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气什么呀?不就是个班长吗?还没等当上所长呢架子就这么大。”施宝贵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踢飞了脚边的一颗石子。“要我说,人家许班长也没错,你工作没完成本来就应该挨批评,也就别在这儿委屈了,咱俩赶快把剪头师傅找到吧。”同事老王安慰了施宝贵一句,两个人就这样在街上走着。

这施宝贵到底怎么了?一大早上就发脾气。这事儿还要从昨天说起。

理发风波

1950年4月11日,云南省昆明市公安局第二区公安分局看守所的看守员施宝贵接到了班长小许派来的任务:“最近天也热起来了,咱们看守所还得做好环境卫生和犯人们的个人卫生。这些犯人也挺长时间都没剪过头了,你去街上找个剪头师傅过来给他们把头发都剪一剪。本来这事儿平时都是让他们犯人自己解决的,但最近也是巧了,咱们看守所关着的一百来号人里上到江洋大盗,下到普通小毛贼都有,还偏偏就是没有一个会剪头发的,现在就得靠你去外面找师傅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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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搁在平时,这么点小事施宝贵接到任务之后直接就给办了,但巧就巧在当天看守所里总是有公安局的同志过来提审犯人,这一提审看守员们就得全程陪同,等审问完了再把犯人送回监狱。这边刚忙完,那边公安局又新送来七八个犯人,登记跑手续又忙活了好一阵,一直到下午3点多的时候才刚忙完这些事。许班长看了看所里现在没有什么其他活要干就对几名看守员说:“今天也没什么事了,咱们开个班会检查检查工作就下班吧。”班会途中每个人都要汇报自己今天做的工作完成情况,等到了施宝贵的时候他才刚刚想起来自己把找剪头师傅的事儿给忘了。小许知道了以后也明白这是看守所里的工作太多,施宝贵忙得连轴转怕是一时没想起来给忘了,倒也不是不能原谅,但可以原谅不代表不应该批评于是就说的施宝贵两句。施宝贵累了一天到最后还受到了批评心里也有些委屈,不过他也没敢说什么,自己就是个留用人员,人家以前可是当过解放军的,组织不追究自己的背景问题自己就应该千恩万谢了,现在哪还敢和许班长顶嘴。

第2天一大早施宝贵气鼓鼓地拉上同事老王,两人一起上街找剪头师傅。两人一连跑了。好几家理发店,这些理发店的师傅虽然愿意上门服务,但是他们开的价钱都有些高了,一年换了好几家都没找到一个心仪的。两人在街上寻寻觅觅倒是碰上了一个没有门面,在街上摆摊儿剪头的老大爷,这个老大爷也可以上门服务而且价格也比较公道,施宝贵心里一合计:“行了,就他了。”就带着老大爷回到了看守所。结果施宝贵刚带着老大爷跟班长小许汇报,许班长上下打量了几眼老大爷就把他给否了,他把施宝贵拉到一边小声说:“你找这个人别的问题倒是没有,主要是你瞧瞧人家那岁数,这么大年纪了给100多号人剪头,别剪到一半就受不了把人家大爷给累出点什么毛病来,咱们到时候还得给人治病,把人家折腾到看守所耽误人家做生意了,给大爷点儿零钱让他回去吧。”接着就让施宝贵把大爷送了回去。

等到第3天的时候施宝贵本来是打算继续出门找剪发师傅的,但是看守所那天正好有一次政治学习活动,小许考虑着反正今天人来了也剪不了头,于是干脆就让施宝贵把这件事拖了一天,没想到这一拖还真拖出个惊喜来。第4天一大早施宝贵正在看守所里值班,他还惦记着等一会儿要出门去找剪发师傅的事,结果看守所8点多的时候接到了三个新犯人,其中一个刚好是一家“留福理发店”的店老板。

施宝贵一边给他办手续一边问他:“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店老板,怎么把自己折腾到这儿来了?”理发店老板老章也叹了一口气:“我这不也纳闷儿呢,你说我这事儿说大吧感觉到也没多大。就昨天,我家店里生意可好了,来剪头的人多我自己都得亲自动手给人剪头,好不容易忙活到下午4点多刚闲下来一会儿,伙计就跑过来跟我说门口来了个要饭的。你说大家过日子都有难处,别人这么可怜了我们都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就让伙计给了他一碗饭,上面还专门夹了块咸鱼。结果呢?那一个要饭的还狮子大开口,说不给钱就不走,张嘴就管我要1000块(旧币),你说这不是找事儿吗?我们家伙计一个月的也就一两万。我寻思着这哪是要饭啊,这不就是来讹人的吗?我就出门儿想把他赶走,然后我们俩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就动手了。结果这要饭的竟然看着没要到钱就跑到警察局把我打人这事儿给说了,再之后,我这不就到这儿了吗?”施宝贵一听心说你也是够倒霉的,但是你倒霉了我可走运了呀,这下班长小许交代的任务可算是有着落了。

工钱

次日,许班长来上班的时候听说他说所里来了个理发店店长也很开心,本来他都打算亲自上街找剪头师傅了现在反倒省事。原本这个时候施宝贵刚值完夜班应该下班了,但是他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天才挨了批评自己现在非得把这件事办好不可,于是就主动加班说自己要负责看着章老板给犯人们剪完头才能下班。许班长知道劝不动他,也就没再纠缠,还专门上街买了点早点送给他,施宝贵接到了班长送的早点心里那点不快给烟消云散。

吃过早饭之后施宝贵带着犯人们一个一个出来让章老板给他们剪头,一百来号人一忙活就忙活到了下午4点。许班长看着施宝贵从昨天晚上值夜班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休息,决定明天干脆给施宝贵放一天假,但是施宝贵却说所里现在事儿挺多的,万一明天再有什么大事我来了也能给大伙帮个忙,就没有选择放假。

也不知道是施宝贵乌鸦嘴还是怎么着?还真让他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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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狱的特务

第2天一大早整个看守所都乱了起来,有犯人向看守员报告,有人逃狱了!

其实在建国初期,看守所里犯人出逃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那段时间法治也没那么健全,像理发店张老板这种跑了也就跑了,反正人家也没犯什么大事关也关不了几天。可是这次跑掉的这人可不一样,此人名叫朱月翠,是个保密局的潜伏特务,而且还是一个特务小组的组长,政保部门昨天刚要把他转移到市公安局严密看守,没想到这人就像未卜先知了一样,专挑这天晚上越狱逃亡。

这特务头子跑了当然不可能是一件小事,从市公安局到第二分局的领导全都跑了过来,市公安局政保处专案组的组长鲁杰更是眼里冒火,自己带着组员们追查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才把这个特务头子抓起来,眼看着案子就要结束了,现在竟然告诉自己人家越狱跑了,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再加上鲁杰脾气本来就暴躁,到了看守所之后就一直闲不下来,在看守所里来回踱步嘴里还骂骂咧咧地把看守所从所长到看守员都问候了一遍,还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出面调解鲁杰才勉强把怒火压了下来嘟囔了一句:“等这事完了再和你们看守所算账。”就跟着领导一起去朱月翠的监房查看情况。

朱月翠所在的3号监房里面只关着三个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50多岁的老大爷,以及一个智商有点问题的小伙子,这两个人都说一直到昨天晚上熄灯之前朱月翠还没有什么奇怪的行动,但是等到今天早上自己二人睡醒之后却发现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大洞,朱月翠也不见人影了。

以前的老建筑不像现在都是混凝土浇筑的,那个时候水泥造的房子还比较少,像看守所这种用的都是泥巴,平时看着墙是挺厚,可及时浇上点水用力踢一脚没准就能把墙踹开。朱月翠用来逃狱的工具正是一根筷子和一个发卡,这可让所有看守员甚至所长都冒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一些犯人进监狱的时候都是要搜身的,衣服裤子甚至鞋子他们都搜过一遍,当时可是什么都没搜出来,这发卡到底是哪儿来的呢?几个领导讨论了半天才想起来,朱月翠进监狱之后有人来给他送过生活物品,当时负责检查的警员是老徐,老徐说当时的生活物品他都检查过,唯一能藏东西的就是两只牙膏,但是两支牙膏自己也看过,封口都没开也没法藏东西。一行人赶紧把朱月翠的生活物品全都找了出来,最后才发现牙膏的封口确实没开,人家开的是牙膏的尾巴,发卡就是从牙膏尾巴塞进去的。由此可见,这次越狱是一次早有预谋的行动计划,当初来给朱月翠送东西的妇女自称是他的妹妹,但是专案组在朱月翠越狱之后调查了一下他的家庭关系,发现朱月翠只有两个弟弟,从哪儿又冒出来一个妹妹?

专案组组长鲁杰急得直上火,嘴里又忍不住开始骂人,不过鲁杰到底还是个老侦查员,一支烟不到的功夫就把现状都分析明白了,立刻制定出侦查计划,先从朱月翠的关系网开始调查。看守所的许班长也跟着专案组跑上跑下,一跑下来他觉得跟着专案组办案子可比在看守所里看犯人有意思多了,甚至还想让领导把自己调到专案组。可是组长鲁杰这边可还生着气呢,现在看见许班长气就不打一出来直接把他打发了回去,但是鲁杰可没想到,这才一天功夫自己就还得再来找这个许班长,不为别的,就因为朱月翠找到了,不过找到的却是他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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