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侯荣辉愣了愣,疑惑地道:“才来的?”

年轻女子不说话,只是摇头。她听到推门声,还以为来者是头上长瘤子的怪叔叔,没有料到进来的是一个眉情目秀的年轻人。

侯荣辉注意到她的手臂有新鲜伤口,道:“挨打了?”

年轻女子仍然不说话,缩在床边。

侯荣辉道:“你知不知我进来做什么?”

年轻女子点了点头,哀求道:“求你,不要。”

侯荣辉道:“如果我现在出去,你恐怕又得挨打。打人的叫牛角,手毒得很。”

提起牛角,年轻女子目露恐惧之色,身体不可抑制地抖动起来。侯荣辉与一般混社会青年不一样,过性生活讲究自觉自愿,绝对不用强,也不恐吓。他见到年轻女子模样,完全失去了兴趣。考虑到如果马上出去,这个年轻女子肯要挨打,他拉了根板凳坐下来,拿了枝烟递给年轻女子,道:“你不要怕,我在这里说说话,混满时间就走。等会你就说,我们睡了觉的。”

年轻女子接过香烟,凑在侯荣辉点燃的火前,狠狠地抽了一口。她从来没有抽过烟,猛抽一口后,剧烈咳嗽起来。她连抽两口后,眼泪婆娑地道:“你是好人,能不能救救我,或者把手机借给我,打个电话。”

侯荣辉摇头道:“你别害我,这里规矩大,我不想坏规矩。”

年轻女子轻声抽泣,道:“我是高中生,趁暑假过来看堂姐,求求你,给我堂姐打个电话。”她见来者无动于衷,狠了狠心,道:“我陪你睡觉,你帮我打个电话。现在不打,出去后再打,求你了。你不打,我要跳楼。”

四楼所有窗户都装有防盗网,就是为了防备有小姐跳楼。侯荣辉道:“这里有防盗网,你跳不出去。”

年轻女子痛苦地闭着眼,道:“求求你,帮帮我。”

侯荣辉看着年轻女子的可怜模样,动了测隐之心。他知道王朝这边是真正的黑社会,如果坏了规矩,报复起来凶狠异常,又有些犹豫。

年轻女子好不容易在这里见到一个有同情心的人,如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站起来猛地脱下上衣。

女子胳膊、后背上有一条条红肿痕迹,触目惊心。侯荣辉知道牛角打女人不是一般凶狠,打断胳膊和腿并不罕见。可是看到女子惨状,身上热血还是一下就被点燃了,道:“你是怎么来的,真不是做这行的?”

女子抽抽泣泣地道:“我真是高中生,在车站被骗上车,直接拉到这里。我真是学生,在秦阳一中读高一。求求你,救救我,哥哥。”

最初侯荣辉还有几分犹豫,听到哥哥这个称呼,一下就想起小时候楼上邻居小娅娅叫着“哥哥”的情景,下定了决心,道:“你穿上衣服,眼我来。”

“有个人在外面守着,他极有可能会进屋。只要他要进屋,我们就马上出去,到二楼男厕所有一道小窗可以出去。但是,到了二楼就要跳下去,不要犹豫,犹豫就没有机会了。”侯荣辉抽着烟,站在房门处朝外面看,正好可以看到守在走道上的老混蛋。老混蛋叼着烟,朝房间走过来。

侯荣辉赶紧走到床边,道:“有人要在外面看我们。我要演戏,把你压在床上。你别介意,假装挣扎。挣扎时,你用眼睛余光看着门上的窗子,等到那人走了,你就给我说。”

侯荣辉将女子压在床上,手伸进女孩衣服里。女孩子在床上扭来扭去,眼睛余光瞧着门上小窗,过了一会,低声道:“那人走了。”侯荣辉在女子身上又趴了半分钟,这才放开女子,走到门口小窗处。

老混蛋拖了椅子坐在走道中间,用力吸烟。抽完这支烟,他进里屋喝水。

趁着这个空档,侯荣辉牵着女孩迅速从角落楼梯朝下走。到了第三层时,他搂住女孩脖子不停亲吻,做出一幅亲热模样,骗过了守在第三层的人。

进了二楼男厕所,侯荣辉带着女子钻进最里面的蹲位,关上门。侯荣辉推开隐蔽小窗,跳下二楼,向上张开怀抱。年轻女子将身体探出来,如一只投奔自由的鸟儿,不顾一切地跳进侯荣辉怀抱。

侯荣辉拉着年轻女子沿着墙根急行,转了弯以后,拦下一辆出租车。上了出租车,年轻女子不停朝后看,发现没有人追踪,这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瘫在车上,软得立不起腰。侯荣辉深知丁老熊这一伙人在江州的能量,不敢大意,不停地给黄狮子打电话。黄狮子电话一直占线,打不通,急得侯荣辉骂起粗话。出租车开出七八分钟以后,他叫道:“到了,到了,停车。”

侯荣辉拉着年轻女子下了车,躲进一处隐蔽处。侯荣辉道:“你是外地人,准备到哪里?”年轻女子伸手抓住侯荣辉胳膊,道:“世安厂,老厂区。”

“操。”侯荣辉没有料到自己无意间救出来的女子居然是世安厂的,道:“你等会,我打个电话就回世安。”

他躲在隐蔽处再次拨打黄狮子手机,手机这次不再占线,终于接通,他用最快语速道:“我到四楼把夜总会女的带了出来,你赶紧走。我跑了,你不走,他们有可能要怪到你头上。”

侯天明上了四楼,黄狮子没有找到合适的小妹,就到隔壁玩麻将机。他听到侯天明所言,吓得直打哆嗦,道:“你狗日的色胆包天,丁老熊的人都敢带出来,要被断手断脚的。”

“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悄悄回世安,我们在厂里见面,恐怕这次得跑路。”侯荣辉是一时热血上头将年轻女子救了出来,如今冷静下来便明白必须要离开江州,至于跑到哪里去,则没有想好。他将手机递给年轻女子,道:“给你家里打电话。”

年轻女子没有从恐惧中脱离出来,摇头道:“电话被收了,我记不住号码。”

上了另一辆出租车,顺利出城,来到了世安厂区。侯荣辉多了一个心眼,没有让出租车开进厂区,在厂区大门下了车。站在厂区里,年轻女子彻底平静下来,道:“我可以给家里打电话,问我姐的电话,我姐在世安厂。”

侯荣辉随口道:“你姐是谁?”

年轻女子道:“杨红旗。”

“我操。”侯荣辉吃了一惊,又爆了一句粗话,“杨红旗回国了吗?”

年轻女子道:“你认识我姐?国外闹金融风波,他们企业垮了,回国长休。我叫杨雨。”

侯荣辉暗叫一声侥幸,若不是自己动了侧隐之心,杨红旗堂妹就要落入丁老熊魔掌,就算以后能出来,不死也得脱层皮。他将手机放回口袋,道:“不用打电话了,我知道杨红旗住在哪里。”

走进六号大院,侯荣辉敲响了杨红旗家里的厚木门。

“稍等。”里屋响起一声慵懒招呼,随即传来踢踏脚步声。

杨红旗打开房间,脸上还有白色面膜。杨雨见到堂姐就如见到救星,扑了过去,嚎哭声音震天而起。

侯荣辉警惕地四下张望,将杨雨推进屋,关上房门。

侯荣辉道:“杨阿姨,你妹妹惹上麻烦了,近快离开江州。”

杨红旗抱紧堂妹,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是谁,怎么认识我。”

侯荣辉道:“我是侯荣辉。赶紧找一件新衣服,给你妹换衣服。”

杨红旗上一次回江州没有见到侯荣辉,听到自报家门,惊了一跳,道:“你长这么高了,比你爸都要高。”

侯荣辉知道自己将面临跑路境地,没有心情聊天,阴沉着脸,道:“杨阿姨,有可能还要换药,你妹受了伤。”

杨雨只是不停地哭,完全不能说话。她一直生长在和平安全的环境里,前两天经历完全是噩梦一般,根本不敢回想。杨红旗拿了衣服,将杨雨带到卫生间。不一会儿,卫生间传来惊叫声和两个女子的哭泣声。

侯荣辉再次打通黄狮子电话,道:“你到哪里了?”

黄狮子声带哭腔,道:“我已经躲好了。辉哥,这次你把我害惨了。丁小熊给我打了电话,限你两个小时之内把妹子送回来,否则砍我手脚。他还发了话,绝不放过你。”

侯荣辉道:“事情闹成这样,就算我送了人回去,他们肯定也会执行规矩。我和你必须跑路,否则连累家里人。你千万别犯傻,不能到王朝去自投落网。先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再离开江州。”他担心黄狮子会被丁小熊的人捉住,暂时没有透露杨雨和杨红旗的关系。

在客厅里坐了一会,杨红旗独自走了出来,脸色黑得吓人,道:“你怎么会到夜总会去?”

侯荣辉耸了耸肩膀,道:“我本身就是社会不良青年,到夜总会去是常事。”

杨红旗被噎得说不出话,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侯荣辉制止道:“你不能将她送到医院,更不要报警,最好的办法就是买点外伤药自己治疗,等风声不太紧,找厂里的车回省城。”

“这么严重?”

“我混社会的,了解情况,听我的,没错。”

杨红旗认真地看了一会侯荣辉,转身到里屋拿起小包,道:“我去买药,你把杨雨看着点,别出事。”

世安厂区有药店,杨红旗买了云南白药、酒精、绷带等治外伤的药,急匆匆往回走。她回到六号大院门口,犹豫一会,还是给侯天明打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