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四月份,我去山东台录节目,遇上了申军良。

现场,这个看上去很瘦弱的男人,在舞台上讲述了他十五年的寻子经历。那时,他刚刚把儿子接回济南,生计尚无着落,节目结束后,我私下去台口找他,问是否要找工作,让他把简历发给我,还扫了他微信,表达了微薄的心意。

这一年多,我们也没有什么联系。直到前几天,他突然给我发微信,我想,他肯定是又遇上了难事。

即便申军良不想再提及,也不得不一次次重复回忆:2005年1月4日,他经历了人生的至暗时刻。

当时,申军良在广州打工,租住于增城沙庄派出所对面的出租房里。那天上午十点四十分,申军良的妻子准备做饭,突然进来两个人,把她捆绑起来,并在她嘴里、眼睛和鼻子里全抹上了药,还用塑料袋套住了头。

一岁的儿子申聪被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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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室抢人的,是斜对门的“邻居”周容平、陈寿碧夫妇,以及他们找来的两名同伙。他们不止一次如此,往往提前十天至一个月左右入住出租屋,潜伏在目标对象附近,伺机搭讪,随后以买糖、买包子等理由将孩子带走,或直接抢走孩子。

就在申聪被抢走的第二天,河源市紫金县汽车站附近一个饭店里,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用一万三千元买下了这个孩子。

那一刻,很多人的命运都被重新改写。申军良原本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妻子精神受到严重打击,申军良则放弃了工作,四处寻找儿子。

整个广东省,申军良都找遍了,光寻人启事,他就印刷了一百多万份,纵使倾家荡产、负债累累,也下定决心,要把儿子找回来。

事情的转机是在2016年,入室抢人的罪犯先后落网,他们的“下家”张维平也被抓获。根据张维平交代,2003年至2005年期间,张维平涉及九起拐卖儿童案,全部通过一名被称为“梅姨”的中间人完成交易,这九个孩子最后被以一万到一万三千元的价格卖出。

就是那个一度刷遍朋友圈的“梅姨”。

梅姨到底是谁,至今也是一个谜。

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根据接触过梅姨的人回忆,她的年龄约六十五岁左右,身高一米五几,体态较胖、脸比较大,讲粤语,会客家话,曾长期在增城、韶关新丰地区活动。

“梅姨”曾在紫金县某乡村与一老人同居,“住个几天就走,过个几天又回来了”。同居老人的女儿因村里的一些议论,向父亲提议两人结婚,老人向“梅姨”提出请求之后,老人的女儿跟“梅姨”索要身份证,好去民政部门拿结婚登记表,“梅姨”一口答应,称回家拿,就此一去不返,手机也无法打通。

第二版“梅姨”的黑白像是由模拟画像专家林宇辉画出来的。那是在2019年3月,广州市增城区刑警大队邀请他第二次为‘梅姨’进行画像。一个做电脑软件画像的人看到,出于热心,做成了彩色图,林宇辉觉得“梅姨”彩版很贴近素描图,就转发给了申军良,申军良转发至国内寻子相关平台,就此流传开来。

可以想象,也难以想象,漫长的寻子路多么艰辛。申军良曾戴着颈托南下广州;曾一夜走了三万多步;曾多次看着申聪的照片嚎啕大哭;曾站在大堤上望着黄河水,想干脆一了百了……

这些年来,申军良见过太多因孩子被拐卖导致的人间惨剧。

“其中,有一个小孩被拐卖后,小孩的爸爸找了两年都没找到孩子,之后精神崩溃自杀了,后来小孩的妈妈重新组建了家庭,她知道开庭的消息立刻就找到我说,拜托我替她来参加庭审,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人贩子得到严惩。”申军良说。

还有的中途实在扛不住了。比如一对儿子被拐的夫妇,找了三四年,丈夫得了抑郁症,突然提出想回老家,在火车上去上厕所,悄然打开车窗,跳了下去……

申军良寻找了十五年,有媒体报道,说他像个赌徒一样,将时间、金钱、精力、家庭都赌进去了,赌上了所有,越来越不愿意输。

2020年春节前,奇迹终于发生了。

通过DNA排查比对,警方找到了申聪。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申军良甚至不敢相信,他把警方的电话录下来,拿在手里反复听,然后又去派出所核实,多个渠道的相互印证,才让他确信。

申军良急于去认亲,被专案组领导劝回。孩子虽然找到了,警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专案组专程派民警来到济南安抚申军良,告诉他们夫妇,春节上班后就去解救申聪。

然而,突然爆发的疫情,让计划又出现了变化,申军良和专案组都被困住了。申军良每天拿着手机,盯着专案组领导的活动步数,来判断其是否行动。

有一天,专案组领导的步数突然增加到上万步,第二天,申军良接到通知,到广州来接回自己的儿子申聪。

那一天,申军良在朋友圈,发了一段感人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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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聪被拐卖后,居住在与紫金县相邻的梅州的山村里,养父养母长期在外打工,自己是典型的留守儿童,养奶奶照顾着他和姐姐弟弟们。

申聪经常去紫金县水墩镇玩,曾看到过申军良贴出来的寻人启事,但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孩子就是自己。

在知道有一个一直在寻找自己的伟大父亲后,申聪表示愿意回到亲生父母家里来读书。

申军良家,在济南,租住的房子里,空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一个不够半米高的条柜和四把摇摇欲坠的靠背椅,前者是妻子和父亲在楼下垃圾堆旁捡的,后者是弟弟从二手市场买的。

申军良担心申聪会嫌弃,但是,申聪没有。

申聪是一个非常懂事,并且努力的孩子。回到济南后,原本读初三的申聪,重新从初二开始读,基础薄弱的他从一开始成绩在班里垫底,提高了很多,不过,由于英语差,中考没能发挥好,离分数线还差一截。

申聪知道,父亲可能没有钱供他上私立高中,中考前,他经常主动给父亲说,我学点技术,就行,或者去打工。

他不知道,他越这么说,申军良的心就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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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多,申军良做过代驾,干过直播,也去朋友的饭店干过服务员,朋友说,这里的服务员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你比不了,但工资可以多开。

申军良觉得不合适,就离开了。

这个破碎的家庭虽已团圆,然而依然在困境之中。

如今,最让申军良焦虑的,就是申聪没有一个可以上的高中。

尽管,执着和努力让他在“打拐界”名声甚大,让许多人看到了找到孩子的希望;尽管,他有几百家媒体的电话或微信,包括新华社在内的许多媒体都关注着即将开庭的二审结果,但,申聪的学业应该如何继续,他一筹莫展。

他告诉我申聪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请他和申聪出来,吃了个饭,申聪说,我想上高中。

但他的分数,离录取线确实有距离。

我问他,如果上了高中,功课能追上吗?

申聪点点头。

这名十七岁的少年,身体看上去有些瘦弱,目光却非常坚毅。来济南一年时间,他一直在努力追赶。

我实在不知道,申聪这种极其特殊的情况,能不能有一扇特殊的门为他打开。

但我知道,济南是一个有人情味的城市,申聪回到了济南的家,济南,也许能实现他一个读书的心愿。

一个命运如此多舛的家庭,愿济南温柔以待。

如果我们之中,能有人帮助申聪,实现他的心愿,以下是我的个人微信,可加上细聊,注明:帮助申聪

如果我们帮不上,请将这些内容转发,让能够帮他的人看到。

申聪知道家里困难,中考完第二天,就去自己找了一个地方打零工,已经干了半个月了。明天,他要回到学校,填中考志愿表……

他和申军良都不知道应该填什么。

那注定是一个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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