金斯是真正的凶手,他鬼鬼祟祟地跟踪赖文达,肯定是想套出信息。所以他肯定会在赖文达去找亚瑟爵士之前,就知道信息,否则发财的机会就没有了,就在他们争吵的时候,希金斯杀死了赖文达。”

“似乎他们的说法都很合理啊!这件谜案简直没法解!”宝莉的脑袋里一团乱。“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吗?”老人捻了捻手中的绳子,慢悠悠地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谜案!”“那您倒是说说是怎么回事?”宝莉有些生气,这个老头总是装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警方和那些自称为侦探的人都是笨蛋,这么一个明显的盲点都没有看到。

首先确定赖文达是被谋杀的对不对?因为人不可能用双手中的任何一只手拿刀刺入自己后背右侧的肩胛骨。”“是的。”“而且,麦金塔上校的证词相当完美,所以亚瑟爵士不可能是凶手。”

宝莉刚要开口说话,老人就好像看出她想要说什么似的:“不要往那方面想,希金斯也不可能是凶手。”“两个有可能是凶手的人,都被你否定了。那到底是怎样的?谁才是凶手?”宝莉很不理解地看着老人。

“是的,他们都不是凶手。亚瑟爵士和他的朋友们也知道希金斯不是凶手,但是他们却会把凶手的罪名加在一个无辜的人身上。你想一想这是为什么?”“他们可能是理解错了吧,看到希金斯在死者旁边,所以就误会他是凶手。”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为了保护某一个人。”老人越说越兴奋,“凶手显然是一个害怕赖文达把丑闻都抖出来的人,凶手也一定偷听到了亚瑟爵士和赖文达的对话,凶手也一定是和赖文达达成了某种协议,要不然以赖文达的个性,他会在亚瑟爵士的府上善罢甘休,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吗?”“天啊……”

宝莉叫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似乎明白了什么。“盲点就在这里,乔治·希金斯没有说谎,他在向法庭陈述的时候,说过当亚瑟爵士和赖文达进行争吵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结束了那次的不愉快,她对爵士说:‘快点上来喝茶,你的茶要凉了。’对不对?”“对。”

宝莉咬了咬嘴唇,她其实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显然,她听到了亚瑟爵士与赖文达之间的争吵,比起在篱笆外偷听的希金斯,她听得更清楚,一字不落。还有,亚瑟爵士的仆人区普在将名片送给自己主人的时候,是有几分钟的时间的。

你想一想在那个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老人也不等宝莉回答,就说,“是那个听到之前对话的女人,她看到赖文达后,她就走了过去。告诉赖文达会拿钱把这些借据买下来,只求他不要告诉任何人。赖文达高兴地同意了。

然后那个女人或许就跟赖文达说晚上十一点在花园外的街上等她,她会将钱送上。就这样命案发生了。”“我想,亚瑟爵士应该是了解一切的,他可能是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的夫人杀人。

于是他都决定冒一个险,将这个罪名推到希金斯的身上。其实,亚瑟爵士的行为也是值得同情的,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可是,希金斯毕竟也是无辜的。我记得后来,麦金塔上校也走过去了,万一亚瑟夫人杀人的行为被麦金塔上校看见该怎么办?”“这已经不重要了。”

老人此时放下了手中的绳子,说,“无论麦金塔上校有没有看到,为他的朋友做一点事情,他还是很愿意的。毕竟这件案子后来成为了谜案,希金斯也没有被认定为凶手。所以,麦金塔上校即使有点隐瞒,也不会再给无辜的人造成困扰了。”

“您是从哪一点开始产生怀疑的呢?一般人很难会联想到夫人身上。”“那把猎刀刺入的位置。”“我还是不太明白。”“全英国上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从一个人的背后把刀刺过去,一定会正面攻击,男人的力道一般很大,英国男人尤其很自信。

当然其他国家的男人我无法保证。我想,唯有女人,力量相对薄弱的女人,会等待对方转过身,然后再用尽全力刺过去,否则很容易被对方制服。亚瑟夫人要确保自己的刺杀万无一失。”宝莉望着老人没有说话,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不过,亚瑟夫人现在已经长眠于地下了,也算是为杀人付出了代价。这就是我为什么没将我推理出的一切公之于众的原因。不论怎么说,她杀人的动机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丈夫,只是想法太过简单愚蠢了。”“那您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看到了你的这张照片,就想起了这个案子。我不希望你把她当成楷模,当成完美的化身。其实她也是一个普通人,与你我一样。同样会因冲动做出一些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事情。她真的是太爱自己的丈夫了。”宝莉又看了一眼照片,斯人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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