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的时候,不少上海知青选择离家较近的江西插队,知青王志钢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本以为在这片红土地上,生活只会是日复一日的劳动,乏味、枯燥、毫无乐趣,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打了一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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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春节了,王志钢在宿舍收拾东西,他心情不好,嘴里骂骂咧咧的。

“一个个都不讲义气,说好留下过年,XX,全都跑了!”

他本来想回家过年,但其他人先走一步,自己只能留下看房子,知青宿舍没什么值钱东西,迫使他留下来的是猪圈里的几头猪。

70年代的时候,大家都不富裕,根本买不起肉,因此知青们只能自己养猪,计划的是过年前宰了开开荤,但今年大家着急回家,就没动手。

他正摔盆子砸碗发泄情绪时,突然大门被推开,人还没露面,声音已经进来:“小王,昨天晚上出事了!”

王志钢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村民蔡德良。

蔡德良是农技师,平日里对他不错,年龄也大一些,王志钢一直称他良哥。

“怎么回事,良哥?”王志钢给蔡德良端了一把椅子,又倒了一杯水。

“你嫂子昨天晚上遇到狼了。”蔡德良摸出一根烟,手似乎还在颤抖。

“狼?”

王志钢有点纳闷,自从他来到这个大山深处的生产队,就没听人提起过狼,倒是有人见过豺,在他印象里,豺似乎并不主动攻击人,但狼就一样了,是十足的威胁。

“恩,一开始我也有点不敢相信。我小时候能听到过狼嚎,但最近七八年已经没有了。”蔡德良稳了稳心神,“你嫂子不是个撒谎的人,我早上专门去村里转了转,黄大婶说少了几只鸡,恐怕昨晚真有狼进村了。”

“到底怎么回事?嫂子怎么遇到的狼?”王志钢觉得这件事不一般。

蔡德良喝了一口水,开始回忆媳妇的描述:“昨天晚上,你嫂子抱着水根和黄大婶聊天,还有几个妇女,她们说高兴了,忘了时间,回家的时候都半夜了。”

“按理说,这种情况我应该去接她们,但我昨天下午去县里开会,夜里很晚才散会,没法早早赶回来。”

“你嫂子说,她抱着水根慢慢往回走,突然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她一个女人,胆子小,担心有不干净的东西,只能赶紧走几步,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壮胆回头看了一眼,吓得差点把水根扔地上,我家西边的大槐树下面,蹲着一头半人高的青背狼!”

“你嫂子说,月亮把那头狼照得清清楚楚,脖子上松针一样的银亮尖毛都竖着,它眼珠子绿森森的,能把人吓个半死。”

“那狼也没有动,他们就隔着十几米对视。你嫂子把水根抱紧了,当娘的都疼孩子,她以为狼想叼小孩,胆气就起来了,反正已经到家门口,再走几步就能回去。如果狼要扑过来,她就拼命护住水根。”

“虽然胆气起来了,但毕竟还是怕,你嫂子说自己僵得就像木棍一样不灵活,转身都要半天,她踏上门口的条石,使劲推门,没想到门锁上了。”

“事情就这么巧,我大哥和四弟也住祖屋,平时大家都不锁门,昨天晚上不知道谁发病,居然用铁搭裢把门扣上了。”

“你嫂子推了好几把,门根本不动。她着急地回头看,那头青背狼已经不在原地,开始朝着她过来。”

“你去过我家,我祖上是做官的,大门用的是上好的楠木,以前闹山匪的时候,土枪砍刀都打不开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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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嫂子担心水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把大门推开了一条缝,伸手拔掉了门搭链,闪进去把门关好,插上了门闩。”

“夜里两点多,我回来了,还纳闷怎么把门关了。刚拍了几下,你嫂子开了门,她一直在留意外面的情况,还问我有没有看到狼。”

“我着急回家,根本没有留意狼不狼的,再说都多少年没见过了,就让她赶紧睡觉。夜里我没睡,确实听到有很多狗叫的声音,似乎有情况。”

“早上黄大婶说家里的鸡少了,鸡舍里还有血迹,恐怕真的是狼。”

听完了蔡德良的叙述,王志钢脑子里想的是昨夜的血腥场面,村里的狗不知道跟狼发生了怎么样的故事,到底是尖牙利齿,血肉模糊的武斗?还是保持着距离,纯粹比拼气势的文斗?

蔡德良推了王志钢一把,沉声道:“我一早过来,就是提醒你,出门不要大意。另外,你们知青这里养了几头猪,小心别被狼叼走了。”

经蔡德良的提醒,王志钢猛然意识到了问题,人家说得没错,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本来与野狼没有交集,但因为猪圈里的那几头猪,整个知青宿舍也陷入了危险之中。

“谢谢良哥。我一定好好看好猪圈,晚上把门关严。”

送走了蔡德良,王志钢站在猪圈旁思考对策。

本来知青宿舍就是由没人要的房子改建而成,院墙是用周围的山石凑合垒起来的,不高,也没有防御作用,蔡德良口中的青背狼只要不带伤,应该可以轻松跃入。

同宿舍的知青大部分都提前返沪了,只有他一个人留守,要怎么保住这几头半大的猪呢?

当时越是偏僻的地方,猪就越重要,几乎所有人都把养猪当成一项重要生计,猪肉作为食物,是大家开荤的唯一方法,同时作为商品也能卖了换钱,缓解囊中羞涩的窘境,失去任何一头

猪,不论对于集体还是个人,都是重大损失。

“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夜里不睡觉,听到动静自己出来赶狼。”王志钢从柴堆里找出一根带刺的长棍,放在床脚下,算是防身的武器。

冬天天黑得比较早,这天又下起了雪,所以他早早就躺下,但一直强打精神,不让自己睡着。不过,当时既没电视,也没手机,人在床上干挺着很容易犯迷糊,不久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志钢被一阵沉闷的猪叫声惊醒,猪在夜里很少闹动静,他赶紧穿上衣服,掂起木棍,冲向猪圈。

一开门就发现出了问题,猪圈的柴门虚掩着,走近一看,几头猪缩在角落里,显得十分不安,地上还留着一滩血。

他数了一下,最小的猪崽不见了,应该是让狼叼走了。

把猪圈重新关好,王志钢回到屋里,思来想去很是苦恼,倒不是对自己的无能而失望,而是实在没有办法能解决猪圈被狼盯上的问题。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不知道狼什么时候还回来,时刻提心吊胆的滋味不好受,最终,他认为要永绝后患,只有除掉这头狼一个办法,要不然它还会回来祸害猪,甚至伤人。

天还没亮,他就去找蔡德良,把猪圈遇袭的事复述了一遍。

蔡德良冷哼一声:“得了甜头,我看这头狼还会回来,咱们最好把它打了,要不然以后小孩子也不安全。”他担心自己的孩子的安危,毕竟在农村传说中,狼专门叼小孩。

“我正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怎么打狼。”王志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还是有点经验的。”蔡德良从柜子里拿出了土铳,“当年江西老俵们就是拿这个东西干革命的,老蒋都不怕,还怕一头狼么?”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最好就去追。”王志钢建议。

他们从知青宿舍的猪圈出发,顺着地上时有时无的血迹,一直追到了半山坡的桃园里。

在一棵桃树下,他们发现了被翻得乱糟糟的土块,血迹正好在这里消失。

蔡德良扒开地面,松软的土层下是一只被咬死的猪崽。

“这是我们圈里的猪,鼻子上有块黑斑,”王志钢叹气道,“唉,本来希望它能长到200斤呢……”

“现在天气很冷,狼肯定是把猪埋在这里,当做冬天的越冬食物。”蔡德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怎么办?我们藏在这里等它出现?”王志钢问。

蔡德良沉默了两秒:“那样不好,咱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回来,在这里等死都等不到。”

“良哥,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蔡德良露出一个微笑:“咱们把这猪带回去。”

两个人把猪崽带回去,蔡德良用小刀剜开好几个口子,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包。

王志钢问:“这是什么?”

“耗子药。”蔡德良打开纸包,把里面的粉末倒进猪身上的口子。

王志钢明白了,蔡德良是想把摸了耗子药的猪埋回去,等到那头青背狼饿了,把猪肉翻出来吃掉,就会被药死,这倒是一个不用冒险,只需等待的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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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上手帮蔡德良抹药,弄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又回到桃园,把猪重新埋了进去。

“过几个月就知道结果了。”蔡德良显得很自信。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后来村里再没有狼出没,第二年春天,村里一个老俵去山里拾柴,在桃园附近的山沟里发现了青背狼的尸体,除了还能依稀辨认的皮毛,骨肉早已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