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过后没几天,父亲对我们说,地里的花生若不挖回来,就要被小老鼠吃光了。这些小老鼠每天躲在花生藤下,白天睡觉,晚上偷吃。听父亲这么说,虽没到采摘花生的季节,但我们还是决定抢在老鼠之前,把地里的花生给挖回来。于是领着孩子,跟父亲去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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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地在后坑的小溪旁,我们先到小溪边歇会儿脚。溪水不深也不宽,长满了长长的水草,随水飘摇。花生地下方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稻田里是黑油油的泥土,肥沃的泥田被农家人打理得不留一根杂草。走进花生地里,浓密的花生藤淹没了我们的膝盖,几朵小黄花镶嵌在绿藤里,风来了,掀起一波小小的绿浪,我们的心霎时也随这片绿野飞了起来。

父亲抡起锄头,对准一株花生挖下去,然后拔起藤茎,抖掉泥土,哇,一大串或大或小米白色的落花生露了出来,藤茎上的花生籽足有三四十粒,只可惜仅有三分之一的花生是成熟的,大多数还是半生半熟的嫩籽,都怪那些贪嘴的小老鼠。小时候没见过花生更没吃过,一直以为花生是长在树上且由树上的花结出来的果子。今儿得见,才知它们是这样的。

火辣的阳光晒得我们的眼睛也生疼了,孩子们躲在一旁的玉米地里兴奋地掰玉米,不肯出来捡花生。一株、两株……父亲挖,我整理,沙沙沙,我将藤上的泥土抖在地上,然后将花生连藤带籽装进畚箕里,我们连藤带果采了两担。

回到家,父亲将藤摊在地上。我们找来畚斗,坐在小板凳上,将挂在藤上的落花生一颗一颗摘下来,放进畚斗。这些落花生有的三籽有的两籽也有独籽的,以两籽的居多。它们穿着米色的麻衣,有的很饱满,胀鼓鼓的,壳捏上去很硬,颜色稍深,剥开来一看,里面睡着一对色泽鲜亮略带红色的双胞胎,这是成熟的花生;有的稍瘦,看上去鼓鼓的,壳捏着略显软,剥开来看,里面的籽还是脆嫩的,那是半熟半嫩的花生;有的花生壳麻衣还未长成,捏着软软的,那必是水籽,剥开来一看,果然,里面的籽还刚生出来,只一小点儿,真可惜了这些嫩籽。

“麻屋子,红帐子,里面住着白胖子。”我一边摘花生一边打谜语让孩子们猜。“花生!”孩子们一会儿就猜中了,肥嘟嘟的脸蛋笑得像朵花。

我们低着头摘花生,一股股从未闻过的清香散发出来,真好闻,我不停地吸着这独特的味道,觉得这样的劳动简直是享受。摘完果子,父亲将它们归类后晒在太阳底下。

天还未黑,月亮出来了,洒着银色的光辉。母亲将餐桌搬到当空的院子里,先端上一盆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落花生,拿来几瓶井水里浸过的啤酒。许是闻到了花生的清香,一颗颗晶亮的小星星也从不同的角落冒了出来。一颗,两颗,三颗,我们开始数星星。

沐浴在清朗的月光下,感受着自然的凉风,我们一边数星星一边用新鲜的咸滋滋的花生过啤酒吃,慢悠悠地品味着采花生得来的意趣。(孟红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