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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锡悦

据韩国《朝鲜日报》7月22日报道,文在寅正在考虑于即将到来的韩国8.15光复节当天特赦朴槿惠。报道称,现年70岁的朴槿惠目前身体状况欠佳,存在多种疾病,继续坐牢不利于其身体状况。不过报道同时提到,这可能并不是文在寅计划特赦朴槿惠的最直接因素,曾经负责朴槿惠“闺蜜干政案”的韩国前检察总长尹锡悦参加韩国总统选举一事可能才是更加重要的原因。对大部分中国人来说,尹锡悦这个名字可以称得上陌生,其曾经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也鲜有人知。然而,在韩国国内,尹锡悦一度成为了韩国下届总统的最大热门,更有甚者将其视为文在寅的掘墓人,这种反差值得人们去更详细地了解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韩国前检察总长。

▲韩剧《第五共和国》中的全斗焕,其可以称得上是韩国罪人

故事其实还是应当从韩国军政府时代说起。1961年高木正雄以武力夺得总统宝座,在随后的18年中虽然开启了韩国高速现代化的进程,却放任贪腐,自己更是曾多次勒索三星集团等韩国财阀。1980年全斗焕上台后,韩国贪污腐败的情况更是变本加厉,全斗焕本人更是不断编造各种借口搜刮民脂民膏。这种情况一直到韩国民主化后的第二届总统金泳三执政期间才有所改观,其在任上采取严厉的廉政措施,大力打击贪腐行为。但金泳三的手段却是存在一定的问题的,最典型的便是检察系统权力的膨胀,实际上代行了相当一部分公安系统和司法系统的职能。

金泳三打击贪腐,实际上就是打击军政府时期的一系列旧人。这些人盘根错节,与三星、现代等财阀关系密切,如果不拿出实打实的奖励,鲜有人愿意为其赴汤蹈火。金泳三因此和朴正熙时代的军警宪特系统达成交易,后者部分转型为检察系统,为其撕咬政敌,前者则负责给予后者政治酬庸。这种你好我好的合作局面持续了十年,在卢武铉上台后遭到了挑战。卢武铉计划对检察部门进行改革,却引发了“检乱”,其本人亲自与检察官集团进行辩论,结果惨遭后者批斗,改革也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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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在寅和秋美爱

好巧不巧的是,韩国现总统文在寅,在“检乱”时期正是卢武铉政府负责司法改革事务的民政首席。在这种情况下,文在寅上台后便立志延续卢武铉的司法改革,2017年开始推动韩国国家情报院的更名和权力分散,这一机构可以视作韩国版“东京地检署”,是美国干涉韩国内政的抓手,曾大力参与迫害卢武铉的政争;在2020年解决国家情报院后,开始对检察系统下刀,派遣亲信曹国负责司法改革,无果,曹国因亲属被曝出丑闻不得不辞职;又派遣曾参与调查卢武铉的同党派人士秋美爱接替曹国,成功推动高级公务员犯罪法通过,但在改革检察系统时与尹锡悦发生冲突,最终结果是两人双双离职,并转而参与下届总统选举。

▲清算李、朴既巩固了刚刚上台的韩国左翼执政基础,又让检察系统延续了“政治酬庸”模式

值得一提的是,尹锡悦本人既是金泳三时期开创的酬庸政治的受害者,又是受益者。其在右翼李明博、朴槿惠政府执政时期因拒绝调查其政敌而遭贬职离开首尔,在文在寅时期又被破格任命为检察总长,负责调查李、朴时期的一系列案件,一度被视为文在寅的亲信和接班人。然而,文在寅试图打击检察系统过于膨胀的权力一事引起了检察系统的抵制,尹锡悦作为检察总长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并毅然决然地选择站队检察系统,试图以此为资本脱离文在寅和左翼执政集团自立门户。

这可以称得上是文在寅政治生命中最大的危机。仅仅是打击李、朴二人所代表的右翼集团,以及与右翼集团关系甚密的韩国财阀,对于文在寅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此前就曾有消息称,文在寅计划特赦朴槿惠,不特赦李明博,延续自己“愿为江水,与君相遇”的复仇人设。由于韩国国内形势的变化,倘若左翼集团能够继续执政,文在寅甚至有可能成为韩国历史上第一位善终的总统。

然而,尹锡悦的跳反却让人们看到了文在寅所领导的左翼集团不成熟的一面。作为出身特殊的政治人物,尹锡悦通过“罢官”,成功拿到了2022年的青瓦台入场券。虽然其是否能够真正入主青瓦台仍存在疑问,但韩国右翼的“国民力量党”已经邀请其作为本党代表参加2022年韩国总统选举。这种左右摇摆的选择无疑会为其在竞选中增加一大助力,通过塑造“反权威”人设迎合韩国民众的不满心理,投机主义被他发扬光大到了极致。更不要说他本人曾多次在公开或者私下场合表态称,自己是一名右翼保守主义者,与文在寅所领导的左翼执政集团之间本就存有矛盾。

▲文在寅祭奠卢武铉

不过,从最新的消息来看,尹锡悦也面临着与曾经主导司法改革的文在寅另一位亲信曹国相似的困境。7月2日,尹锡悦的岳母崔某因涉嫌骗取医保金,被韩国议政府地方法院刑事合议庭判处三年有期徒刑。这对于尹锡悦的民望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在最新的民调结果中勉强守住20%的关口,被左翼执政集团所属的李在明反超。话说回来,这种难以针对本人便针对亲属的操作,恰好是当年卢武铉被逼自杀的直接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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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韩国总统选举民调排名前三的候选人:李在明、李洛渊、尹锡悦

韩国国内政治局势的变动,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仍将继续。究其原因,时至今日韩国仍未能正确看待本国历史,无法对曾经的殖民历史、军政府遗毒和财阀势力进行有效、彻底的清算,实现财富的再分配,提高本国民众的生活水平,因而各派政治势力在可预见的未来里必然会因为既得利益而争执不休。值得一提的是,一般而言各国左翼与进步力量有着密切联系,但韩国却没有左翼,现在的左翼势力真正的名称是“反对右翼的实力”。历史的有趣之处正在于此,其永远处于螺旋上升的状态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够予以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