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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查房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对小娟说什么,事实上,我根本不要问她如何了,她躺在病床上,满脸痛苦,她是一名晚期卵巢癌的患者,癌细胞已经发生了全身广泛转移,现在,是她人生最黑暗也是最痛苦的时刻。

医嘱系统里,数了一下,小娟几乎每天都要打三针吗啡止痛,除了肌注之外,还要输液,以及时不时地抽血检查,小娟身上早已是密密麻麻的针眼。

因为癌症折磨,小娟早已骨瘦如柴。

我该问她什么,是问她好些了吗?还是该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呢?

如果说善意的谎言能够提高患者的自信心,但是时间一长,它就变得苍白无力。

40岁患癌,在漫长的治疗时间里,小娟经历了巨大的痛苦,她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即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一直顽强地坚持着。

但是奇迹会出现吗?不会,确诊癌症,积极抗癌的第七个月,复查显示,癌细胞还在不断进展,化疗,已经没什么用了,小娟哭着说,我认命了。

我知道,即便小娟不认命,以她当时的身体条件,也没办法再坚持下去了,并不是所有的癌症患者都能接受化疗,化疗是一把双刃剑,对身体的要求其实很高。

在生命的最后三个月时间里,小娟的病情更是急转直下,她深深被癌痛折磨着,很多次,小娟对我说,医生,我真的受不了了,止痛药对我已经没用了,我求求你,给我安乐死吧,活着,太痛苦了。

主任查房的时候,说小娟用的吗啡太多了,已经产生了耐药性,我们在寻找着更有效的止痛方法,但最后发现,事已至此,也无能为力。

至于小娟提出的安乐死,我更是不可能满足她,在我国,现有的法律不支持安乐死,纵观整个世界,能实施安乐死的国家也不多。

查房之后,我对实习同学说,作为医生,最大的痛苦就是不能解决患者的痛苦,面对小娟,虽然我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安乐死地请求,但从心里来说,我是希望她安乐死的,毕竟,她太痛苦了,而我又无能为力。

确诊晚期癌症,从化疗到死亡仅一年,小娟最终在痛苦中死去,她的死给所有人留下了恐惧后遗症,癌症太可怕了,如果可以选一种死法,一定不能被癌症活活折磨死。

作为医生,我相信很多医生一定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在某一个时刻,当患者万分痛苦,当他们提出安乐死的时候,医生的内心也不会坚若磐石,但是,他们还是守口如瓶,为什么不能实施安乐死?究竟什么时候能实施安乐死?如何才能减轻癌症患者的痛苦,让他们更有尊严地生活与死去,这是一个值得整个社会深思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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