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元年,明军与后金的八旗军在浑河边上决一死战,此战以明军失败告终,戚家军亦在这一战中全军覆没。

要知道,戚家军素以百胜之师闻名,这支军队自明朝中期建立,从南打到北,上百次战役中未尝一败。为何浑河之战中,戚家军就全军覆没了呢,难道是八旗军真的太无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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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末年,八旗军的强悍毋庸置疑,毕竟“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说法摆在那里。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浑河之战中戚家军的失败,是因为他们不敌八旗军。正相反,这支明军给予八旗军以重创,若不是明军主将袁应泰指挥无能,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一、战前阴霾

严格来讲,说浑河之战中的南军是戚家军也可以,但由于戚继光早已去世,这支南军主要是以戚家军为骨干组成的,所以称为浙军更为合理。

浑河一役,明军中主要有三支力量,它们分别是来自四川的白杆军、来自江浙的浙军和来自于辽东的辽军。

这三支军队全都是明军的精锐。白杆军是女中豪杰秦良玉所部,他们久经沙场,战无不胜,称霸西南;浙军继承自戚家军,战法先进,火器充足,训练有素,战斗力十分强悍;辽东铁骑纵横于北方,为李成梁所部,过去就连努尔哈赤的建州女真人,也只是辽东铁骑的“家奴”。

所以,这一战,明军信心十足。

可是,明军中存在着巨大的隐患,那就是三军不和。

浙军与辽军素来因为朝廷的倚重问题而互相嫉恨,援朝时浙军夺得首功,与辽军再一次结下梁子,辽军还曾冤杀数千浙军,所以两军互相视对方为死仇。川军则因为与浙军有争斗,驻守在通州时已有火并,两方炮击对方,死伤遍地。所以,指望三支部队齐心协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不相互打起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正因为三军互不信任,所以他们的部署出现了大问题。自信满满的川军最先出发,部署在浑河北岸,离八旗军最近,浙军则部署在浑河南岸,与川军隔江而望,而辽军则部署在附近。三支军队虽未合兵一处,但距离不远,好歹可以呈掎角之势,然而他们互看对方不顺眼,导三军纷纷成为孤军。

战事未启,明军就已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霾。

二、白杆军血战

这支由白杆军、浙军和辽军组成的明军,任务是支援被围的的沈阳。可是由于袁应泰守城不力,沈阳迅速为八旗军攻克,而援军只推进到浑河一带。

总兵陈策眼看沈阳失守准备还师,但这支军队的将领均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们强烈要求与八旗军决一死战。

这其中,白杆军最为自信,他们是来自于川东的一支劲旅,装备精良,士气高昂,远非一般的明军可比。所以,白杆军丝毫不畏惧所谓八旗军,誓要与其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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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一开始并不知道这支川军的厉害,直到八旗军与川军一交战,才发觉其勇悍异常。尽管川兵的人数只有四五千,远少于八旗军,但他们悍不畏死,作战英勇,而且装备着上带长刃下配铁环的独特兵器,让八旗军十分不习惯。

首先与川军交战的是八旗军中的精锐红巴甲喇军,他们素以冲锋陷阵为能,但与川军交战,却迅速败下阵来。

努尔哈赤以援兵继以猛攻,增强攻势,但川兵们亦死战不退,他们来自于土司,忠于将领,凝聚力极强,不论八旗军的冲锋何其凶猛,都冲不散他们的阵型。在弓弩的打击下,八旗骑兵损失惨重,“死于枪弩者数千人”,骑兵亦“纷纷坠马”,数位八旗将领也于战斗中阵亡。(《全边略记》)

然而,八旗军亦是精锐,尽管屡次进攻都没有成功,但他们仍不撤退,与川兵在浑河北岸展开血战。

川兵的将领秦邦屏亲自上阵,与敌力战,在士兵们饥肠辘辘,缺乏后援的情况下,打退八旗军三次进攻。

可是川兵的弊端也逐渐暴露出来,他们身披铁甲,外面又套一层厚棉,刀、箭不入,但是他们缺少火器和战车,没有掩体和强大的火力。

努尔哈赤立刻命人将沈阳城上的火炮抬来,并以千金威逼利诱俘虏的明军炮手,让他们向川军放炮。

在猛烈的炮击下,川军的阵型出现缺口,而且连番战斗下,士兵们个个力竭。努尔哈赤调以生力军,让他们发起冲锋。

最终,白杆军力竭战败,大部战死,将领周敦吉、秦邦屏等人皆力战而死,只有少数残兵撤入浙军营中,并继续作战。

三、戚家军悲歌

白杆军战死后,八旗军渡过浑河,向驻守在南岸的三千浙军发起进攻。

努尔哈赤观察浙军,发现这支军队列置战车,部以枪炮,军营周围还掘壕修栅,严阵以待。这正是戚继光改良的战法,因为鸳鸯阵适合巷战和小规模作战,克制倭刀,而战车车营阵法适合大规模野战。

刚刚惨胜的努尔哈赤不敢小瞧这支严阵以待的浙军,他嘱咐将领,让他们一定不要轻敌。

事实证明努尔哈赤的担忧是对的,浙军的战斗力,一点不比川军差,而且他们还装备着大量的火器,火力十分强大。

当八旗军发起冲锋时,浙军先以火器射击,给八旗军造成巨大的杀伤。只可惜这支浙军的待遇已不复往日,配给的弹药很少,几轮射击下来就消耗殆尽。

没有了火器的浙军并没有慌乱,他们的将领戚金是戚家族人,过去跟着戚继光南征北战,他沉着冷静,指挥浙军与八旗军短兵相接。

夜晚有利于八旗军的野战,但由于浙军抵抗坚决,八旗军竟不能取胜。努尔哈赤继以援军,浙军以寡敌众,最终溃败,总兵陈策,将领童仲揆、戚金、张名世和上一战中活下来的川军将领全部战死。

而八旗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过去以少胜多的他们这一次以数万人,分别两次进攻只有四五千的川军和三千的浙军,竟死伤数千人,可谓“辽左用兵以来第一血战”。连努尔哈赤在战后也是心有余悸,为川军和浙军的勇悍所震惊。

这一战,数千精锐白杆军和仅剩的戚家军全部损失殆尽,然而,这个结果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不说川军与浙军没有相互支援,旁边的辽军握有重兵,却隔岸观火,看友军的笑话。总兵朱万良的三万援兵竟为数千八旗军所败,而袁应泰竟然吓破了胆,在浙军屡次向他求援时拒绝支援。

壮哉川军,悲呼浙军,他们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与八旗军血战不退,全军竟无几人生还。他们打破了所谓“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在野战中让八旗军吃尽了苦头。若非三家互不信任,袁应泰无能,浑河一战,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参考资料:

《全边略记》

《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