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是否天生爱自己的孩子？
看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孩，作家孙元平并没有真实感，她不禁思考：“不管这孩子是什么面貌，是否都能自始至终地疼爱他，即使长大后变成完全不同于自己的期待？”
伴随这个哲思问题，两个“怪物”少年——允载和坤被塑造出来，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彼此救赎，找寻爱与被爱的至真体验。
《杏仁》是孙元平的第一篇长篇小说，一经出版，韩国销量就突破了三十万册并风靡欧美，斩获韩国“创批文学奖”，成为现象级小说。
张哲瀚、superjunior厉旭和防弹少年团金南俊、闵玧其都曾热情推荐，读完后，你曾经的伤痛或许会得到深度治愈。
1
由于大脑中感知情绪的“杏仁核”发育不健全，允载被医生诊断为“述情障碍”。
于是，母亲抱着“以形补形”的执念，让允载吃了很多杏仁，期盼有一天他能像其他人一样，过平凡的生活。
然而，这并不容易。
六岁时，允载目睹一位十一二岁的孩子被打得浑身是血，气若游丝，他跑到附近的便利店求助，但先天缺陷让他无法与人共情，只是说：“有个人倒在巷子里”。
大叔不以为意，继续看电视。
“说不定会死掉”，允载补充到 。
大叔回头看了一眼，因表述过于轻巧，一度被认定为说谎。但在有限的词汇里，允载找不到更恰当的表达，只好重复那句“说不定会死掉”。
警察抵达现场时，男孩已经错过了救治时间，而那正是大叔的儿子。
大叔握拳捶地，追悔莫及，全然怪罪于允载传达信息的“不认真”。
此后，人们都视允载为怪物。
2
母亲意识到情况越来越复杂，不得不打破与外婆多年的坚冰，请求援助。
外婆十分高大，称允载为“世上最可爱的怪物”，虽然允载不能理解，既是怪物又何来可爱？
但那是外婆表达爱的方式，就像她称自己的女儿为“烂女人”，依然给予无条件的爱一样。
家里贴满了规避风险的提示，以及“喜、怒、哀、乐、爱、怨、欲”的汉字，车子靠近→闪躲，有人靠近→往另一侧避开，对方笑了→跟着微笑，允载只需牢牢记住这些基本的公式和概念，就可以应对日常交流了，若是拿捏不准，便保持沉默，屡试不爽。
在母亲和外婆的呵护下，允载嗖嗖地长大。
直到十六岁生日那天，平静的生活轰然倒塌。
一名暴徒突然出现，在街道肆意挥刀，母亲不幸成为目标，倒在血泊之中无法动弹，外婆为了保护允载，当场去世。
最后，暴徒将刀挥向自己，六死一伤。
没有什么恩怨，只因暴徒日记里那句：“今天，不管是谁，只要是笑着的人，都将跟我一起离开”。
允载静默地看着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连一滴眼泪都无法报答。
人们指责他，看到至亲倒下竟无动于衷，冷酷至极，可允载也同样疑惑，为何事情发生时，所有人都在旁观？
就像书中所说，“不幸如果发生在远方，人们会因为距离遥远、力不能及而不加理睬，而发生在眼前的，人们又说太害怕，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口头上说有同理心，实际上又轻易忘记”。
这是来自少年对成年世界的质疑，如若并非出于真心，又何必站在制高点上评判。
3
靠着外婆的保险金和沈医生的关照，允载努力去过正常的生活。
但同学们并没有放过允载。他们肆意猜测、排挤、欺凌，无法接受生命的参差和多样性。
不久后，班上来了个转学生，体格瘦小，皮肤黝黑，在老师提出和同学们打声招呼时，他只嗤笑一声，撇过头“呸”地吐了口口水，全然透露着桀骜不驯的性子。
这个人就是坤。
很快，坤在少管所的经历被传开，甚至有人说，“那家伙完全是个流氓啊，我看除了杀人外，什么都做过吧。”
坤并不在意，以折磨允载为乐，拳脚相向。
允载不做任何反抗，也没有一丝痛苦、害怕、生气的情绪体现。这让坤感到极其挫败，却也萌生出一种同为怪物的惺惺相惜。
渐渐的，坤尝试放下防备，坦诚相待，允载也坚信坤的本心是善良的。
而女生度罗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
（电影《魔女》剧照）
坤打心底嫉妒允载，嫉妒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了家人厚实的爱，还有异性的喜欢。
坤又做回了坏孩子。他以为只要足够强大，自己的渴求就能被感知，被在意，殊不知暴力只会滋生暴力，真正的救赎，只能用爱来完成。
允载独身去港口的市场找坤。
坤蜷缩在铁门后面，浑身淤青，瑟瑟发抖，却还不忘冲着允载咆哮。
被打和打人是组织特有的通关模式，只是坤不知道，那样子并不是真正的“强大”。
很快，两个人被一个硕大的身影笼罩。
是铁丝哥，因犯罪时惯用铁丝得名，凶狠无度。
（电影《伴我同行》剧照）
“能说说看吗？你能为坤做什么？”铁丝哥微笑着，语调上扬。
“任何事都愿意。”
一把薄而锐利的刀，一片温热粘稠的鲜血，和一滴滚烫的泪珠。
允载失去意识的瞬间，如同某个开关被打开一样，他感受到了痛苦，也体会到了爱，与真实的情绪短兵相接，像每个正常人一样。
允载舍命的勇敢，其实是对无能自己的救赎，而坤下坠的灵魂，也被爱与信任拉起，构建出完整的内核。
最终他们都获得了救赎。
至于真正的结局是否停留在73章，每个人会有不同的理解。
4
允载和坤，其实代表家庭教育的两极。
允载时常的无力感，一部分是出于先天缺陷，一部分是源自母亲密不透风的爱，这种爱破坏了孩子探索的过程，以至于他遇到问题只会检索母亲提供的标准答案。
一旦超出范围，就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去完成或达成预期的效果，长此以往，自我效能越来越低。
而坤自小与父母走散，又被领养家庭抛弃，整个童年颠沛流离，内心从未被爱照亮，所以他的出场总是张牙舞爪的，试图以暴力来彰显自己的强大。
究其原因，是不曾被父母“看见”，他用尽全力，只是在以或直接或扭曲的方式获取存在感。
他曾小心地问允载，“温暖吗，那个拥抱？”
这本该是属于他的拥抱，却因父亲觉得他不是理想中的儿子，剥夺了他与母亲的最后一面，被允载取而代之。
对一个渴望被爱的少年而言来说，多么残忍。
坤的问题，何尝不是父母的冷漠、自私、情感勒索在孩子身上的投射。
「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是美化的谎言，并不是有了孩子后就能自动成为好父母。
武志红曾说，“每个人都孤独，而打破孤独的唯一答案，是能与其他人或其他事物构建真诚的链接。”
两个怪物的相遇，恰是那最真诚。
家是港湾，爱是退路。当你觉得不被理解，孤立无援时，请记住：“无论多么地不同，总会有人拥抱你真实的模样”。
— End —
《杏仁》
孙元平 著
博集天卷 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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