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玩琅琊山之前,除了我倒背如流的欧阳修先生的《醉翁亭记》,对琅琊山没有更多了解。为了保持游玩时的神秘,故意没去做功课。只是以前听过他人介绍,有的说好,有的觉得一般般。两种截然相反的评价,皆是来自游玩过的朋友。亲自去看看,最好不过。

滁州琅琊山,距离扬州不远。夏日去爬山,看似不好。可是山上的林荫和古树,加上高处的习习凉风,不会热的。我有游玩经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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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天最近处

两小时左右,到琅琊山大门口了。拐上“琅琊古道”名称的路不长时间,便走上青石条铺成的路。有没有千年,是不是古道无所谓,途中有苍然的寥落。这份寥落,来自时间的积淀和岁月的风霜。

先奔向目的地,去往琅琊山的南天门。导游图清晰标注了高处的碧霞宫和琅琊寺。从名字可知,这两座建筑,各自代表道家和佛家。道观与寺庙呈对恃之势,坐落在南天门的两边,仿佛寺庙进门处的哼哈二将一样守着南天门。

沿着导游图指引的路线,我们从左边开始了登攀。山下有一个标志,注明到高顶最高处是五百米登山路。五百米,对于经常登山的我来说,可谓小菜一碟。悠悠然走过“天蹊云径”的牌坊,真的感觉到登山的韵味l。

这些台阶,是真正的古道,相比刚才经过的“琅琊古道”和青石铺面的路,这里没有强调。每一级台阶,都刻写着岁月的年轮。我忽然放慢脚步,小心翼翼。我踩出去的每一步,会不会有某一脚踩上了前人的脚印?会不会重叠踩在那个稍尝则醉的“颓然白发”老者、自诩醉翁的欧阳词人,在酒后踉踉跄跄攀行的步履之上?

蔚然而深秀者

一边走一边想,思古幽情还没发完,注意力就被路边一声声连绵不断的蝉鸣打断。它们不断声地“知了”,究竟知道些什么?

哪年夏天不蝉鸣?最熟悉蝉鸣了,年年都听。但这么多蝉儿一起如合奏般的欢唱,从没听过。大片绿色山林,蝉儿成群结队。它们的欢叫声里,既有军乐队的雄浑豪迈,又有进行曲的铿锵节奏,还有合唱团的几部和声。

蝉鸣的声音,有的清冽悠长,似抒情的小夜曲;有的高亢有力,恰如帕瓦罗蒂的高声;有的节奏鲜明,与爵士鼓有一拼。不同音质音量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此起彼伏没有停歇的时候。能知道其中 一定有很多品种,却只能听出扬州人说的“金灵子”和蝉的声音差别,其它的分辨不出来,不知道它们的姓名。

不约而同的,会在某一刻,突然有一两秒的暂停,犹如休止符一样,所有的声音停止了,整个林间一片静寂。什么“蝉噪林愈静”?停下来更静。只是,它们的频率通过什么方式调到同一个频道?短暂的安静后,高歌的声再度响起。真佩服它们的声音,那么叫都不嘶哑,一直保持清亮,不像我随便吼几嗓子就嘶哑的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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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欢歌的蝉

沿着山路,行走在山的中央。不是双休,上山下山都极少遇见别的游人。太热了。享受着山风与透过树荫洒下的阳光,伴着一路蝉鸣上山。忽然体会到“蝉噪林逾静”的感觉。偶遇这样的机会,是老天的赠与吗?

欣赏着蝉儿的歌唱,我的眼睛开始四面寻找欢唱的蝉。哇,我忍不住大叫。面前的一棵树干上,一只蝉儿趴在不高的位置叫得正欢。我站住不动,细细打量这只蝉。很少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蝉鸣。它们总是小心地提防,动辄展翅离去。

琅琊山不同。琅琊山属于它们的领地,自由歌唱是它的权利。游人不过是外来入侵者。蝉的腹部一鼓一鼓,嘹亮的声音由此发出。这是一只雄蝉。雄性蝉儿通过腹部膜片震动发声,功能类似“关关雎鸠”。它们的声音再亮再动听,都与嗓子无关。

它在地底蛰伏了多少年?三年还是五载还是更长?看过有关蝉的介绍,知道最长潜伏者,在地底能隐藏十七年。这是人类一个新生儿成长为青年的时间。

在吃吗

被端详那么久,蝉儿好像一点没感觉到。它的腹部,一个劲儿地鼓动,偶尔还摆动摆动翅膀,示威一样。

有这么好的模特儿,能不掏出手机?左一张右一张,这只蝉儿的倩影被留了下来。正得意着,它忽然振翅飞走了。继续循声寻找。另一棵树上好像正在大合唱,定神细看,两只蝉!不止,继续看上去,三四只蝉儿,排坐坐一般,齐整地向着同一个方向。怪不得这里的声音如此响亮!

快到山顶碧霞宫了。不得了,这里的一棵树,顺着树枝一溜排了五六只。它们认真而欢快,歌声特别热烈。“此景只应琅琊有”!谁能知道着一刻的山林中,有多少蝉儿在欢唱?

不想进道观,也不想逛寺庙了。且在山路上流连吧。何处没有庙和观?能看到、听到、观赏到这么多蝉的机会,几乎没有。能被遇上,何其幸也。

拣一把蝉蜕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蝉儿歌声不停,我们兴致不减。所谓“天人合一”的美好,不过如此吧。听着蝉鸣,寻找蝉蜕如何?有这么蝉在欢唱,草叶上、树根下一定能找到蝉蜕!果然,不一会就找到好几只。蝉蜕,凝固了蝉儿破壳出土时的鲜活状态,是蝉儿飞上高枝前的衣。中间裂开的缝隙,是蝉儿挣脱束缚的出口。

将捡来的蝉的外套,拼成一个大大的梅花放在衣服前襟上,得意招摇。年轻人喜欢的行为艺术,玩玩又如何?那是最率性的记忆,最难忘的深情!

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