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金库18岁时死了母亲,这时他妹妹崔芬才12岁,他们兄妹俩跟随父亲一起生活。当时家境贫困,为了使妹妹继续读书,崔金库弃学务农。后来他结婚另立门户,家里只剩妹妹跟父亲两个人。崔芬高中毕业后,在村里的小学当上了教员,尽管她跟父亲在一起生活不算困难,但崔金库还是要经常回来帮助干活儿,并且给送钱、送粮,尽自己所能使妹妹和父亲生活富裕幸福。

崔芬25岁时嫁给了邻村郭士元为妻。崔芬结婚后,父亲就到儿子崔金库家,跟他在一起生活。没过多长时间,父亲又患脑血栓,随后瘫痪在床。不仅不能到田地里帮助干活儿,还牵涉崔金库夫妻不少精力,这使他们的生活显现困难。过了两年,父亲又因为肺炎,持续高烧,花掉许多医疗费也没治好而命归黄泉,这使崔金库家里的经济情况更加雪上加霜。

再说妹妹崔芬那边。她丈夫郭士元虽然是村委会的治保主任,但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法盲,也许他在村上的工作出色,但在家里,实在说不过去。每逢跟崔芬发生纠纷,打人砸东西是常事。崔金库知道这种情况,想过去跟姐夫郭士元论理,想问他为什么打老婆。后来被妻子劝说,这才没去成。一般人都认为,小夫妻发生争吵,别人不要参与。崔金库尽管始终没去找妹夫讨说法,但为妹妹常常遭到殴打心里一直愤愤不平。这种潜在的不平遇到刺激将会瞬间喷发,并可能一发而不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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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郭士元要在自家的院子里盖两间厢房,崔芬不同意,俩人发生争执。郭士元说:“在院子里盖两间厢房,可以随时放些破烂东西和柴草。”崔芬说:“没经过批准就盖房是违法建筑,盖完以后,又会使院子不敞亮,实在没有必要。”俩人发生了分歧,郭士元一向都是我行我素,没有半点商量余地,他根本不听妻子意见。在他眼里,男人就是一家之主,妻子只不过是洗衣做饭、打扫家庭卫生的人。他买来了许多建筑材料堆在院子里,随后就找来一些建筑工开始盖房。

崔芬看见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就对丈夫说:“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对盖房意见不统一,我们应该再进一步探讨,弄清楚是否有必要盖。盖房子不经过审批属于违章建筑,如果将来被有关部门给扒了,损失不是太大了吗?”

郭士元什么话也不说,来到她跟前,“啪啪”就扇她两耳光,他完全不顾打人会引来怎样的后果。崔芬又一次挨打,如受奇耻大辱,立刻流泪。她跑到哥哥家,说明情况,表示不想跟他过了,要离婚。

嫂嫂劝她:“既然阻拦没有用,他愿意盖就让他盖吧。盖这两间厢房虽然要花不少钱,但毕竟要比赌博输了或者吸毒花了强多了。有些男人在外边大手大脚,吃喝嫖赌,烟酒无度,把钱花了你也没有什么办法。假如你离婚了,另找一个也是乱花钱的人怎么办?也不能总离婚。”

崔金库见妹妹被打,就想过去问问妹夫:这日子还想过不想过,并且想警告他,如果再打妹妹,崔家这边不会袖手旁观。他媳妇说:“夫妻之间对某些问题看法不一致,发生争执这很常见,别人不必参与其中。夫妻俩吵完事情也就过去了,如果别人参与其中,只会使矛盾复杂化,不好处理,不利于人家小家庭的和睦。”崔金库在媳妇的劝说下暂熄怒火,没去兴师问罪。

崔芬在哥哥家只住一天,觉得这样住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又返回家中。到家看见院子里堆放的建筑材料,一群建筑工在盖房,一气之下找出半瓶自己家用剩的农药,一饮而尽,自杀身亡。

崔芬死了,郭士元料到崔家可能要责怪他,但这么大的事情隐瞒不住,人家早晚会知道,就把崔芬死亡的事告诉给崔金库。

崔金库因为妹妹经常被打,早就想找郭士元出口气,现在妹妹已死,他决心为妹妹报仇。他知道郭士元是村里的治保主任,况且郭氏家族在当地也有不少人,他一人去了会吃亏,就领崔氏家族一些人和一些亲戚、朋友凑了二十多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郭士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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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士元以为他们是前来奔丧的,毫无提防。崔金库领来的这些人进院子以后,个个都像哑巴一样,什么话都不说,纷纷拿起院子里的铁锨、镐头、木棒,有的进屋砸家具、家电、炊具等东西,还有的上房扒房子。郭士元家顷刻之间变成一片废墟,就像被一个巨型炸弹炸过一样,一片狼藉。

郭士元看到这伙人来势凶猛,自知抵挡不过,没敢招架,就悄悄地向公安机关报告,乡公安派出所的民警立刻赶来制止。崔金库也被当场被带走。

案件起诉到法院。法院经过开庭审理,认定崔金库犯故意毁坏财物罪,根据《刑法》第275条的规定,追究了他的刑事责任,并判处他赔偿郭士元因财产被毁所遭受的全部经济损失。但由于崔金库家贫如洗,赔偿部分执行不了。郭士元所面临的困境只能依靠自己求亲告友和向国家申请救济来解决。

【本文选自《法官手记》,作者张世琦,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