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军阀混战,滇西的土匪自然也很多。今天要说的这个土匪王高脚,当土匪的经历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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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大理旧照)

王高脚的学名是王子锡,出生于1898年,大理下关七五村人。家里穷,日子本来就不好过,王高脚还没成年,父母又相继去世了。后来,他就和姐姐相依为命,日子更苦了。

又过了两年,姐姐远嫁,王高脚只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他只能上山砍柴卖钱,同时出苦力帮别人背东西。王高脚个子高,步子迈得也大,一般人都跟不上他,所以就有了“王高脚”这个绰号。再加上他力气很大,捆好的干柴一次能背四五十把,200斤的货扛起来就走。

有两膀子力气,王高脚又不怕吃苦,所以还能挣些小钱。后来他用存下来的钱买了一匹瘦马,帮着自己驮东西。但是,马太瘦了,也帮不上太大忙。有一天,他去下关酱油铺那里卖柴,马背上驮了八十多斤,他自己背了两百多斤。

等他把干柴卸在柴堆上之后,掌柜的过来就说,不相信王高脚能背这么多柴火,说不定是虚报了斤数。王高脚脾气也倔,一言不发扭头就走。第二天,他自己背着大捆大捆的柴火又来了,马身上只有一小捆。到了街口,他又把马驮的柴火都放在自己身上,叫开了酱油铺掌柜家的门。

掌柜的一出来,当即吓了一大跳,还有人能背得动这么多柴?小伙计过来一秤,竟然有300斤柴!那个年代穷苦人出力干活,力气大的人很多,但是像王高脚这样的,还是特别少。

王高脚赚不到大钱,所以决定去当土匪。

王高脚满心期望能过上好日子,但是卖柴火才能赚多少钱?有一次迫于无奈找人借了些钱,结果利息特别高,王高脚天天干活也还不起。债主隔三差五来讨债,不还钱就要打人。他没有办法,又去本村的油房里帮工。

七五村后面有座山,一个名叫何赖毛的土匪头子,带着五六个人“占山为王”。有一天,何赖毛抽大烟时灯油没有了,他就下山到七五村村口的段阿头家里,接着抽烟。就在这时,王高脚找段阿头有事,也进了门。

何赖毛一看有陌生人进来了,顿时警惕起来,一直上下打量着王高脚。段阿头赶忙解释,说王高脚是油房的帮工,老实人一个。又赶紧让王高脚去油房提了一壶油,送给何赖毛。当天晚上,三个人在一起吃了饭,聊着聊着就熟悉了。

后来,王高脚又见了几次何赖毛,觉得跟着土匪混也不错。就这么,王高脚上山当了土匪,那时候大概是民国12年左右。后来村里的人发现,王高脚经常失踪,过几天回来了,总能穿上不一样的衣服,大家才明白他当了土匪。

不过,王高脚在何赖毛的队伍里,主要任务还是当“苦工”,柴米油盐、锅碗瓢勺,转移的时候都让王高脚背着,他力气大嘛。

王高脚当上土匪头子,真的非常戏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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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大家都把他当成小喽啰使唤,王高脚也就是跟着瞎混。后来有一天,几个匪徒坐在一起吹牛,那时候蒙化路口有七个护路队的兵,专门保护来往商旅,防止被土匪抢劫,每个人都配了长枪。何赖毛这个小匪帮,当然不敢招惹护路队,最多骂两句过过嘴瘾。

这一天,几个人又在吹牛,有人就说了,王高脚力气这么大,说不定能过去抢一支长枪呢!何赖毛也在一旁调侃说:“你要是有本事把他们的枪拿来,就让你当头头。”大家听完哈哈大笑,王高脚低头想了想,起身披上一件蓑衣就出门了。

他去了哪呢?他还真去找护路队了。当时那7个护路队的兵,正在窝棚里喝茶闲聊,7支长枪都架在门外。王高脚装作路人,慢慢腾腾地就走了过去,来到窝棚旁边的时候,见护路队没注意,他张开双臂抱上7支枪就跑。

护路队懵了啊,光天化日的抢枪?你抢一支枪就算了,还全部抱走,真指望能跑掉?护路队几个人把茶碗一扔,当即追了上去。王高脚那可是专业扛东西的,这几支枪也就是扛着不太方便,重量上完全没问题。所以,他撒开脚丫子一路狂奔,后面的护路队眼睁睁地看着他跑了……

何赖毛那几个土匪,根本不知道王高脚去哪了,还以为开玩笑把他气走了呢。结果没多大会儿,王高脚喘着粗气回来了,把身上的长枪放在何赖毛面前,呵呵笑了。何赖毛是彻底服了,主动让出了位置,王高脚正式成为了土匪头子。

王高脚当了匪首之后,越混越好。

何赖毛混了几年时间,身边也才五六个人,整天东躲西藏。王高脚当了老大之后,定了规矩,不准抢劫老百姓,只能对付地主士绅,以及商号的马帮,也不准乱杀人。就这么,他带领队伍干了几票大的,很快发展成了500多人的队伍。新加入的喽啰中,有个名叫张梁的,以后要闹出大麻烦。

民国14年,王高脚的队伍过于庞大,滇西镇守使李选廷无法剿灭,就开始招抚匪帮。王高脚觉得总是当土匪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接受了招安,成了“云南迤西剿匪侦缉大队长”,主要任务当然是剿匪了。

穿军装吃官饷,也算是无忧无虑了。没想到,李选廷很快被调走,又来了个叫李秉阳的大理镇守使。这个镇守使平时不管事儿,把军务都交给手下的一个营长负责。而这个营长,比较看不起王高脚这种土匪出身的人,不仅平时冷言冷语,还经常拖欠军饷。

王高脚为了手下的弟兄们,忍了。但是,他手下的小队长张梁,平时非常冲动,一气之下脱了军装,带几个人又上山当土匪了。

这个张梁和王高脚住同一个村子,家里也很穷,所以一开始十分崇拜王高脚,死心塌地地跟着老大混。但是,这个人心狠手辣,受不得委屈,虽然王高脚多次挽留,他还是走了。

王高脚没想到,自己会死在张梁手中。

王高脚是剿匪大队长,张梁又上山当了土匪,两人可算是死对头了。但是,一开始他们也没闹翻,和平相处。民国15年的清明节,因为大伯去世,王高脚回了村子。正巧,张梁也回来上坟了。

两人一见面,王高脚就满脸怒气地问:“张梁,我干土匪这几年,七五村的鸡都没杀一只,你为啥把段华杀了?你杀段华比杀我爹还辣。”这个段华,就是当年王高脚帮工的油房老板,两人十分亲近。

张梁为什么要杀段华呢?因为此前王高脚回村的时候,和段华在一起闲聊,说起了张梁在山上当土匪。很快有人上山汇报,假称段华撺掇王高脚,说要拔了张梁的金牙。张梁一生气,下山就把段华给杀了。

王高脚很生气啊,见了面肯定要质问张梁。张梁表面认错,也愿意考虑下山招安。但实际上,他害怕王高脚对自己动手,决定先下手。

丧事料理完了之后,王高脚把张梁叫来家中,商量招安的事情。临走的时候,张梁故意让王高脚走在前面,走着走着,张梁手下的护兵忽然拔枪,朝着王高脚的后脑勺就是一枪。结果,这一枪打偏了,从王高脚的耳边飞了过去。

王高脚转过头来,骂道:“张梁,你搞什么名堂?”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张梁立刻拔出枪,一枪把王高脚打死了。之后,他又带人抄了王高脚的家,抢走了大批财物。

王高脚一死,张梁就开始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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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军)

当地人知道张梁杀了王高脚,自然对他十分害怕。张梁也趁着这个机会大肆扩张,很快发展成了近千人的匪帮。他带队四处抢劫,也不管贫富之分,烧杀劫掠,毫无顾忌。

七五村的老百姓自然也遭殃了,张梁经常回来欺负村民,一些官兵也经常过来,打着搜捕张梁的旗号骚扰百姓,大家都苦不堪言,盼着张梁早日被抓住。

民国15年底,滇军陈维庚派人联系张梁,商量招安的事情。张梁不知是圈套,于是高高兴兴地去了,结果被一阵追杀,损失惨重。张梁侥幸逃脱,带着溃散的队伍逃回老家,到七五村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了二三十人。

张梁实力大减,为了东山再起,他就和当地另一股土匪合伙。没想到,双方分赃不均,经常争吵。有一天下午,对方老大请吃饭喝酒,中途一枪把张梁打死了。

张梁肯定想不到,自己竟会是这个下场。当年背后打黑枪,害死了王高脚,这次被人从背后打了黑枪,天道轮回。

当然,那个年代的土匪就是这样,一帮被剿灭,很快另一帮又起来了。分分合合恩怨情仇,谁也说不清。但是,说到底都是老百姓遭殃,那时候流传一句话:“贼如梳,兵如篦,官如剃。”不管怎样,都是老百姓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