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美国总统拜登下令启动“新冠病毒溯源”调查已过去整整两个月，但前景却“不容乐观”：一方面，负责调查的情报机构从始至终毫无进展，永远在“原地踏步”；另一方面，美国国会的相关内部调查也“内讧”不断。
7月20日，美国国会再次就新冠疫情溯源问题举行听证会。美联邦政府首席传染病专家安东尼·福奇与肯塔基州共和党参议员兰德·保罗再次“杠上了”。据悉，保罗此前一再拿所谓“武汉实验室泄漏新冠病毒”的阴谋论炒作，当天又不怀好意地暗示，美国资助了中国武汉实验室进行有关研究。他的言论遭到了福奇的强硬反击，怒斥保罗才是“撒谎的人”。
▲20日的美国国会听证会上，兰德·保罗（左）的言论遭到福奇（右）的强硬驳斥：“我对你正在宣扬的谎言极其反感。如果说这里真有什么人在撒谎，那也是你，参议员先生。”图据美国《国会山》
面对美国一些政客借溯源问题搞政治操弄，身为科学家的福奇近日再次重申，新冠病毒“实验室泄漏论”没有任何科学证据，新冠病毒“最可能”的来源是在自然界。
而更让这些政客觉得打脸的是，今年5月曾联名致信《科学》杂志呼吁对“实验室泄漏事件”进行调查的美国知名进化生物学家迈克尔·伍罗贝“突然反水”了。据美媒24日报道，伍罗贝出面接受采访表示，根据最近对早期感染的分析及其他相关数据表明，新冠病毒“从其他物种传播给人类的可能性很大”。
“病毒侦探”发论文“自行打脸”
呼吁不要再为阴谋论分散注意力
据报道，伍罗贝是美国亚利桑那大学生态和进化生物学系主任，也是一位知名的“病毒侦探”，专门从事疫情起源的研究，此前曾追踪艾滋病毒和“1918年大流感”的起源。
今年5月14日，他曾和17位来自美国、加拿大和欧洲的顶级科学家联名致信《科学》杂志，呼吁对“实验室泄漏理论”进行更多的研究调查。这封公开信称，新冠肺炎疫情仍可能是“实验室意外泄漏”的结果，但科学界还没有“全面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在有足够的数据之前，我们必须认真对待关于自然起源和实验室泄漏的假设。”
当时，这一言论便遭到了众多科学家的反驳，称伍罗贝等人在“两种理论之间建立了一个错误的对等关系”，而实际上，已有很多证据都指向新冠病毒是一种自然传播的病毒。英国格拉斯哥大学病毒研究中心教授大卫·罗伯逊干脆怒斥道，“别再将新冠病毒与武汉病毒研究所扯上关系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仅一个多月，伍罗贝就迷途知返“自行打脸”了。据美媒报道，7月7日，他与来自全球各国的其他20名顶尖科学家共同在开放科学知识库Zenodo发表了一篇名为《新冠病毒起源：评论意见》的论文预印本。
他们总结并审查了关于人类感染新冠病毒起源的现有科学证据，一致得出结论认为，其最可能的起源是“动物性传染病”（zoonotic），即，从动物源转移到人类的感染。论文明确指出，“没有证据表明早期病例与武汉病毒研究所有任何联系”，恰恰相反，有大量的科学证据支持新冠病毒的自然起源。
这21名科学家还在文中警告称，对极不可能的“实验室泄漏理论”的关注，分散了科学界对溯源新冠病毒这一最紧迫任务的注意力。他们表示，现在应该“通过合作和仔细协调的研究，全面调查新冠病毒的动物起源”，如果不关注这方面的研究，世界将“很容易在未来受到新病毒引发的大流行病的影响”。
在本周四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伍罗贝表示，尽管“打脸了”自己此前的言论，但自己的想法并没有改变。他解释道，自己此前在《科学》杂志上的联名信上签名是一个十分冒险的行为，但他希望这能给研究人员一些“掩护”，继续探索每一种可能的合理解释——无论新冠肺炎疫情究竟是如何开始的，无论结论是多么不可能或者不受欢迎。
“我一直认为实验室泄漏的可能性不大。”他坦言道。
而在与其他20位科学家合力进行了仔细审查后，他认为，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实验室泄漏”，情况“很可能与2003年非典疫情暴发相似”。他还强调，尽管实验室泄漏理论再度兴起，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新冠病毒是动物传染给人类的，而不是来自“实验室泄漏”。
科学家呼吁去政治化：
人们对科学制度的信心正在丧失
此外，伍罗贝还在采访中表示，从口罩和疫苗是否有用的争论，再到对病毒溯源的调查，新冠疫情已彻底被政治化了，这样的现状令他感到“沮丧”。
在5月的联名信发表后不久，拜登政府就宣布重新启动对“实验室泄漏理论”的调查，这为中美两国之间不受约束的科学合作前景蒙上了阴影。伍罗贝说，他并不后悔签署了这封信，但“从这个意义上说，这封信可能适得其反”。
在他看来，科学家必须无视政治，继续努力溯源。“从疫情暴发至今已经过去了一年半。我并非完全不了解这方面的政治背景，但作为一名科学家，你必须顺其自然，”他说道。
23日，英国生物学家、科学作家马特·里德利也撰文抨击道，如今“科学已经成为一个政治口号”。里德利称，让主流科学机构之外的人来负责解决“新冠病毒溯源问题”、将科学问题如此政治化，导致人们对科学制度的信心正在丧失。他指出，这种不信任会留下一个真空地带，而这个真空通常会被一种“更加迷信的知识方法”所填补，比如“阴谋论”。
与此同时，美国知名媒体近日也刊登了一篇评论性文章称，“新冠病毒泄漏理论”正在被扭曲，以验证“别有用心之人的阴谋论”。文中指出，不少人最近借用科学家们的“改口”，来抨击他们误判了“实验室泄漏理论”的可能性。但实质上，承认不确定性不是对科学的谴责，也不是对阴谋论者的肯定。科学本就是这样“运行的”，存在着歧义、不断出现的新证据以及个人和集体观点的转变。
雷德利也表示，“从众是科学进步的敌人，科学进步正是依赖于分歧和挑战。”
红星新闻记者 徐缓
编辑 李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