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石的毛巾东坡的扇①
黎旭升
众所周知，王安石和苏东坡是宋代的两位大家，无论是仕途还是文学地位，他们创造了宋代的丰碑！王安石官至宰相，苏东坡官至翰林学士。论官，王安石在上，苏东坡在下；论文学，难分伯仲。但是，对于当时王安石推行的变法，两人政见不同，产生分歧。宋神宗偏爱王安石，苏东坡的反对却让他遭到贬谪流放。
这些都是庙堂之事，朝廷之外，两人却有着怜天尤人的本性之美。正如司马光所言：“趣虽殊，大归则同”。北宋时期这些最优秀的士大夫和文人的个性和气质，似乎弥漫在他们的周身。苏轼被贬黄州，王安石退休在金陵。居于乡野，爱慕油然而生。有一次，苏轼到了金陵，专门去拜见王安石，王安石骑着他那头著名的毛驴，由一个小卒牵着，来到江边上迎见。苏轼的船过来后，他着便装从船上跳下来，见到了王安石拱手曰，“轼今日敢以野服见大丞相”。王安石大笑曰：“礼岂为我辈设哉？”两个人走着走着，苏轼随口吟诗道：“骑驴渺渺入荒陂，想见先生未病时。劝我试求三亩宅，従公已觉十年迟。”正如鲁迅先生所言：“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王安石在金陵的时候，交了不少民间的朋友，其中有一个信佛的穷秀才。这位秀才有事没事就到王安石家里来，干点打扫卫生之类的零活，当然，王安石也没亏待他，经常给他接济。有一次正在打扫卫生的时候，穷秀才不小心就把脸盆架子上的毛巾给掉下来了，他慌忙捡起来。不料王安石说，这块毛巾送你了。秀才二话不说就拿回去了。没过几天，秀才又来安石家，王安石问说，毛巾用得还行吧？秀才一脸无奈地说，毛巾被我爸拿到市场上卖了。王安石一听，非常惊诧，赶紧叫人原价把它买回来，然后拿了一个小刀，割开毛巾的一边！里边露出了黄金。王安石说，这毛巾可是皇帝赐给的，是宫里用的东西啊，可值钱了，这是一块儿有内涵毛巾。尽管王安石不做宰相了，但是他更接触了底层的人，这种很善良、很悲悯的心始终是在他心里面。
苏东坡也不例外，他在杭州做知州的时候，为西湖的治理立下大功。有一天他在西湖边上办公，来了一个上访的人，他给苏东坡诉苦说，给别人卖了绸缎，钱收不回来了。找他要债的是一个是做扇子的商人，他要用扇子抵价绸缎。他的绸缎卖了两万贯，到现在也收不回文钱。于是，苏轼找来了做扇子的商人商量这个事情。他来到苏轼跟前，委屈地说，家父去世，看病、丧葬，花了很多钱。可巧今年一开春进入夏天，它天不热，它老下雨，扇子行情一向不好，借了钱也还不上。这两万贯，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苏轼稍作思索，说你把你们家做的那上好的扇子，拿出二十把来，我给你还债。这都到了秋天了，您还要这么多扇子？想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拿了二十把上好的扇子。苏轼就拿桌子上判公文的那笔，这儿画两杆竹子，那儿画几个怪石，这儿画几个枯木，这儿题两句诗。人家一会儿工夫，二十把团扇，画得是玲珑剔透。然后把这扇子交给他说，拿到门口去，很快你的帐就能还上了。扇子商人抱着二十把团扇刚出门，就有来买的。苏轼的字和画在当时是非常值钱的，都争着要呢。不一会儿，团扇被抢光了，很多人来得晚了，还没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