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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7月10日,重庆。游客在水中玩牌、喝茶,消暑娱乐。(图/ 视觉中国)

当社交被纳入网络世界,连接便开始无处不在。

《社交的本质:扎克伯格的商业秘密》一书中写道:“你只有一次生命。要保证每天泡在网上15个小时,急切地等待陌生人通过好友验证,这样人生才算完整。”

就这样,网络史无前例地主宰了我们的生活。从没有一个时代,像今天这样,我们热衷于给别人点赞,同时也迫切希望得到他人的关注。网络技术改变了社交的传统形态,社交媒体被不知疲倦地开发出来,让全世界的人得以在虚拟空间中建立连接。

人们手握多个社交媒体的账号,多半已经忘记了注册的时间与动机,只知道,退出这个线上世界,就意味着自己的社交圈将坍塌大半,甚至全部。即便社交圈里的人可能仅仅是有着一面之缘的匆匆过客,也总有各种理由说服自己,“还是别删了吧,也许哪天又会联系”。

我们天生就是爱社交的动物

不得不承认,社交一直是人类认识自我、理解他人和感知社会最有效的工具。那么,社交的本质究竟是什么——是人类出生时即拥有的本能,还是成为社会人的过程中不断习得的技能?是无止境地游走在人群中,不断交际、八面玲珑,还是一生得一知己足矣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点到为止,还是用之即弃的功利主义行为?

探究社交的内核,还要从人类的社交天性说起。美国脑科学家马修·利伯曼将人类社交的三大驱动力写入《社交天性》这本著作中。

利伯曼提到,几百年前的哲学家边沁忽略了一个事实:以一定兴趣为基础,每个人都天生与他人相互连接。“我们天生就是爱社交的动物,被深层次的动机驱动着的我们喜欢与亲朋好友待在一起。我们天生就充满好奇心,想知道他人的头脑中在想些什么。”

显然,利伯曼发现了边沁的疏漏,继而,通过一系列实验,利伯曼证实了自己的结论:社交,是人类的天性。畅销书《影响力》的作者罗伯特·西奥迪尼也说过:“我们人类这个物种有强烈的社交倾向,这一点人人皆知。”

利伯曼追根溯源,认为人类的社交天性至少可以追溯至2.5亿年前的哺乳动物这一群体上。那是个恐龙依然是地球霸主的遥远年代,伯利曼将社交天性在哺乳动物身上传承、进化的过程看作自然女神投下的“赌注”。

在利伯曼看来,进化过程被描述为设计人类所拥有的这个现代大脑的过程,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才会说我们的大脑天生就是为了深入他人心灵、与他人进行互动而设计的。

《社交天性》中提到一个有趣的实验:一个大二男生参加了一个心理学实验,实验中,他需要重复完成一些乏味的任务。一旦到了休息时间,他便开始想自己喜欢的女孩、他们的约会地点以及她是否真正喜欢自己等问题。

利伯曼第一次注意到默认网络(大脑中最活跃的神经网络)与社会认知网络的高度重叠。这种重叠的意义在于,它表明了人们通常对社交圈有着强烈的兴趣。“我现在相信,我们之所以对社交圈感兴趣,是因为我们的大脑天生就会在我们空闲的时候打开这个默认网络。”

2020年5月15日,人们在巴黎塞纳河畔享受休闲时光。(图/ 视觉中国)

交朋友本身就是目的

亚里士多德说过,从本质上讲,人是一种社会动物;那些生来离群索居的个体,要么不值得关注,要么不是人类。从某种程度上看,正是人类具备社交天性,才能够成功登上食物链顶端。

作为人类,我们乐于与周围的人交流、合作,别人的喜怒哀乐也会多少影响自己的情绪。这都是因社交自然而然产生的情感连接。

“生活中没有‘他人’的存在,比世界上最严重的疾病更加让人无法承受”——特蕾莎修女这句话道出了人类社交的本质——就像动物依靠气味寻求同伴一样,人类也离不开气味相投的朋友。

找到朋友,是社交最为直接的动机之一。按照动机划分的话,出于最纯粹目的的社交,就应该归于共情社交。共情这一提法,最早出现在美学著作中,美学家用它代指人类拥有的一种能力,即从心理或精神上进入艺术作品营造的美妙世界,从被观察者的角度去感受并获得第一手体验。

共情社交的目的单纯,往往只是想从朋友身上获得精神支持与安慰。举个例子,当一名女性还是小姑娘时,她很容易与自己兴趣相投的同龄人成为闺蜜,一起分享女孩的小心事、打发无聊的时光。没有血缘纽带连接的陌生人就这样建立友谊,甚至愿意在对方面前暴露自己最尴尬的瞬间以及最脆弱的部分。

利伯曼发现,朋友之间关系越亲密,人就越不会计较得失。“通常情况下,一个人只要知道自己拥有朋友,就能给自己带来莫大的安慰,这就是朋友的主要价值所在。虽然结交各行各业的朋友确实可能给我们带来一定的利益,但事实上,我们在交朋友时通常并不带有某种目的性,交朋友本身就是目的。”

这个星球上,拥有友谊的物种屈指可数,更显得人类的友谊难能可贵。

但理解他人的心理动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利伯曼认为,至少要有三种心理过程,即心智解读、情感共鸣和移情动机同时起作用才会产生共情。

这就意味着,共情的过程十分复杂。即便我们走入共情社交,也并不表示我们随时可以长驱直入,进入到朋友的内心深处,顶多是能与他相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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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5日,纽约基普斯湾,两名保持社交距离聊天的女性。(图/ 视觉中国)

超级合作者

当然,不少人认为共情社交是无效社交的一种,在他们看来,不能把自己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漫无目的的交往上,真正心智成熟的人,社交的目的是进入某个圈层。拥有更多的朋友,等于获得了更多资源,有人总是会把社交当作达到目的的手段。

合作,就是一场“暗戳戳”的阳谋。或许,这可以看作社交本质的另外一个维度——功利社交。

“人类是最善于抱团合作的物种。与谁抱团、如何抱团以扩大合作这些话题,历来令人着迷。”美国加州州立大学(长堤)商学院教授孙涤早已洞悉人类作为超级合作者的本性。

影视作品总是能够精准地映射现实世界。皮克斯动画工作室出品的电影《虫虫危机》,观众还没看完,便早早预料到了最终结局——经过多次失败后,这些蚂蚁最终通过携手合作,成功击退蝗虫的侵扰。这部动画电影讲述的也是人类合作的经典故事。“当我们把资源全部集中起来,通力合作,最终能够完成的任务,一定比各自单打独斗多得多。”

“相对于其他物种而言,人类无疑是当之无愧的超级合作者。这是因为,人类可以从合作中直接获得利益。”《社交天性》中提及,还有一些合作,可以淡化利己主义色彩。比如,社交中经常提及的互惠原则,已经演变为人类社会中最强有力的社会规范之一。

无论哪一种社交,你都有可能成为个中高手。

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在著作《异类》中给出过一个著名论断:“你只要在某一领域花上10000个小时进行练习,那么就会成为这方面的专家。”

一项研究发现,我们70%的谈话内容本质上都与社交有关,假设我们只花20%的时间去思考他人以及自己与他人的关系,那么我们大脑的默认网络每天至少要工作3个小时。换句话说,在我们还不到10岁时,我们的大脑就已经在这方面投入超过10000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