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三十年十二月初九,山东博平县任家庄传来消息:一名无名男子被杀。当天,县长裴如海亲自带人进行尸检。死者三十多岁脸被刀斧砍伤,全身也被木制品伤了好几次。他的胸口有一个瘤子,右脚的小指与无名指相连,看样子,不是一人行凶,好像有同谋。裴大人等验尸之后,将他入殓,在棺材上做标记。然后,他发布公告缉拿凶手,并向所有州、县和营防驻军发出通缉令。裴如海也换了一身便装出去察访。经过半个月的访查,仍然没有任何收获。裴如海心想一定不能让凶手逃跑,一定要抓住他。正因如此,他时常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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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裴如海睡得很沉,像是到了一个地方。只看到宏伟的宫殿,气势磅礴,红漆大门敞开,宛如人间城隍庙。正殿正中坐着一位神仙,白面书生,不过他一身本朝的装束,与现在城隍庙的雕像不同。当时,裴如海身在梦里,可是,无名尸案牵挂心头,他就向着神灵顶礼膜拜,祷告一番。又恰巧见案旁放有占卜签简,就随于抽了一根,上面写着:“锣鸣时候,搜索根由:非刀非刃,甲午出头。”再往下看,一阵风起,将他惊醒。这时天还未明,书上却并没有这几句话。

裴如海回到了县衙,独自坐下,仔细回想着夜里神明的吩咐。比如“锣鸣”、“刀”、“刃”等字眼,难不成这案子要大打出手吗?最后一个“甲午”,难道是“甲午”日吗?梦已模糊,终究不敢相信这一切。时光飞逝,转眼间,二月已经过去。到了三月初旬,就要满了规定的期限了。裴如海正在焦急的当儿,忽然听到衙外一片喧嚣声,有人进衙报告:“今天黎明,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头又高又大的白骡子,对着衙门口引颈长鸣,赶它它不动,喂它它不吃,引来了好多人看热闹,到现在,衙门口还是乱糟糟的。”裴如海心里觉得事情奇怪,便出去吩咐:“将那头骡子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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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子走进大堂庭院,又是一声惨叫,将脖子伸向裴如海,低着头,像是有话要说。裴如海正要问骡子的来历,衙役已经带人进来了,禀告说:“骡子的主人来认骡子了。”秋潮抬头看那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彪形大汉。骡子见了那人,立即竖起两只耳朵,又踢又咬,愤怒的叫个不停。裴如海就问:“是你家的骡子吗?”那人回答:“是。”“从哪里得来的?”回答道:“是我父亲刁申和小人从关外带回家来的。”裴如海说:“你父亲叫刁申,你叫刁什么?”答说:“小人刁牛。”

裴如海突然来了兴起,正好回想起梦中那几句话:“非刀非刃”,不成了一“刁”字吗?“甲午出头”,明明是一个“申”字,一个“牛”字。至于“锣”,与“骡”是同音不同字,原来是神灵有意含糊不清,是不愿意全部泄露天机罢了,这下破案不成问题了。裴如海随即大声阿斥:“在任家庄杀死那个男子,就是你们父子干的好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才破案啊!”刁牛听见,好像晴天雷街,劈头一震,挥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察看他的神色,裴如海心里已经十拿九稳,随后又呵斥道:“冤有头,债有主。死鬼不能饶你,你还抵赖不成:”那头白骡子又向他哼哼几声,愤怒的看看他。

这时候,刁牛似乎被鬼迷住了一样。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被捉到了大堂里,没法抵赖,只好是站出来承认并把这一切都说出来。供道:“死者名叫温有道,章邱县人,我们在关外一同种地。去年十一月间,温有道想回家,向父亲谈及此事。父亲对他说,如肯供给路费,我们一起回去。温有道答应,我们三人就一起上路了。赶到十二月初,到了山东地界,商量好了到博平县分手时还钱。父亲为还钱一事,一路发愁。小人说,不如将他杀害,不但不用还钱,还可以得到他的行李、骡子。父亲同意。于是把他骗到博平任家庄附近,乘黑夜无人之际,我们父子一起下手,将他打死,拿了行李、骡子。回到家里,轻易不敢出门。不料,今早骡子突然不见了,我出门寻找,身不由己,不知不觉走到衙门里来。这也命该如此,小人情愿抵命。”裴县令就立即发签拘捕刁申到案。刁申知道儿子已经完全认罪,不能否认过去,也只好如实交代。随后,裴如海将刁申父子的案子上报处理,并将行李留在了官库。骡子很好喂食。同时,他向章丘县发出通知,查访温有道的家人,让他们来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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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有道家中还有妻儿,他的妻子张氏双目失明,她的孩子叫玉卓,十五岁,正在读书。母子俩来到大厅,泪如雨下。经询问,发现温有道已在关外十三年。他积攒了一些钱,想回家团聚。没想到,他和歹徒同路,因此遭遇灾祸,真是可悲。裴如海当即向张氏抚慰一番,命她查明标记,将棺木领回,并取出行李及跑来的骡子,一一交付给张氏。最终,裴如海因刁申父子杀人情节恶劣,手段残忍,均被判处死刑。裴大人派人押送犯人回府后,知府因善德,处死刁牛,其父刁申被流放,刁申可以说是漏网之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