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的武侠小说气势磅礴,引人入胜,可谓老少皆宜。作者金庸先生,共写有十五部武侠小说,在这众多作品中,有四部小说写尽情、义、人、侠。这几部作品,堪称武侠绝唱,至少在我心目中是这样的。我相信不少读者在读完这些作品之后,亦会有此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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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情之最,要当属《神雕侠侣》。这部作品乍看之下,是一部武侠小说,但是在细嚼慢咽之后,却发现是写情的。书中的情可谓俯首皆是,譬如杨过与小龙女、李莫愁和陆展元,甚至武三通对义女何沅君,都有一份说不尽,道不明的情。足见此书写情无疑,而且每一段情,均是肝肠寸断,心如刀割。

首先杨过和小龙女,这二人本是师徒之情,由于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竟然从普通的师徒情分,转变成男女之情。或许这是令读者始料未及的,作者金庸先生妙笔一挥,让杨过饱受情的折磨,而小龙女亦是如此。虽然出场之时宛若仙女,但最终却食了人间烟火,下了凡尘。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分分合合,历经千难险阻,才终于携雕浪迹江湖。况且这二人的感情是有违伦理的,一个是师父,另一个是徒弟;在古代,这又怎可心生爱慕,喜结连理呢?前有尹志平玷污小龙女,后有郭靖和黄蓉百般阻挠,杨过和小龙女的情,几乎是摇摇欲坠,眼看便要轰然倒塌。但是杨过至死也未放手,小龙女的心中,亦是心挂所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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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苦等十六年,但是这对佳人,终于还是走在一起。不得不说,《神雕侠侣》是一部写情的武侠作品。书中有侠,但亦有情。小说的开篇章节回目为“风月无情”,这里有一个情字,须知无情便是有情。李莫愁那轻柔的歌声,已经诠释何为情。且看书中原文:

相隔虽远,但歌声吐字清亮,清清楚楚听得是: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无论是开篇,还是借着李莫愁之口,似乎都离不开一个情字。情可以让人生,亦能令人死,同样也可以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甚至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往往一个情字,能悄然改变一个人的一生。李莫愁为了陆展元终生不嫁,郭襄喜欢杨过而不得,最终削发为尼,常伴青灯。甚至陆无双和程英,亦是爱上杨过,结局并不圆满。即便是配角裘千尺,也是被情折磨,她遇人不淑,被公孙止丢下鳄鱼潭。

纵观全书,谁没有为情痴狂,被爱折磨呢?书中不只是男女之情,还有感人肺腑的亲情。欧阳锋逆练九阴真经,以至于疯疯癫癫。他错将杨过当成欧阳克,还传他蛤蟆功,试问这又岂能不是亲情。尽管没有血缘至亲,但欧阳锋和杨过之间的情,决然不亚于亲生骨肉间的真情。甚至是九指神丐洪七公,都对杨过这个晚辈甚为关怀。书中有爱情、亲情,但前者居多。尤其当我看到公孙绿萼因杨过而死之时,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至于陆无双和程英的结局,心中亦是不能释怀。而尹志平玷污小龙女,则是心中的痛。这种种奇妙之情,皆是情,无论怎样,都没有逃脱一个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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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薄云天、侠义之人。在金庸作品中,最具义气的,自然是《天龙八部》。书中三位主角,无一不是豪气盖天,重情重义之人。乔峰英气勃发,至情至性;段誉心地善良,义字当先;虚竹武功卓绝,却待人坦诚。可以说整部小说,都是围绕侠义在写的。既然是“天龙八部”,那么必然与佛有关,如此一来,可不就是慈悲至善,心中有义。

回想一下,前期的段誉和虚竹,都是武功平平。尤其是虚竹,恐怕除了少林入门拳法之外,再无其它武功。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敢挺身而出,这又怎么不是义气呢?少室山之战何等凶险,虚竹不顾己危,甘与乔峰和段誉共死。乔峰对虚竹的印象是怎样的?且看原文:

萧峰微微一笑,心想:兄弟做事有点呆气,他和人结拜,竟将我也结拜在内。我死在顷刻,情势凶险无比,但这人不怕艰难,挺身而出,足见是个重义轻生的大丈夫、好汉子。

能让乔峰感觉到义气的,便是真义,而非是假义。虚竹这样的举动,很难不让读者喜欢。姑且不谈这三人,我们来聊一聊配角。当年前往雁门关伏击的高手足有二十一人之多,以玄慈为首,各路英豪听其号令。后来事情败露,眼见玄慈带头大哥的身份,就要被乔峰彻查出来。可是智光大师、赵钱孙,却从未说出这位带头大哥姓甚名谁。智光还将书信中的署名撕掉,并吞入腹中,令乔峰无可奈何。其实细想之下,这也算是义气。那赵钱孙贪生怕死,行尸走肉,可却没有出卖旁人。

诸如此类之义,还真是数不胜数。譬如风波恶和包不同,他们对慕容复忠心耿耿,这里既有忠,又不乏义。书中的配角尚且如此,三位主角又岂是泛泛之辈。杏子林中,乔峰为四大长老流血赎罪,此乃是义;为了阿朱,在聚贤庄力战群雄,这也是义;没有杀戮少林高僧,难道不是义吗?至于虚竹和段誉,同样如此,都是义字当头。若不是侠义之人,是断然走不远的。慕容复为身登大宝,结果疯疯癫癫;丁春秋这位不肖孽徒,丢了仁义后,再难法驾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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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无情无义,与乔峰、段誉、虚竹,形成鲜明的对比。故而在金庸武侠中,《天龙八部》写义,乃是第一。要说写人性,我想只有“另类作品”《连城诀》。书中的花铁干、万震山、戚长发,都是背信弃义之人。在他们的身上,我们能看到人性。尤其是花铁干,他撒下弥天大谎,妄动结拜义兄的尸体,脸皮之厚,当真无人能及。

为了苟活于世,花铁干不惜向血刀老祖跪地求饶,试问这样的大侠,是不是恶事做尽,面上无光。这部书剖析人性,可以说是淋漓尽致。戚长发、言达平、万震山,为了连城诀,竟然背叛师门,偷袭授业恩师。那戚长发更是心狠手辣,心中全无道义,为了宝藏,险些将狄云杀死。若不是乌蚕衣护体,狄云早已命丧当场。

凌退思的狠毒,更是路人皆知,他贪图宝藏,杀害亲生女儿,这是不被读者所原谅的。或许在书中,只有主角狄云,以及丁典、梅念笙、凌霜华、水笙几人是善良的。旁人的那些脏心烂肺,真是叫人作呕。尽管这部作品并不是长篇,但是对于人性的刻画和理解,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如果说《连城诀》以人性排在第一,那么还有哪部金庸作品屈居在后呢?或者是抢第一呢?显然是没有的。因为这部小说已将人写尽,那种坏到骨子里的狠,是很难再进一步的。花铁干吃义兄的尸体,这样丧尽天良,卑鄙龌龊之事都能做得出,还有他不敢做的吗?三位同门兄弟欺师灭祖,这等人神共愤之事,都如同家常便饭,又有谁可超过他们。

还好这部《连城诀》里有狄云、丁典、水笙这样的正派人物。通过这样的好人,能侧面烘托出坏人的行径。那种坏绝非是普普通通的坏,而是深入骨髓,已成大奸大恶。甚至阴险狡诈,灭绝人性几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他们。至于最后写侠第一的,我认为是《射雕英雄传》。对于郭靖这个人物的刻画,金庸先生想必花费不少精力。年幼的郭靖,救下哲别,面对敌人的毒打,他硬是不惧。小小年纪,已有宗师风范。在六位恩师的教导下,郭靖终成一代大侠。在我的印象中,郭靖从未做过有违侠义之道的事情,他无愧金庸笔下第一大侠的称号。

当日在曲三酒馆,郭靖身负重伤,眼瞅将不久于人世。好在九阴真经有疗伤心法,郭靖这才避过一劫。在此期间,黄蓉唯恐傻姑走漏风声,欲杀之保密。可是郭靖以眼神传达出自己的想法,不可滥杀无辜。自己性命能否保住还待另说,他还这样顾及傻姑。在金庸笔下,像郭靖这样的大侠,还是少有的。即便是江南七怪,也是侠义之人,他们苦寻郭靖,耗费青春,又将一身绝技倾囊相授,只为一个承诺。这样的义气,又岂是寻常之人能比的。

郭靖是大侠,我想除了母亲的教导之外,还离不开恩师的引路。再者郭靖确实是可塑之才,他不会损人利己,只为舍己忘人。在大是大非上,无人能撼动郭靖,即便是爱妻黄蓉,也决然不可。在小事上,确实是黄蓉说了算,可是大义之上,郭靖不会有半点妥协。他初踏中原,请乞丐装扮的黄蓉吃酒,此乃侠义,又见杨康调戏穆念慈,郭靖跳上台去据理力争,这又是侠义行径。可以说郭靖将侠字纵贯始终,后来镇守襄阳,便已说明一切。所以在金庸众多作品中,写情、义、人、侠,分别是《神雕侠侣》《天龙八部》《连城诀》《射雕英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