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什么时候最孤独?

是恰逢节日生日,却找不到人陪伴庆祝;

是置身热闹的环境中,却游离在周遭的欢笑声之外;

还是午觉醒来,发现白日的余晖将尽,窗外是万家灯火;

抑或是,长久地一个人生活?

据大数据显示,在中国有超过7000万的成年人选择独居,而这一数字仍在逐年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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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出于无奈,还是乐得自在,“一人家庭”已经渐渐成为当下最为流行的生活方式之一。

今天铺子要说的这部韩国新片,便着眼于当下独自生活的都市人。

《独自生活的人们》

柳真雅是一名信用卡公司接线员,工作日常是处理与信用卡有关或无关的各种问题。

来电的客户形形色色,提出的问题千奇百怪:

有的是一些琐碎的常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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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是一些不光彩的请求;

有的故意找茬,从服务人员身上找优越感、刷存在感;

有的刻意刁难,要求客服一字不落地把她的信用卡消费明细通读一遍,“千万不能出错”;

有的神神叨叨,每次打电话都声称自己造了一台时光穿梭机,并问客服:如果他回到2002年,他的信用卡还能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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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面对各种来电,她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总能面无表情地说出最礼貌、最体贴也最专业的套话,游刃有余地应对客户们各种“无理取闹”。

比起工作中的枯燥与烦心,她的原生家庭,更让她寒心:

母亲刚刚去世;

父亲早年出轨离家,多年后又回归家庭;

母亲去世前,立下遗嘱:将全部遗产留给父亲;

而父亲则在母亲刚离世没几天,就暗搓搓催促女儿与律师见面,签署那份《放弃继承权及追偿遗产份额权保证书》……

带着对逝者的哀思,对父亲的怨怼,和对工作的疲惫,她像是与这世界赌气似的,带着任何人都难以接近的疏离感,与三分讥笑七分凉薄的不近人情。

但偏偏,越是想自闭,越是有人想闯进她的生活:

早年辜负过真雅母女的父亲,在母亲死后,嚷嚷着在亡妻七七那天要与教会的人一起为她做追思仪式。

遭到真雅无情的嘲讽。

在真雅看来,对逝者的悼念,只是活着的人为了自己心里舒服一些。

父亲听后反倒指责起她来:

“你都不觉得对不起妈妈吗?”

“葬礼的时候我对你很惊讶,怎么连一滴眼泪都不流。”

“是多了不起的职业非要搬出去住,还几乎不回家。”

“如果不是我,谁为你妈妈送终啊。”

气得真雅怒摔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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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引起女儿的注意,父亲还谎称自己身体不适,戏精地演了起来,

全然不知女儿早已透过先前为了解母亲情况而安置的家用监控,掌握了他的一举一动:

此时的他正为老年交际舞勤奋地练习着舞步。

每一步都精准踩在真雅的雷点上。

公司的新人实习生,被安排在柳真雅手底下接受培训。

作为接线员的真雅,每天与客户交流毫无障碍,但线下的她却是一名深度社恐,自然百般抗拒。

更勿论初入职场的小女孩,毛手毛脚,业务不熟,一接电话就大脑空白,吭哧瘪肚,状况百出。

几次惹得客户大发脾气、吵着投诉。

柳真雅的嫌弃与反感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

实习生虽然感知到了,却还是不识趣地硬着头皮提出要和真雅一起吃午饭。

一路上真雅浑身不自在,趁着实习生点餐的间隙,逃跑似地一转身坐到了单人座位上。

实习生站在一边,有些无措。

真雅以为拒绝交流,就能拒绝麻烦,却忘了,如今的女孩,就像曾经那个还是职场小白的自己。

住在隔壁804的宅男邻居,这周总是在她上下班的时段里,站在走廊抽烟或是放空。

有几次更是在她经过时,自言自语般搭话:

“用火柴点着的烟,吸起来味道会不太一样。不过我试过后才发现吐出来的烟也会变得不同呢。”

真雅只装作没听见或是听不懂。

这天,真雅出门上班,楼道里隐约弥漫着腐烂的味道。

又见804的邻居独自趴在走廊的围栏上,喃喃道:

“你也跟我打个招呼嘛。”

真雅迟疑着放慢脚步,却又立刻不愿多停留一秒地径直走开。

没想到晚上下班回家,却看到804门外贴上了封条。

并被告知804的邻居,已经死了一周了。

而真雅这周明明每天都能见到他,甚至白天他还和自己说过话……

别怕,这不是一部怪力乱神的恐怖片。

有的只是一群孤独的人。

除了柳真雅,片中的人们也各有各的孤独。

父亲的渣不可否认,但母亲死后,真雅也曾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地板上抹泪;

看到他抱着母亲的相片细心擦拭;

看到他深夜半靠在沙发上睡着,电视屏幕还亮着;

为了跟女儿说上两句话,假装自己人在医院,有点好笑,也有点辛酸。

实习生的业务能力还是很生涩,但一通再普通不过的电话,却令真雅难免有些动容。

这天,电话打进来,实习生慌忙接起,又是那位精神失常的“常客”。

客户神秘地说:

“其实我制造了一个时光机。可是我想坐这个去2002年,因为现金太重了,拿着银行卡比较好嘛,等我过去了能用这张卡吗?那个,我真不是奇怪的人。”

“对不起先生,我们还没有开发出一款针对在展开时光旅行的客户的商品。”

与真雅同样的回答。

不同的是,实习生追问了下去:

“可是您为什么要去2002年啊?”

原来,客户之所以想回到2002年,是因为那年举办了韩日世界杯,那时大家穿着一样的红色球衣齐声高唱,进球时会同时欢呼击掌,相互搭着肩膀,抱在一起跳舞,场面热烈动人。

“我想再去一次那里。”“时光机”的制造者说。

“能不能也带我去啊?”实习生说。

简单一句话,包含了她纯净的善意与真切的共情。

孤独的形态不止一种,也许是被时代抛弃的失落,也许是初入职场的无助。

对于真雅来说无聊的对话,对于实习生,却是长期压抑后难得寻到的宣泄出口。

而804的邻居死于孤独。

死时屋里的色情杂志堆积如山,尸体就埋在下面。

专家指出:学生时期曾遭到孤立的人极有可能无法适应社会生活,另外老一辈人以及邻里的放任自流也是问题之一。

而每个人消解孤独的方式,也不尽相同。

前任邻居用堆叠成山的色情杂志来麻痹自己;真雅父亲用金钱、宗教给自己源源不断的安全感;新人实习生用对她人的热情与善意化解对孤独的恐惧。

对于真雅,选择用吃播、电视、耳机和独居的房间将自己封闭起来,假装享受孤独,对他人漠不关心。

好像只要忍住眼泪,心里就不难过。

好像表现出冷漠,就不害怕孤独。

而事实是,她表面对父亲漠不关心,却时不时透过家用监控,窥探父亲的生活,为了了解他的近况,也为寻找一些关于爱的证据;

不时出现的已故邻居的“鬼魂”、时而紧张时而静谧的音乐仿佛都在告诉我们——

无关鬼怪,每个孤独的人心中,都有一部脑洞大开的别样世界。

那句“你也跟我打个招呼嘛”,或许是来自真雅心底的声音,是对陪伴的渴望,是对冷漠的微弱挣扎,最终却被自以为的体面与习惯性的麻木压制了。

不久后,新邻居搬进了隔壁804那间凶宅。

得知上一任租户的死因后,他选择组织邻居为他举办一场小型祭祀,一来纪念逝者,二来弱化人们对于亡魂的恐惧,三来增进了邻里之间的连结。

狭小的空间里围满了人,暖黄色的光驱散了氤氲整间公寓的孤独。

人际交往是种内耗,但孤独自处又何尝不是?

最终真雅也在矛盾的自我拉扯中力竭。

她走出寂寥的“舒适区”,背靠着那间充斥着烟火气的“凶宅”,完成了与世界的和解。

致电一直被自己冷待的实习生秀珍,诚恳地说出“很高兴认识你”。

电影画面始终呈现出低饱和的冷色,或许这就是世界本来的颜色。

但影片末尾,真雅穿上亮色的衣服,扯开厚重的窗帘,让暖色的光透进房间。

生活在这个日新月异的社会,每个人都寂寞,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面对寂寞。

依靠于宗教、情色、新媒体或是时光旅行,或极端,或清醒。

人类,终究是社会性的动物,却始终无法逃离孤独。

我们都有过向往人群的某时某刻,却又在某扇热闹的门外望而却步。

诚然,不论选择潜行于冷色的世界,还是拥抱暖色的阳光,都并无对错。

但,无需固守“孤独患者”的人设,尝试着推开一扇窗,或许会看见令人惊喜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