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干线劫持案[日本]山村美纱
由于关原一带下起了罕见的大雪，经新大阪开往东京的新干线“光二十四”号列车的发车时间改为十四点五十分，比预定发车时间晚了四十分钟。一月二日，正值新年假期，相比休假开始时的人满为患，这时的列车上乘客上座率只有百分之六十左右。
列车刚一驶出大阪，列车长小池就从位于十二号车厢的乘务员室中出来，在洗漱室的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和领带，准备去查票，他已经在国铁工作了二十年。小池站在过道上等待另一名乘务员野村，车厢门打开了，迎面走来一个高个儿男乘客，此人长发披肩，还戴着大大的口罩和太阳镜，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小池见状连忙往一旁让了让，说道：“您请过！”男子居然停在了小池面前，一动不动。小池正想再说一遍，突然感到一个硬物顶在了自己的腰部。“走，去乘务员室，不要磨蹭，否则我就开枪了！”男子将手中的枪转动了一下。“你可别开玩笑。”小池尽量平静地说。“十一和十二号车厢已经被我们控制了！”男子压低声音说。“你说什么？”“‘光二十四’号列车已被我们劫持了！”“被劫持？”
小池有点儿不相信，因为警方曾进行过列车被劫持的演习，当时得出的结论是：仅仅几名歹徒要想劫持一列载有上千名乘客的列车，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警方认为在新干线上劫持火车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现在，眼前这名男子居然说他们已经劫持了火车。“这是真的吗？”谨慎的小池又问道。男子指了指车厢内，小池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十二号车厢内也有两个端着枪的男子，分别站在入口处和过道上。
他们的装束几乎都一样，长发、太阳镜加大口罩。“看见了吧？旁边的十一号车厢也被我们占领了。”“其他车厢呢？”作为列车长的小池无法不关心这个问题。“那就不用你操心了。你们如果不听从安排，我们就杀死这两节车厢中的所有乘客，并炸毁车厢！”男子冷笑着威胁说。“……”小池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男子说得很有道理，当位于中部的两节车厢爆炸后，那么正以时速两百公里行进的高速列车将会立即脱轨、倾覆。“联系总调度所！”男子将小池逼往乘务员室后，命令道，“就说你们的列车被劫持了！”
无比沉闷的氛围弥漫在东京的总调度所内，所长牧田正紧盯着调度中心的巨大显示器，此时的“光二十四”号列车时速已经降低到六十公里，列车行进在新大阪和京都之间。“罪犯只是控制了中部的两节车厢？”牧田问一个调度员。“是的。”“有几个歹徒？”“列车长说‘我有点儿胃疼’。”
列车长说的是一种暗号，这是他们提前商定好的，罪犯人数是用身体各部位进行编号的，比如，头代表一个人，咽喉是两个人……如果全身都疼，那说明罪犯有十人以上，胃疼指的是有五名歹徒。“列车长叫什么？”“小池信二，经验丰富。”“我知道他是个沉稳的男人。”已经和列车联系上，牧田接过了话筒。
“我是总调度所所长牧田，请讲！”“我是列车长小池信二。”“歹徒提出了什么要求？”“我们要和国铁总经理、日本政府进行对话，要不然就杀死人质，炸毁列车！”另一个声音恶狠狠地说道。“我们已经向总经理和运输大臣报告了。”“很好！将这列火车切换为手动驾驶模式。”“那样会打乱整个新干线上的列车运行秩序，会带来混乱和事故的……”
牧田向对方进行了耐心的解释。“别废话，我知道驾驶员在非常情况下，都可以断开与计算机的连接，自行驾驶！”歹徒很内行地说。“别废话，我知道驾驶员在非常情况下，都可以断开与计算机的连接，自行驾驶！”
歹徒很内行地说。“驾驶室，听到请回答！”歹徒又呼叫驾驶室。“听到。”驾驶员回答道。“现在立即改为手动驾驶，将时速改为五十公里。”“明白！”“‘光二十四’号！”额头冷汗直冒的牧田再次呼叫。“什么事？”“先放掉一些乘客吧。”“只要答应我们的要求！”“你们有什么要求？”“释放关押的赤军战士，并给我们一笔钱！”
“你们可以在‘京都站’先让其他车厢的乘客下车。”“Wait（等等）! ”“OK（好吧）! ”罪犯说英语，说明他们正是那个有国际背景的赤军组织的成员。“总经理和大臣那里有消息吗？”对调度人员做出一些指示后，牧田问道。“总经理还没联系上，政务次官佐藤正在赶来的路上。”……“总调度所！”罪犯再次呼叫，“我们经过讨论，决定在下一站释放其他车厢的乘客。”“非常感谢！”
“但是，不要试图让你们的人混进来，那样我们将对剩下的乘客毫不留情！”“放心吧！”牧田放下了听筒，此时距“光二十四”号抵达京都站还有十九分钟。“立即和京都车站联系！”牧田下令道。
接到通知后，京都车站陷入了一种紧张、混乱的状态。十几名车站工作人员正在紧急疏散旅客，其他七名铁路公安人员则在主任井上的带领下进行临战部署。“首先要保证乘客安全下车，另外要见机行事，最好从十号和十三号车厢冲进列车。”井上扫视了一下几名公安人员，眼看列车将要抵达，他下达命令：“检查手枪！”
七名公安人员掏出手枪，打开了保险。还有五分钟列车就要进站，车站工作人员分散在各个车厢将要停靠的位置，准备迎接和疏散旅客。终于，车站广播中传来了“光二十四”号列车到达的声音。但是，“光二十四”号列车的车头（十六号车厢）刚驶进车站就停了下来。正当车站工作人员感到纳闷儿的时候，只见很多旅客已经从十六号车厢下来了，而其余十五节车厢还都在站外。“这是怎么回事啊？”
井上急忙上前拽住一个下来的乘客问道。“列车上的广播让十三到十六号车厢的乘客都集中到十六号车厢下车，说车上可能有爆炸物。”“究竟是怎么回事？”井上又上前问司机。“这都是车上的歹徒安排的，他们就让十六号车厢进站。”司机说完，车门就关上了，列车发动了。十一、十二号车厢从眼前经过，由于窗户都被拉上了窗帘，井上并没有看清里面的情况。
奇怪的是，一会儿，列车又停了下来，留在站台上的只有最后一节车厢，又从上面陆续下来了很多乘客。真是一伙谨慎的歹徒，井上气得咬牙切齿，看来，几名公安人员是很难混上列车了。
运输政务次官佐藤和国电副总经理都到了总调度所。“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佐藤次官上来就问。“歹徒已经释放了其他十四节车厢里的乘客，列车的下一站是名古屋。”“他们为何只控制两节车厢？”“这正是他们的聪明之处，这两节车厢上有洗漱间、厕所、饮用水，还有通信设备，能够满足乘客的所有基本生活需要，还方便和外界联系。”“两节车厢里有多少乘客？”“由于不是实名制售票，只知道一个大概人数，在八九十人之间。”
“歹徒有什么特征？”“他们提出了赎金要求，并要求释放被关押的‘赤军’组织成员。”佐藤听后眉头紧皱，因为劫持事件涉及了释放“赤军”组织成员，这会有很大的麻烦。“现在还能与‘光二十四’号列车联系上吗？”
副总经理河部插了一句。“可以。”牧田回答。“歹徒只有手枪吗？”“他们声称要炸毁列车，可能还有炸药。”调度所的电话响了起来。“所长！京都车站来电话了。”一个调度员说。牧田接过了电话，问：“弄清罪犯的情况了吗？”“还没有。不过，在释放的乘客中有一个在车厢中来回穿梭卖东西的小孩，他说人质中好像还有几个知名人士。”“哦？都有谁？”
“女歌手工藤睛子，还有来日本演出的美国钢琴家吉斯·霍兰夫妇。”还有外国人，情况看来又复杂了。“目前掌握的就是这些情况。”那边，“光二十四”号又呼叫过来。“我是牧田。”“仔细听一下我们的要求，现在车厢里共有九十二名人质，还有几个知名人士，如果他们死了……”“运输部政务次官和国铁副总经理都在，快说你们的要求吧。”
“在名古屋车站，你们要准备好三亿日元现金，当列车靠站后，由站长一人将现金塞进十三号车厢和十二号车厢中间的入口处，记住，只允许站长一人出现在站台上，否则，你们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拿到赎金后，你们会释放人质吗？”“拿到现金后，我们将进行清点，如果没问题，我们就在丰桥站从两节车厢各释放十名人质，不过你们还得以同样的方式在浜松站再送上来三亿现金，点验无误后，我们会在静冈站再放二十人。
就这样循环下去，在三岛车站，你们送来三亿日元，我们在热海站放二十人；你们在小田原送来第四个三亿日元，我们在新横滨站再放二十人……”“乘务员呢？”“到新横滨站，再通知你们详细情况。
对了，在列车到达新横滨之前，你们要将释放的‘赤军’成员送到横滨站来。会合后，我们将带着两名乘务员一起去羽田机场，所以，你们还要给我们准备一架飞机。”“十二亿日元，一架飞机，还要释放三名‘赤军’成员，你们的要求太高了！”“这要求高吗？你们国铁每年的利润都高达一千亿。
再者，飞机用完之后就会还给你们。”“一次性要十二亿不是更省事吗？”“一次要三亿，对你们来说比较容易做到，我们也有时间清点，看其中是否有诈。另外，一手交钱，一手放人，如此反复几次，也有助于我们之间的互信嘛！”
歹徒笑嘻嘻地说。“互信？”“别废话了，现在马上做出答复！”一名调度员小声对牧田说了一句：“所长，列车停在了长良川的桥上。”“为什么让列车停下来？”牧田向罪犯问道。“等着你们的答复啊！准备好钱再联系吧！不要让我们等得太久！”
警视厅刑事部长富田也来到了总调度所。“为了保障旅客的生命安全，我们可以支付赎金，但决不能释放‘赤军’组织成员。”佐藤政务次官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实际上这也是政府的立场。“警方也是这么认为的。”富田部长点点头。
“歹徒究竟有几个人，你们弄清了吗？”富田向牧田问道。“列车长用暗语说有五个歹徒，根据两节车厢被控制的情况来看，应该在五到七人之间。但不会超过七个人，因为‘赤军’组织崇尚格瓦拉的游击理论，他们每个行动小组一般都不超过八人，人多了不好控制。”“现在列车停了下来，车内的温度不会降低吧，另外饮用水供应是否正常？”富田又问道。“只要电力供应正常，都没有问题。”
牧田接着反问道：“警方打算如何处理？”“我们准备在名古屋车站将歹徒一网打尽，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赎金的支付时间，以便警方做好充分准备，确保成功。我们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时，京都车站又传来了消息，原来人质中还有四名残疾人，这又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越往后拖对人质来说越危险，还是尽快做好准备！”佐藤政务次官说。“但我们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呀！”富田刑事部长坚持自己的看法。“三亿日元的现金筹集到了吗？”佐藤向副总经理问道。“半个小时后就可以送到名古屋火车站。”
为了观察“光二十四”号列车的动向，爱知县警方还出动了一架直升机飞到了长良川铁桥上方，悬停在列车上方五十米处，机内的刑警用望远镜逐节观察各节车厢，由于两节车厢上都拉着窗帘，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能不能再靠近一点儿？”刑警问驾驶员。“再靠近就危险了，歹徒可能会向飞机开枪！”“什么也看不清，回去吧！”刑警无奈地说。此外，还有两名携带望远镜的刑警登上了名古屋发往博多的“光一五九”号列车，在长良川铁桥上，这辆行驶缓慢的列车和“光二十四”号列车擦肩而过。
两名刑警隐约能看到那两节被劫持车厢中的乘客都弯腰蹲在地上，意外的是，一名刑警还看到了十二号车厢的窗口上贴了一张纸，他迅速将相机镜头对准纸条一口气拍了很多张。他们并没能观察太长时间，因为“光二十四”号上的歹徒说让“光一五九”列车马上开走，否则就开枪杀死几名人质。
在故阜羽岛站，两名刑警从“光一五九”号列车上下来，在最短的时间内洗出了照片。上面纸条上的内容清晰可见：这节车厢上共有三名歹徒，都在二三十岁之间，留着长发，戴着太阳镜和白口罩。他们拿着手枪和手榴弹，还不时地用英语交谈。
纸的下方，还分别写有三个歹徒的特征：A：一米六五左右，有些粗暴；B：一米七零左右，站在入口；C：一米七零，一直沉默。对于这张纸条，警方推测可能是车厢内的某个人质，趁歹徒不注意偷偷写出来并贴在了窗户上，为的是给警方提供信息。由于内容有些简单，警方只能肯定这节车厢中有三名歹徒，而且他们就是“赤军”组织的成员。
在“光二十四”号列车抵达名古屋车站前，爱知县警方派出的三十七名刑警也赶到了车站。一个外表酷似车站站长的名叫甲山的刑警，被安排假装站长，往车上送赎金。其他刑警也都进行了乔装打扮。
“车上有七名左右的歹徒，携带有手枪和手榴弹，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在保证乘客安全的前提下将他们抓获。”搜查总部部长近藤刑警对他们说。“车门打开后，直接冲进去吧！”一名刑警红着脸建议道。“但是，歹徒只允许站长一个人出现在站台上。再者，歹徒只会打开一个车门，不可能一下子都冲进去。”“能否从尾部车厢进入车内，先隐藏起来，再伺机行动？”“问题是要能够在外部将车门打开。”
“这应该不难吧，在往车上送赎金的时候，歹徒肯定会将两节车厢相邻的车门打开，如果这个车门能打开，那其他的自然也可以。到时，我们就可以从最后面的车厢进去。”“不过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歹徒就会枪杀人质。”
“但是从最末尾的车厢，距离被控制的十一号车厢，有很长一段距离呢，总能找到可供我们隐藏的地方。”“那就挑选几名精干的队员。”近藤很快便从几十名刑警中挑选了五名战术过硬、经验丰富的老队员。经过沟通，歹徒已经同意在下午三点五十七分出发前往名古屋车站。
名古屋车站站台上，甲山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十三号车厢将要停靠的位置，他的身旁放着装有三亿日元现金的三个提包。五名精干的刑警隐藏在站台附近的地下道，准备从尾部车厢突入列车。其他刑警也都在周围布置开来，准备随时采取行动。半个小时后，“光二十四”号列车缓缓驶入站台。
整个列车只有十三号车厢打开了一个车门，门口站着一个持枪的长发男子，只听他对站台上的甲山喊道：“快将皮包扔上来！”甲山只拿了一个提包走过去，想拖延时间。“别磨蹭了！你想害死乘客吗？”歹徒怒骂道。隐藏在地下通道中的五名刑警已经跳上了最后一节车厢，却打不开门。
他们又向驾驶室冲去，那儿的车门也打不开，可能被歹徒反锁上了。正当刑警们无计可施的时候，列车又启动开走了。牧田得知这一消息后，反而感到一丝欣慰，因为他担心万一行动被发觉，会激怒歹徒对乘客大开杀戒。但作为刑事部长的富田却认为这次行动失败了，他问牧田：“有办法让列车停下来吗？”“你打算干什么？”
“等天黑了，车内停电后，利用夜色的掩护冲进去。”“我坚决反对，乘客们在黑暗的环境中容易紧张骚动，歹徒为了维持秩序很可能会开枪杀人！”“到新横滨站再做决定吧！”运输政务次官佐藤说了自己的意见。“光二十四”号列车上小池再一次呼叫。“歹徒在吗？”牧田着急地问道。
“歹徒在门外，他们不让我们出去，否则就开枪。”“没什么事吧？”“我没事，但新井君被歹徒用枪打伤了。现在我要转达歹徒的要求。”“快说吧！”“在确认收到三亿日元后，会在下一站释放二十名乘客，但如果在站台上发现一个无关人员，就不放人质。”小池照着歹徒写好的纸条念道。“歹徒的人数弄清了吗？”
“十二号车厢有两人，十一号车厢还不清楚，我们出不去。”“除了手枪和手榴弹，他们还有别的武器吗？”“车厢内还被他们装上了炸弹。不说了，他们来了！”“是总调度室吗？我们已经清点了，感谢你们的合作，在丰桥站，我们将打开十一号车厢后门和十二号车厢前门，释放二十名人质。”
“能不能将车上的四名残疾人也释放了？”“可以。但是记住谁也不要出现在站台上。”说完对方就切断了联系。“通知丰桥车站，先按歹徒的要求办！”佐藤说道。“我一直不明白歹徒为何要控制两节车厢，控制住一节车厢中的四五十个人质，不是同样也可以达到目的吗？”牧田又提出了这个问题。“不是说那两节车厢设施比较齐全吗？”“一个十二号车厢就足够了，上面什么都有。”“歹徒是不是想控制更多人质呢？”副总经理问。牧田也不知道答案。
丰桥车站的站台上，表面上看没有什么人，刑警都在暗处等待着时机。三十九分钟后，“光二十四”号列车停在了丰桥车站。
歹徒倒也遵守了此前的承诺，两节车门相继被打开，包括四名残疾人在内的二十名乘客被释放出来。警方向下来的乘客了解了一下车内情况，马上报告了东京。“罪犯还是很守约的嘛！”在总调度室里，佐藤叹了一口气说道。接到来自丰桥方面的电话的泽本调度员说道：“根据被释放乘客的描述，歹徒对乘客非常粗暴，不让乘客四处张望，更不能互相说话，否则就会遭到殴打，就连乘客上厕所都被蒙上眼睛，还有一名歹徒紧紧跟着。”
丰桥车站调度员泽本说。“也就是说歹徒不希望乘客相互交流。”富田刑事部长分析道。“可‘赤军’组织对人质一向文明，现在是怎么了？”“歹徒是怎么选择被释放的乘客的？”牧田问泽本。“乘客并不知道要释放多少人，歹徒念到谁的名字，谁就被允许下车。但是当乘客都站起来时，歹徒显得很紧张。”“十一号车厢被释放的乘客都是从最后一节车厢下来的吧？”牧田问富田。
“他们是这样报告的，可能是歹徒不想让两个车厢的乘客见面。”“但是……”牧田没有说下去，即使不想让两个车厢的乘客见面，那也没有必要去最后一节车厢。刚才那个谜团，又重新在他心头涌起，他总感觉整个事件有些扑朔迷离。他看了看墙上的指示盘，“光二十四”号列车即将到达浜松。“我是‘光二十四’号。”
小池列车长的声音又传来了，接着便像念稿子一般地说：“列车就要到达浜松站了，站台只准留一个送赎金的站长。列车停下来的时候，从十三号车厢打开的车门将三亿现金扔进来。”“知道了。”牧田回答道。浜松站的人都撤了下来，在站台旁边的一个隐蔽地带，警方架设了一架带拍照功能的高精度望远镜。“光二十四”号列车驶进了站台，两节车厢依然拉着窗帘，那个纸条还贴在窗户上。
十三号车门打开了，看着站长提着三个沉重的手提包，一个长发歹徒居然从车上下来，帮站长将手提包扔进车内，当然这一切都被拍了下来。照片很快被传真到了总调度所，那边，“光二十四”号已经到达了静冈站附近。
“我是‘光二十四’号。”从无线电话里，又传来了小池列车长的声音，不过仍旧像是在念歹徒交给的纸条。“真是怪事啊！”富田刑事部长突然对着照片说，“你们看，歹徒手中拿的是SW38口径的手枪，它的重量将近一公斤，歹徒的左手还提着一个大包，但他的表情看上去很轻松自如！”“不会是模型枪吧！”佐藤的脸有些红了。
“这个男子的手枪明显是假的，但是，歹徒为什么在这种重大作案行动中使用假枪呢？”富田说。“会不会只是个别歹徒用的是假枪？”“我谈谈自己的看法吧？”牧田插了一句，“我对手枪不了解，但是下来的那个歹徒给人留下的是一种满不在乎的表情，他为什么会毫无戒备心理地下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可不可以作一个大胆的假设——那个男子并不是歹徒！”“你说什么？”佐藤瞪大了眼睛。“歹徒完全可以从乘客中挑选一个长发青年，发给他假枪、太阳镜和白口罩，并威胁他如果乱说乱动，就从背后向他开枪，更何况车上还可能有他的家人！”“要是这样的话，歹徒不就暴露在乘客面前了吗？”
“刚才我就对歹徒控制两节车厢提出了疑问，现在这个谜底要揭开了。事实上，两节车厢中的乘客都不知道隔壁车厢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样的歹徒，因为中间的三道门都被歹徒看守着。这样一来，如果歹徒从十二号车厢中挑选两三个年轻人，把他们打扮成自己的样子，然后送往十一号车厢的话，里面的乘客就会将他们当成真正的歹徒，同样，十一号车厢的歹徒也可以这样做。”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逃走。而且，歹徒可能早就混在被释放的乘客中逃走了，因为歹徒的标志是长发、太阳镜、白口罩，所以，只要车上还有这种特征的人存在，他们就会被认为是歹徒。”“窗户上的纸条怎么解释呢？”“也是罪犯耍的花招，用来迷惑我们！”“罪犯已经在丰桥站下车了？”
“是的，带着三亿日元！”“可他们不是要求十二亿日元吗？”“不，他们的要求只是三亿日元，其他的包括释放‘赤军’成员等要求都是烟幕弹，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想到他们会在列车到达新横滨之前逃走，但实际上，他们在丰桥站就大摇大摆地下车了！”说完，牧田立即呼叫“光二十四”号列车。“我是小池。”
“歹徒还在吗？”“不在，我和专务乘务员都被关在这乘务室里了。歹徒交代过，要我们按纸条上写的内容给司机和总调度所下达命令。”“你能出去前往车厢吗？”“那样的话，他们会开枪打死我们的。”“果然不出所料。”牧田看了看其他几个人说，“现在，控制着‘光二十四’号列车的已经不是歹徒，而是恐惧了！”
【本文节选自《挑战逻辑极限的经典推理故事》，作者吉尔伯特.基思.切斯特顿等，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 ，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图片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