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平定后,为何唐代宗还引起魏博镇田承嗣的危机?

唐代宗李豫继位后,让人把在衡山修道的李泌请回长安,住在宫中的蓬莱殿书阁,跟着在光福里赐府第,为他娶已故朔方留后李暐(史书称唐朝宗室,在北方与颜真卿联合对抗安禄山,天宝十五载时死于战事)的外甥女为妻。总之就要把李泌从一个方外之人,变成一个世俗化的朝廷大臣。

经过肃宗几年里观察局势,代宗登位前几年风波不断,但唐朝总体局面毕竟开始恢复向好。李泌也希望贡献力量,使李唐天下恢复往日荣耀。但他从来没有当真起到影响全局的作用,他与朝中正式宰相元载很不对路。元载是肃宗、代宗年间一个很不光彩的角色,让所谓中兴现象与实际颇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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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长安十二时辰》,很多人了解到元载的背景不一般,他娶得是玄宗时著名边军大将王忠嗣之女。

元载出身寒微,本身姓氏不详,因母亲改嫁元景昇而改姓,后期得势以后不知收敛,多少有些穷怕了的感觉。不过,元载的确才华出众,善于揣摩形势。玄宗时代的两大特点——崇道和崇法,元载都极为精通,科举时他大谈道学,让众人眼前一亮,授职大理寺评事,他也干得也颇有成绩。

肃宗时,元载本在江南跟随江东采访使李希言,敏锐发现唐朝将来平息大祸以后的重点是聚集财赋,这也是肃宗把江东地区交给李希言这一宗室大臣的初衷。元载开始经营理财,果然,肃宗回长安以后,元载时来运转,开始挑起重担。

元载一方面得到肃宗欣赏,另一方面据说大宦官李辅国的妻子与元载是同宗(元擢之女),这一亲事为张皇后与肃宗张罗的,当时在西北灵武为酬答李辅国一路相助。李辅国顺水推舟把元载提拔成宰相,因代宗李豫登位时,元载也属于李辅国一边拥立新君的大臣,且有实际才干,所以元载地位越来越突出。

代宗李豫开始仍在平定史朝义,之后吐蕃回纥连同仆固怀恩危机,他同样把理财大臣看的很重,元载精通此道,为朝廷积累财富,任用刘晏、杨炎等人,同时自己趁机大肆敛财,为后来败亡种下因果。

在除去李辅国时,元载迎合皇帝非常积极,鱼朝恩得势以后,元载善于应对,也相安无事。尤其神策军在鱼朝恩手中进行扩编,元载出于大局,也贡献不少想法。如巩固京畿周边,他认为再把防御朝前沿陇西一带拓展,修筑原州城,守卫木门谷、木峡关、陇山三道关卡,形成两道甚至三道防线,对长安和关中地区的保障会更加有利。本来这一计划在准备落实,随着元载获罪,没有真正实行到位。

当时,代宗李豫在重用元载的同时也希望把李泌这一发小推到台前,元载为了独当一面,对此非常警惕忧虑。李泌这人不同于王缙(大诗人王维的弟弟,众所周知王维对安禄山妥协,王缙以自己职务为王维赎罪,获得朝野好评,后来依然做到宰相)。王缙在王维一事后还能获重用,为人十分恬淡,他们兄弟都是虔诚的崇佛者。王缙很随和无争,所以元载和他关系很好(王缙比元载大十二三岁),两人同样贪财,倒未必是王缙本性多么贪婪,可能是王缙很想保全那种体面生活,也包括需要照顾王维(死于代宗继位前夕的上元二年,761)。

元载处心积虑防范李泌,以江西观察使魏少游的奏请为理由,让李泌去任职,把他调开长安。随着鱼朝恩对神策军掌控以后,又一个李辅国即将出现,代宗心里还是非常警惕,就让元载暗中设法压制。

元载以重金收买鱼朝恩的亲信皇甫温和周皓,大历五年(770),元载建议内调皇甫温为凤翔节度使,以借助其兵力将兴平、武功四县改隶神策军,麻痹鱼朝恩。不久,元载与皇甫温、周皓商定除掉鱼朝恩的计策。由皇帝在禁中设宴贺寒食节,将鱼朝恩留下,指责有不轨意图。鱼朝恩争辩时言语傲慢,周皓指挥武士将其缢杀。连带除去依附鱼朝恩的第五琦(也是肃宗代宗时重要的理财大臣),由元载独揽理财事务,变得更加疯狂。

当时凡想求官职都要向元载家人、亲信赠礼。他在京城南北修建两座府邸,城南别墅规模宏大,《旧唐书》称歌姬奴婢达百余人。由于元载确实能干,代宗虽然早听到风声,还是希望元载善始善终。一直到大历十二年(777)三月,代宗才命左金吾大将军吴凑收捕元载和王缙,命吏部尚书刘晏、御史大夫李涵、散骑常侍萧昕、兵部侍郎袁騕、礼部侍郎常衮、谏议大夫杜亚一同审讯,元载服罪,被赐自尽。元载从肃宗末年到代宗后期,前后任宰相主事近十六年,与玄宗时李林甫颇为相似,却没有像李林甫那样获得善终。

妻子王氏及儿子元伯和、元仲武、元季能全部赐死,此外,杨炎、王昂、韩洄、包佶、韩会,也包括王缙(到括州任刺史过了最后几年,德宗继位不久建中二年死,年七十九岁)等数十人全部贬谪地方,家产被抄没。后德宗李适感念元载在扶持自己时起到很大作用,还是恢复生前官职,允许将其改葬。

由于代宗在位大部分时候还是信任元载帮助朝廷恢复元气,所以李豫的发小好友李泌并没有多少机会在身边用事,结果同肃宗时一样,李泌实际从今天湖南、湖北到杭州到处漂泊。令人疑惑的是,即便元载死后,李泌也没有及时回到代宗身边。

可能李泌对代宗李豫的所为依然有一些顾虑,宁愿在地方轻松一些,但对代宗咨询事务一定会认真答复。可能代宗为人比较性情,对用人连连失误多少有自责的一面,而对好友李泌也有抱歉,一时放不下颜面,所以没有及时召回李泌。

决定处置元载已经是代宗李豫在位的最后两年,大历十四年(779)五月,李豫就病故。他从生病到过世非常迅速,也就十天左右,病因含糊不清。但《旧唐书》记载,病重时的李豫亲自交代让皇太子李适主事,所以对代宗的死原则上没有令人疑惑的地方,他实际也才五十二岁而已。

代宗李豫的后半阶段,初步巩固京师和周围,也平定了朔方大将仆固怀恩的动荡,但对河北原安禄山辖区的问题只是一味安抚,问题不但没有彻底解决,实际田承嗣的魏博地区很快发展为整个中唐时期的火药桶,还是点燃了新的危机。

可田承嗣本人却在代宗末年平安终老,享年七十五,和李豫同一年身故。魏博镇传给的是田承嗣侄儿田悦,留下严重的隐患。

田承嗣出身平卢军,虽不属于安禄山的亲信范阳系,如史思明一样,也算很受重用。安禄山刚起兵南下时,田承嗣充当先锋,搭档另一先锋张忠志,是安禄山义子。后来对同样属于平卢军的史思明算紧密合作,但田承嗣对没什么头脑才干的史朝义不服气,所以唐军明显占优的时候,田承嗣、张忠志、董秦、李怀仙、薛嵩等不少燕军将领都选择归顺,代宗一股脑接受,选择他们分属河北、河南及山东的各个辖区。

其中,田承嗣据魏博,薛嵩据相卫(此人身份可不一般,祖父是大名鼎鼎的河东名将薛仁贵,父亲也是勇武过人的薛峣,后以字为名叫薛楚玉,开元年间任范阳节度使,对付漠北突厥战事期间失利,因此被排挤免官,改派张守珪接任导致安禄山等人上位。而薛楚玉离职后史称离奇失踪,儿子薛嵩就是清代薛家将小说中著名的“薛刚反唐”人物原型,他的确是一度投靠安史燕军的重要人物),张忠志赐名李宝臣据成德,李怀仙任幽州大都督兼平卢节度使,董秦赐名李忠臣任淮西节度使(如前所述,李忠臣其实非常忠心朝廷,避祸陕州时救援李豫有大功,但他为人方面有瑕疵,喜好女色还欺凌部下妻妾,最后惹出祸事。被部下大将李希烈等联手赶出淮西,逃回长安受到冷落。德宗泾源之变时他居然投靠朱泚,后被李晟擒获,问罪处斩,由一个忠心藩镇又意外成了反叛者,十分让人唏嘘)。

代宗李豫对他们一系列加封任用成了一个极讽刺的现象:当时像要对付平安史有大功朔方军大将仆固怀恩,唐军不得不又借重原来燕军旧部巩固地方,这就是中唐藩镇兴盛的官方背景。他们基本都是朝廷刻意允许修缮城池,招募兵马,巩固各自属地辖区。

随着藩镇首领招兵买马,像重镇幽州李怀仙也是自己挖坑,提拔重用副手卢龙兵马使朱希彩和部将朱泚、朱滔兄弟,结果被他们联合谋害。朱希彩领幽州留后,没几年又被部下所害,再由朱滔出任幽州节度使,直到德宗初年引发四镇风波。

不少人一般都会认为,唐代后期藩镇问题的出现主要就是因为他们大多曾经是叛徒安史的旧部,到一定时候野心出现就产生新的背叛,好像一种轮回,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简单。

假如仔细看代宗李豫时期激起的仆固怀恩起兵,实际可以找到藩镇能够真正成型的一种互动关系。正因为代宗李豫对仆固怀恩一事处理不当,引起朔方军一些将领也开始对朝廷动摇,所以代宗转过脸不得不刻意维系笼络河北河南山东一些安史旧部,刻意扶持他们做大势力,这就是一种古怪的现象。最后导致德宗继位面对藩镇军、朔方军都对唐朝产生不信任的严重祸事。

虽然理想地认为,代宗原本可以一举解决藩镇当然并不现实。但如果他没有激化仆固怀恩,至少还能够腾出手逐步继续削减安史旧部力量,因为也不是所有的藩镇都不听命朝廷,好比李忠臣实际就很忠心,还有像李宝臣的副将王武俊,虽然在德宗初期四镇风波一度卷入,但最后也归顺,对付朱滔还立有大功。像魏博地区最后选择的田兴(田弘正,也是田承嗣的侄儿)也对朝廷忠心。

代宗李豫笼络臣下最擅长结亲,他的十几个女儿,除一些夭折,基本都结亲笼络臣下了,嫁的都是河东大族,如郭氏、裴氏、柳氏等,尤其是田承嗣一家,先后永乐公主和新都公主都嫁给田承嗣的儿子田华,几乎是绝无仅有的恩宠。

永乐公主在新旧唐书的皇家子女列传中没有记载,但其他传记都提到(如《旧唐书·田承嗣传》点明“仍以其子华尚永乐公主,结固其心”),应该是代宗李豫亲自安排的婚事。新都公主排行十六,嫁给田华已是德宗贞元十二年(797),可能是永乐公主死后,由德宗安排的再次联姻。

在代宗李豫授意各路藩镇壮大实力的时候,田承嗣趁机试图把地盘扩大,而且他修建了供奉安史的四圣祠堂,摆明和代宗苦心经营重塑李唐声望的做法对着干。他主动对毗邻的相州、卫州找茬,先后占据地盘。附近成德节度使李宝臣、淄青节度使李正己原本和他颇有矛盾,加上朝廷的授意,准备共同对付田承嗣。但田承嗣非常厉害,先后分拆李正己和李宝臣,使二人又改变态度,李正己后来还多次站在田承嗣一方为其说情。

对于朝廷和魏博镇矛盾的发生,史书自然表明田承嗣野心大爆发,实际也并不那么简单粗暴。有证据指,田承嗣的确是在响应朝廷修整武备的时候趁机占据相州、卫州,但田承嗣会反抗的原因却是朝廷方面的处置反复无常。当时早有不同意见,认为如果要巩固河北,就不该把魏博再交给田承嗣,因为他根本不听号令,果不其然发生事端。所以前面授意各藩镇扩充武备防御,后面又出诏命贬田承嗣到永州任刺史,要把田承嗣、田悦等一家人调离魏博,当然这就激起田承嗣反抗。

田承嗣说动汴宋留后李灵曜一起,李灵曜只是原汴宋镇留后田神玉(为平卢军名将田神功弟弟,田神功虽出自平卢,但也是忠心李唐的代表,只暂时投靠过史思明,平江淮刘展,救援宋州李光弼,李豫遇吐蕃威胁出逃,田神功都多次救援有功,任河南节度使,封信都郡王。田神功对代宗有救驾之功,是当时节度使中唯一一个加封检校尚书右仆射知省事,带着宰相待遇留守藩镇,直到大历八年病故,见《新唐书田神功传》)的手下,李灵曜想占据汴宋地区难以服众,所以与田承嗣交好,意图借助其威望坐稳位子。

大历十二年(777),田承嗣攻下滑州(今河南滑县),汴宋留后李灵曜起兵响应,李豫派遣河阳节度使马燧、淮南节度使陈少游加上李忠臣、李勉一起讨伐,仍觉兵力有限,还希望李正己等藩镇也参与协助。田承嗣派侄子田悦支援李灵曜,结果不敌,李灵曜被擒获送京师问斩。

田承嗣见独力难支,又上表请罪,李豫本要求入朝相见,但田承嗣以老迈推辞。最终唐代宗息事宁人,认同魏博镇统领魏博相卫洺贝澶七州,拥兵五万左右,成为代宗时最大的也最不稳定的藩镇代表。但田承嗣死后为什么会让侄儿田悦继承魏博镇,历来颇有争议。

田承嗣死时七十五岁,儿子见记载的有十来个,成年的儿子绝不下四五个,却没有从中选择一个继承魏博镇,确实有些令人费解。当时如田维只任魏州刺史,田朝领神武将军这种挂名职务,史书记田朝后来不在魏博,反而在淄青节度使李纳身边任齐州刺史,显然对田悦继承魏博镇有所不满。更不用说田华是所谓驸马都尉了。

身为田承嗣侄儿的田悦,其父没有留下姓名。据说因母亲改嫁到平卢军,被田承嗣收养,视为己出。由于生性武勇,很得赏识。史书记载田承嗣的行动,除手下一些亲信将领如卢子期外,一般经常是田悦出头,典型如协助李灵曜救援汴州(今河南开封)等重大战事。田承嗣也许还有比田悦年长的儿子,可确实几乎看不到他们在军事行动上的事迹。

换句话说,史书写田承嗣认为自己儿子孱弱不如田悦,就几个年长儿子的军事能力而言,可能是实情(至少从田承嗣看来如此),因此才让侄儿田悦继承魏博镇。田悦为人是典型武将做派,对待年纪相仿或年轻一些的兄弟如田绪还稍好,对年长如田朝、田维等就很不尊重了,对方均不服气田悦,所以魏博长期成为危机之地。

这些藩镇军之所以敢于不断同朝廷官军对抗,他们的管理方式很不同。如田悦极善于笼络将士,藩镇税赋资源原则上后期都不再上贡朝廷,基本都慷慨奖赏,所以藩镇将领豢养很多所谓“义子”,甚至编有“牙军”,成为心腹私兵,越到后期的藩镇越普遍,甚至就算官军如神策军后来也沾染类似习气。

道理很简单,因为既然这成了一种社会风气,朝廷和地方藩镇存在竞争性质,一旦笼络不了下属军士就意味危机和失败,所以也提升待遇和管理方式,可朝廷官军与藩镇军之间是一种不良竞争,自然都把控制管理带入一种极为危险的负面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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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田悦的身份也特殊,多少因是田承嗣侄儿,他想要继承魏博镇需花大力收买人心。这原本也是藩镇军巩固势力的传统,并不是田悦上位后突然提倡的做法,从安史以来,都对手下很慷慨,只是田悦在继承魏博镇以后,做的更加突出罢了。

回头再看代宗李豫对田承嗣一家的处置,其实也显得反复无常,招抚与制裁都基于临时改弦更张,有点头脑发热的感觉。像肃宗发现史思明有问题时,只匆忙解决史思明,根本不顾其他地区;而代宗认为仆固怀恩有问题时,也是只解决仆固怀恩,不顾河北藩镇的后果;所以,如今河北藩镇有问题时也只顾这一头,也不去想接下来河南、山东以及西北的危机……

唐代历次的危机往往都只顾眼前利害,甚至可以推演各个朝代的中后期衰弱时都如此日积月累、此起彼伏的临时抱佛脚,之后宋代、明代乃至晚清,何尝不是这样?尽管每个历史时期的危机情形各不相同,但古人应对的危机意识却千年不变,恰恰这就是历史深处最大的问题。

我们在千年之后再回看魏博地区为何重要和影响巨大,个人感觉透露更深刻地背景实际是:

第一,田承嗣占据的魏博镇地区,一如当初颜杲卿、颜真卿兄弟所在常山、平原一样属于燕云地区南部,这里并不是唐代的边疆,不像平卢、范阳那种深受塞外部族影响的地区。换句话说,魏博地区原则上从来都是中原内地,所以,魏博会紧跟安史成为反抗唐朝的核心,完全是唐代宗处置失当酿成的危机。

虽然整个河北、河南都经历安史战事,多少有受风波影响,也不至于如后人对魏博的评价,好像这里和安史有某种深厚的背景渊源,被刻意描述为习惯对抗朝廷的地方,这是后来史书一种严重的误导和误解。之前提及安禄山任命的魏州刺史是萧华,他为玄宗宰相萧嵩的长子,素有才学,出身兰陵萧氏的豪门,是以儒家仁德忠孝的实际作为获得了肃宗李亨原谅。之后接替的是崔光远,同样是博陵崔氏名门子弟,他们都与颜真卿、颜杲卿大同小异,幽州南部地区素来是正统以汉人文化积淀深厚的地方,完全不存在边疆地方与部族杂处的复杂背景,这里的百姓都非常传统,为何会成为唐代后期一股“逆流”?非常值得深思。

第二,田承嗣也是来自平卢地区的纯粹汉人,虽然加入安史阵营,也的确受安禄山、史思明器重,恰恰可以证明,田承嗣的背景又与魏博地区从无什么瓜葛。田承嗣对魏博的掌控,几乎是白手起家。换句话说,他怎么又会成功推动魏博地区成为那样的“逆流”?

都知道,田承嗣起初在魏博的兵力并不多,这种汉人地区还素来以步军为主,都不如幽州李怀仙等以骑兵为主。田承嗣正是得到代宗朝廷旨意扩建军备才从灵州购买马匹,又从河东边疆地区招募蕃将蕃兵充实骑兵,迅速提升魏博军的战斗力。

唯有深入分析魏博镇的情况,正是从田承嗣开始,经田悦、田绪、田季安三代完全以安史藩镇方式经营魏博数州,由田氏家族彻底改变了河北腹地这一大片地方,经四镇风波和幽州等燕山北部地方逐渐连成一片,与朝廷关系开始疏远(尽管不绝对,如经田弘正归顺也有收复魏博,但拉锯和博弈毕竟存在),这才是魏博镇的重要意义。

魏博各州延续到五代、北宋性质大变,这里反而变成中原的边疆地区,魏州不就是后来北宋的北京大名府么。唯有拉长历史的纵深,才能深刻见到代宗李豫对田承嗣一家处置的严重失误。

总结来说,假如代宗没有对仆固怀恩的猜疑激化引发动荡,朝廷对河北地区若试图调整,逐渐削弱河朔藩镇,设法逐步清除与替换,这种机遇是客观存在的。

虽然站在代宗李豫的角度不得不对藩镇做出一定妥协,但他的处置也显得轻率。

上天像故意要给李唐一家开玩笑,田承嗣与代宗李豫都死在同一年。德宗李适继位对魏博及周边同样处置激进鲁莽,很快就造成幽州、淄青、成德等一起动荡,这一严重危机仍然针对魏博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