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会被同性恋恐惧者视为偏见的对象,大概都是因为他们在某方面让人感到威胁。而同性恋恐惧者很可能也和双性恋一样,是来自天生,而非出于后天的培养。这一点,也正是我们前面说过的,双性恋是人类追求繁衍成就所得到的自然进化成果。双性恋者拥有利于繁衍的条件,这是他们让周围的异性恋者感到大受威胁的原因。而更不幸的是,双性恋者同时正好又是传播性病的媒介,这使得他们给人的威胁感更强。因此,就像我们在前面讨论自慰时曾经说过的,从周围的个人立场来看,他们对双性恋所能采取的防御手段,就是以威胁和恐吓来减低双性恋者所拥有的繁衍优势。
总而言之,从结论来看,双性恋者和同辈的异性恋者比起来,他们在追求繁衍成就的过程中,等于是两脚同时踏在优势与劣势的立足点之上。而最重要的问题是,究竟双性恋者付出的代价是超过还是低于他们所得到的利益呢?还有,双性恋者能比异性恋者获得更高的繁衍成就?或是根本无法与异性恋者相提并论?这个问题的答案要视双性恋者在整个社会中所占的比例而定。如果双性恋者只占少数,他们就会比异性恋者获得更高的繁衍成就。如果双性恋者在社会上变成多数,他们的繁衍成就则会低于异性恋者。我们将在下面详细说明其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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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性恋者能在繁殖竞争中得到优势,主要由于他们的繁殖率可能会高于整个社会的平均标准。就像我们曾经提到过的,双性恋者在较早时期学会了较佳的性技巧,因此在吸引女性跟他们进行性交时,双性恋者比其他男性占了竞争的优势。无论如何,社会上的双性恋者人数越多,他们碰到双性恋的竞争对手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而双性恋在社会上越普遍,他们在繁衍竞争中所占的优势就变得越弱。
总之,双性恋者人数在社会上所占的比例变高时,不仅他们所享有的优势会变弱,同时,他们必须付出的代价也会提高。我们已经在前面说过双性恋者必须付出的三种代价,而随着双性恋者日渐普及,其中的两种代价——基因变化与感染性病——则很明显地也会提高。
关于基因方面的代价,体内拥有同性恋行为基因的人数越多,伴侣两人同时拥有这种基因的可能性就越大,因此,一对伴侣生出完全同性恋的子女或孙子女的机会也就随之增加。而完全同性恋的子女或孙子女是无法生出任何后代的。至于感染性病方面的代价,同性恋行为在全体人口中所占比例越多,性病散布的速度就越快,而染上性病的人数(同时包括异性恋者与双性恋者在内)也越多。但由于双性恋者原本就是经常处于染患性病的风险当中,所以在这种状况下,他们遭受到感染的威胁也比别人厉害。因此,双性恋者提早死亡的可能性也会随之提高。
我们已经说过,双性恋者人数比例不大的时候,他们所享有的繁衍利益将远远大于异性恋者。这种现象带来的结果是,拥有双性恋基因的人数比例将会大为增加。相对地,双性恋者人数比例变大的时候,他们享有的利益将大为减少,而付出的代价则将会提高。如果双性恋者人数增加得太多的话,他们的繁殖率便会开始下降,而且会一直降到比异性恋者的繁殖率更低。而这时双性恋者的人数比例也会同时随之下降。

双性恋人数比例的消长会引起利益与代价之间的相互作用,而从结果来看,双性恋的人数比例必然会趋于稳定。不仅如此,这种比例将一直精确地维持在稳定状态:每一代的双性恋者刚好能和异性恋者享有相等的繁衍利益。所以,对于我们在前面提出的疑问:双性恋和异性恋两者之中,究竟谁能获得较高繁衍成就?答案应该是:两者皆非。两者之间唯一的分别只在于双性恋的繁衍成果是不确定的。因为他们也很可能不会留下任何后代。不过,只要他们不被同性恋恐惧者杀掉,或是传染上HIV ,他们还是有可能获得极高的繁衍成果的。一般来说,“风险越高”和“利益越大”两者之间会持续保持平衡。
综上所述,我们的结论是,在工业化较先进的社会里,男性拥有双性恋基因的人数比例会一直稳定维持在6%左右。因为从平均来看,双性恋者和异性恋者在这种比例下,才能维持理想的平衡状态。
当然,不论社会上双性恋人数比例增加到什么程度,如果他们所须付出的代价永远都比不上他们获得的利益,情况则又会大为改观。例如说,假设在某些社会里,性病的危险性几乎等于零。不论这些社会里的双性恋者人数比例多高,他们获得的利益永远都高于他们必须付出的代价。这时我们能够肯定,拥有双性恋基因的男性将逐渐遍布整个社会。不过,像这种双性恋者几乎不必付出任何代价的社会有可能存在吗?答案是肯定的。
到目前为止,我们一直是拿大型工业化社会来举例讨论。其实,这种社会是最不适合双性恋者生存与推广的。特别是双性恋者所须付出的主要代价——性病——很容易在这种社会上藏匿及蔓延。例如最近出现的艾滋病正逐渐在各地蔓延,其实,这只是人类史上反复重演的一连串事件中的一个最新例子罢了。就像从中世纪到20世纪,梅毒曾经是大型社会里的主要性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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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历史,通常在小型且比较孤立的社会里,疾病相对地也不容易发生。这些社会里的成员都是过去那些流行传染病的幸存者所生下的后代,所以他们也继承了祖先天生的(也可能是遗传上的)免疫能力。由于他们很少和外界接触,因此新型疾病也就很难在这种社会里散布。而当他们有机会与外界接触时,不论他们是双性恋或异性恋,都没法躲过染上疾病的命运。有些人能够幸免生存下来,这些人也和他们的祖先一样,是因为体内拥有某种免疫能力,而他们同时也会把这种免疫能力遗传给自己的后代。总之,在这些社会成员接触外界并染上天花、梅毒及现代的艾滋病之前,他们所属的小型孤立社会,在很长一段时期之中都不曾感受到传染病的危险。在这种状况下,由于没有疾病的阻碍,双性恋基因就能广为传布,而且双性恋者也不必去冒那些他们在现代大型社会里会遇到的风险。这些小型社会的双性恋者,不论他们的人数比例增加到怎样的程度,他们还是会比异性恋者提早生出后代。也因此,我们在这些社会里首次进行调查与研究时,就算是发现这些社会里双性恋人数比例远远超过大型社会,也不必感到过分惊讶。此外,还有另一种现象也是必然的结果:当这些社会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双性恋者时,同性恋恐怖症便会大为减少,甚至完全消失。
至于一般人对双性恋所抱持的容忍程度,大部分工业化先进社会都将双性恋视为一种例外,而非一种常规之内的行为。但从人类文化学的角度来看,在60% 的人类社会里,双性恋不仅十分常见,同时也被这些社会所接受。例如在美拉尼西亚(Melanesia )某些小岛的社会里,任何青少年男孩在某段时期内都会和同性进行肛交,这种行为在当地社会算是一种正常的行为。而当地的女性也允许她们的长期伴侣偶尔和其他男性发生性行为。因为和伴侣的异性恋外遇比起来,这些女性更愿容忍伴侣的同性恋外遇。她们所持的态度是,只要她和伴侣的异性恋关系不受到任何影响,她们就不会在意伴侣的同性恋活动。所有这类社会里的年轻男孩都会当一段时期的同性恋者,有些男孩甚至会和其他同性建立短期的一对一关系。不过,即使是在这类社会里,终生奉行完全同性恋的男性还是十分罕见。因此很显然的,同性恋行为只是双性恋者繁衍策略中的一环。不仅如此,即使异性恋在某些较大且疾病更多的社会里是一种标准行为,但由于同性恋行为在繁衍策略中扮演着十分成功的角色,所以它有时甚至能够完全取代异性恋。
【本文节选自《精子战争》,作者:罗宾·贝克,海南出版社。欢迎关注,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禁止随意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