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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吨吨吨

2021年,恰逢建党100周年,《觉醒年代》《理想照耀中国》《1921》等主旋律影视剧轮番上映(摒弃“高大全”,英雄故事怎么讲?),“红色剧本杀”借着剧本杀东风也深受玩家喜爱(政府定制,文旅推广,红色剧本杀成党建新潮流)。“红色桌游”也正在涌向市场(建党百年,桌游也“红”了),红色音乐剧同样正在借助主旋律的势头,寻找自身与大众连接的桥梁,娱乐资本论坛将持续关注各行各业的“红色风潮”,敬请期待。

明家姐弟回来了,《伪装者》回来了。

许多粉丝都没想到,时隔6年,这个故事会以音乐剧的形式与他们再次见面。由靳东担任制作人的音乐剧版《伪装者》是2021年建党100周年献礼项目,将分为三部曲在未来三年内先后上演。

目前,第一部《愿得此身长报国》已经开票并且进入排练阶段,距离正式演出,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事实上,除了观众熟悉的《伪装者》,在建党百年的大环境下,不同题材的红色故事都陆续走进了剧院。改编自电视剧《在远方》的同名音乐剧已经开启了第二轮巡演,被不少观众称为年度惊喜的《新华报童》的第二轮巡演也在筹备中……

根据小娱了解,密集上演的主旋律音乐剧无疑是献礼的产物,不少项目都得到了政府部门以及艺术基金的支持。同时,这也符合国内音乐剧市场的发展现状,受到疫情影响,版权剧的引进和演出数量骤减,原创内容成为解决市场需求的关键。

另一方面,与电影、剧集一样,在主旋律音乐剧的创作过程也面临着各种挑战。考虑到年轻人的观剧趣味,弘扬主旋律的同时杜绝过分说教;在充满正能量的故事背景下,将一些可以预见的情节走向做出新意,并自然融入音乐、舞蹈等元素。

此外,从市场化角度来说,明星效应也在这类作品中有所体现。凭借《声入人心》为更多大众熟知的阿云嘎,担任了《在远方》的主演并参与作曲,明显更有票房号召力,徐丽东、刘令飞等圈内人气演员在这类作品中的出演,也能让不少剧粉暂时放下对红色题材的刻板印象。

那么,在现阶段的创作风潮下,什么样的红色故事会被搬上了音乐剧的舞台?音乐剧创作者是如何书写主旋律的?相关作品的面世对音乐剧市场来说意味着什么?带着这些问题,我们与《伪装者》《新华报童》的主创以及业内人士进行了对话。

01 影视IP、真人真事,哪些红色故事走上了舞台?

红色故事正在被搬上音乐剧舞台。据小娱统计,去年下半年开始,先后有8部主旋律音乐剧上演或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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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题材划分,主要包括两大类。

其一是现实主义题材,故事聚焦现代,以个人命运的起伏折射时代变化。《在远方》就以男主角的奋斗史为主线,呈现了快递行业20余年的发展。

其二是革命历史题材,带领观众回到过去,聆听特殊年代中革命信仰熏陶下的个人成长和家国情怀,但侧重点有所不同。《忠诚》和《伪装者》都是典型的谍战故事,《烽火家书》借战友替战死的党员向妻女续写家书,勾勒出1931到1949年的历史。《新华报童》则讲述一群卖报少年与《新华日报》、共产党之间的渊源。

从取材来看,同样分为两大类。

一类是以真实人物和事件为原型的全新创作。《重生》以云南一线缉毒民警罗金勇及其妻子的经历为蓝本。《莫伊拉号》的故事来源于疫情期间被迫停泊在日本横滨港的“钻石公主号”。

还有一类是经典重现,包括影视IP改编及旧瓶装新酒的故事。《伪装者》《在远方》均改编自电视剧。《新华报童》的灵感来自1979年的电影《报童》,该剧编剧曹瑜的另一个红色项目《闪闪的红星》也和老电影有关。

为什么被搬上舞台的是他们?如何选择适合音乐剧舞台的红色故事?

曹瑜表示,报选题之初也受到过质疑,“当年的电影已经没多少人记得,现在的年轻人会看这个吗?”但新鲜感也来自于此,而最让曹瑜觉得有创作空间的是,“大部分主旋律讲的都是成年人怎么面对乱世,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一群街头的卖报少年,这点就很新颖。”

大型剧目敲定选题时会综合考量多方面因素。《伪装者》是上海音乐剧艺术中心成立后的第一部原创音乐剧,监制兼中方导演马晨骋跟小娱分享了背后原因。

首先,电视剧版播出后收获了大批粉丝,拥有进一步挖掘的IP价值。这个故事也同时体现出的红色文化、海派文化和江南文化三层属性,正切中主创想要传达的作品气质。

此外,《伪装者》塑造的明家三兄弟符合音乐剧作品常见的三男主形态。尽管它是一部谍战剧,但亲情、友情也是其中亮点,这些情感用音乐的方式去呈现,会产生另一种打动人心的效果。

02 摇滚说唱、炸裂群舞,音乐剧如何奏响主旋律?

音乐剧在形式上更丰富,但要么属于IP改编,要么因红色题材的属性而万变不离其宗。倒推至创作端,各团队面临的难题存在共性,创作时也呈现出类似的解题思路。

其中,最基本的一点是构建新的故事。

以《伪装者》为例,有电视剧在前,观众对情节走向及人物关系都非常了解。所以在保留部分名场面和关键设定的基础上,原著作者张勇创作了很多番外。

其次是采用更凝练的情节线。靳东表示,“纵观全世界的音乐剧,它的故事都极其简单,因为有大量的唱段、舞蹈,叙事就要进行压缩,《伪装者》作为一部谍战剧,讲述的又是极其复杂的故事,这两者构成了基本矛盾。”

为此,《伪装者》分为三部曲,每部聚焦不同的人物和核心主题。《愿得此身长报国》把侧重点放在明诚身上,《亦敌亦友故人来》的主角是明楼和王天风,《风萧萧兮易水寒》则以明台和明镜的关系为主线。

在具体创作上,曹瑜的经验是利用好唱段的叙事功能并适当留白。

《新华报童》塑造了一组群像,但无法交代每个人的身世和内心世界,有的角色只有一首歌讲述个人故事。剧中,一位自称九哥的女孩,被爹娘卖了之后流落街头,混在报童中间装强大。编剧只给她安排了一首独唱曲,“她没有述说自己经历过什么,但观众能从字里行间捕捉到她的故事。”

鲜明讨喜的人物能够提高观众对主旋律作品的接受度,关键在于找到角色与现代人的共同点,刻画出其成长的内在逻辑。

曹瑜给报童们的定位是“乱世打工人”,起先是为了生存,然后才受到革命精神的感召。《伪装者》也是如此,张勇告诉小娱,音乐剧中的明诚有一段前史,还未投身革命时,也只是个单纯懵懂的年轻人。

如果说,引发观众共鸣的重点在于故事和人物,那音乐和舞蹈的编排则对调动情绪起到关键作用。

这次有多部作品都采用了大胆多元的音乐元素。摇滚、说唱、流行、国风,甚至一些幽默的戏曲等元素,出现在《新华报童》《烽火家书》《忠诚》和《在远方》中。在这一点上,创作者们或许是受到以嘻哈为主的美国主旋律音乐剧《汉密尔顿》的影响。根据不同作品的观众反馈,类似尝试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但并非百试百灵,创作者在运用时也很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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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瑜坦言,自己有向《汉密尔顿》致敬的想法,而前提是音乐与文本、主题的适配性,不同元素的比例和平衡也需要考虑。马晨骋表示,《伪装者》还是会用管乐、弦乐去表现宏大主题,演员的演唱则采用经典的音乐剧演唱方式。

主旋律音乐剧中不乏大场面,所以舞蹈部分有冲击力的齐舞、群舞出现频率较高。据导演分享,《伪装者》配备了较大规模的舞蹈团队,演员阵容超过30个,展现谍战、舞会和社会动荡时都有不同的编排,这也让它和以家庭戏为亮点的剧版有所区隔。

最后,主旋律作品肩负价值观传达的重任,但革命信仰和奋斗精神可以让观众通过氛围、情绪去感知,风格调性但并不一定要严肃、正经。《在远方》中穿插了密集的笑点,《新华报童》的服装设计甚至带有时尚感。

03 叫好叫座有难度,为原创音乐剧蓄力是关键

在北京、重庆两地先后上演时,不少自来水为《新华报童》卖力吆喝,但其票房并未与口碑达成一致。曹瑜告诉小娱,“单从账面来看,北京的票房还不错,重庆的票房一般,其实是没有办法支持这个剧在重庆完成那么多场演出的,但演到后面,有观众来三刷、四刷。”

这部剧的演员属于大众认知中的“无名之辈”。曹瑜提到,曾有朋友建议启用更有票房号召力的选角,而她坚持以合适为标准,团队在找投资时也决定了这不是一部大体量的作品。

但不可否认,有知名度的演员能够对剧目的票房起到明显的加持作用,典型案例是阿云嘎主演的《在远方》,每每开票都需要观众拼手速抢票,而这也是当前国内音乐剧市场的整体趋势。

不过,主旋律音乐剧的票房与上座率之间没有绝对关系。

因为故事发生于重庆,《新华报童》得到了当地的投资和支持。曹瑜表示,对方没有提出创作方面的要求,只希望能有部分公益票给到特定观众,比如轰炸遇难者的后人。

通过整理可以发现,多数红色音乐剧都有政府部门参与出品、甚至是制作环节的指导,出品方也是北京演艺集团、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这样的单位,并属于不同文化艺术基金的扶持重点项目。

据业内人士分享,艺术基金对成本的覆盖只是一方面,正值建党百年之际,企业、学校都有党建或青少年教育的活动需求,相关项目会更容易进入这些机构的采购体系。不同剧目的观众都在反馈里提到,自己看的场次都是满座,有家长带着小朋友,还有举着党旗来看剧的。

可见,除了观众自主购票,团票、赠票、公益票的存在保证了上座率。从某种程度而言,红色音乐剧的首要目的不在于商业化。

从音乐剧行业的角度出发,这批主旋律音乐剧不仅是庆祝建党的产物,同时符合国内音乐剧市场的发展规律。

长期以来,国内音乐剧市场中占比更大的是版权演出,大部分资本也都向这类剧目倾斜。

直到2018年,《声入人心》的走红为市场注入了更多的活力。数据显示,2018年中国音乐剧市场规模为4.48亿元,而2019年市场规模达到7.21亿元,同比增长60.94%。

消费端也对音乐剧表现出较强烈的兴趣,据上海市演出行业协会统计,音乐剧市场的消费数据增速在11项演出类型中居首位。大麦戏剧厂牌在疫情期间做过调研,音乐剧观众呈现了更年轻化、更悬殊的性别比例,以及更多频次的高消费。年轻女性观众占比增加,95后和00后消费群体不仅在一线城市非常显著,在二线城市也达到40%。

此外,受到疫情影响,版权演出的推进遭遇阻碍,倒逼从业者向原创音乐剧发力。包括主旋律项目在内,当下有越来越多制作方在加码原创音乐剧。此外,这一品类正成为IP产业链上的重要环节,吸引到平台的入局,《重生》的出品方之一就是腾讯影业。

在马晨骋看来,中国原创音乐剧目前还未出现绝对爆款,也就是在影响力和传播度上能够达到《剧院魅影》《妈妈咪呀》水准的作品,但疫情给行业带来了非常大的机会。

那么,中国原创音乐剧离绝对爆款有多远?有可能从中主旋律音乐剧中诞生吗?

纵观那些拥有长久生命力的国外作品,都有过硬的质量、成规模的演出场次等作为基础。从制作到演出,几乎每一部都历时多年打磨,所以爆款的出现需要大量的时间。

有业内人士告诉小娱,从疫情至今,原创音乐剧得到了较大的发展空间,但还没有一部真正的头部作品出现。具体到创作层面,如何用音乐讲故事的根本性问题并未彻底解决。

以主旋律音乐剧为例,从目前的市场反馈来看,这类作品或多或少也在创作上暴露出一定的问题。

比如,不少观众提到《烽火家书》结构松散,剧情跨度长达19年,对历史事件的流水账式陈述干扰了故事主线。再比如《重生》,真人真事改编的禁毒题材为音乐剧舞台首见,但是缉毒和爱情两条线的比例失衡,成为“披着‘禁毒’外衣的爱情剧”。

所以,对于上述两个问题,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但可以肯定的是,主旋律项目在中国原创音乐剧的发展进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即便是建党百年的时间节点过后,也有其存在的意义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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