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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从未名湖西北向东南望,大烟囱是燕京大学锅炉房的,博雅塔是燕大的水塔又是湖畔的园林点缀。

北大人喜欢用“一塔湖图”来形容自己的校园,一个博雅塔,一片未名湖,加上个图书馆,团簇在一起,形成了北大的景观。

“一塔湖图”景物中,除了图书馆外,大都诞生于燕京大学时期。1920年代,司徒雷登买下一座可以上溯到明朝米万钟的“废园”,在里面建了燕园。

燕京大学是一所教会学校,为什么要在学校里建一座中国特色的塔呢?

燕大第一任校长司徒雷登曾说:“从一开始,我们就决定按照中国的建筑样式来建造校舍,所有建筑的外观都设计了优美的飞檐和华丽的彩色图案,而主体采用钢筋水泥结构,并配以现代化的照明和水暖设施。这样,校舍本身就象征着我们的办学目的,也就是要保存中国最优秀的文化遗产。”

燕京大学启用新校区,校长司徒雷登亲自登梯揭校匾(蔡元培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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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燕京大学建筑的雕梁画栋。西德尼·甘博摄

可见,燕园的设计原则,就是要把中国文化和现代技术结合在一起。在设计师亨利·墨菲看来,塔最能体现中国文化,他以通州的燃灯塔为原型,为燕大建造了标志性的博雅塔。和燕园中其他中式建筑相同,博雅塔只有中国式的外表,但却非砖砌,而是由混凝土预制的。

这个塔还承担着一个非常实际的功能——水塔。当时,北京自来水厂没有办法把自来水直接供给到海淀,所以燕大需要自己建井、建塔,然后把水压升高供给全校使用。这座美丽的水塔可谓是巧妙结合环境、建筑与公共实用的典范。

未名湖在改造之初,是淑春园的一部分,曾是和绅的赐园。除了未名湖之外,和绅留下来的遗产还有一个石舫,这个石舫与颐和园里的石舫十分相似。在自家的园子里建造跟皇家同样规制的石舫,也成了和珅被杀的二十大罪状之一。

1925年,燕京大学即将竣工的未名湖鸟瞰,湖心岛尚未建起八角亭。

司徒雷登的校长官邸。原为和珅淑春园中的“临风待月楼”,1860年英法联军之劫后仅存此建筑,1931年由冰心命名为“临湖轩”,胡适题匾。

设计燕园时,墨菲虽然对中国元素十分重视,但毕竟理解有限,在设计图上,未名湖这片水域要么直接被抹去,要么变成了像游泳池一样方方正正的东西。幸好有燕京大学教授约翰·翟伯和司徒雷登等中国通,在他们的坚持下,未名湖才得以保留下来。如今,我们怎能想象,没有未名湖的北大会是什么样子?

由于燕园的成功,墨菲还受蒋介石之邀参与了《首都计划》的制定,南京的民国建筑许多出自墨菲之手,他的作品还广泛分布在中国各地的教会学校之中(北京协和医科大学也属其列)。

燕园也体现了司徒雷登的办学思想,就是要根植于中国,是为了服务中国社会而培养人才。当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他的意图。一个学生问校长:“我们的校园虽美,但社会的舆论认为目前中国既穷又苦,青年学生应该具有艰苦朴素的精神,而不应该住在这样华丽的雕梁画栋的校园里。”校长悠然回答道:“一个传授高等文化的学校,应该让学生亲身体会自己数千年文化的崇高、自豪和祖国艺术的优美。我们要追求保护古老的文化,使新一代成为致力于提高我们文化的人。这就是我当初把我们的校园设计得如此之美的目的。”

又有一个记者问司徒雷登:“您将燕京大学建造得这样富丽堂皇,使学生过着极度的安逸生活,未免脱离了中国的实际情况吧。一旦出校到实际生活中,怎能适应得下去呢?”司徒雷登回答道:“我就是叫他们适应不下去,他们才知道改革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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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雪中的燕园。

1923年,燕京大学建设中的男生宿舍,德、才、均、备四斋之一。

1925年,圆明园安佑宫门口废墟上的石麒麟被搬到了燕京大学贝公楼前安放。图为1930年代出版的燕大明信片。

燕京大学正门(西校门)。此大门为校友于1926年捐资修建,所以又称为“校友门”。 西德尼·甘博摄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是燕大的黄金时代,司徒雷登在回忆录中不无得意地说,燕大新校址建筑完成后,很多年来,凡是来参观的人,都夸赞燕园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校园。接下来,它却不得不承受多舛的命运。司徒雷登因为在沦陷的北平坚持办学,不与日军合作,而被关进了日军设在山东的集中营,长达4年。燕京大学也遭日军封校,燕园成了日军的病院。

虽然有诸多坎坷,但在燕大办学的36年间仍走出了53位两院院士。诚如《从“废园”到“燕园”》一书所言,燕园复杂的跨文化实践,包含了一段真实可感的空间进程,更折射出现代中国社会变迁的历史。

图文/陶然野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