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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向来认为自己是特殊的,是想当然的世界霸主,霸主美国在二战结束后塑造了半个地球的经济与贸易秩序,但最大的受益者并不是美国,而是把比较优势发挥到极致的中国。

中国利用美国的规则在国际上的地位和影响力不断上升,这让美国深感惶恐备受挫败,特朗普曾经说过,美国历史上最大的战略失误之一,就是当年允许中国加入世贸组织。

所以从奥巴马时期,美国就开始着手推翻自己设立的贸易规则,试图将世界贸易组织替换掉,重新掌握全球贸易规则的制定权,声称中国是一个非市场国家,不应该掌握全球贸易和技术规则制定的权力。

虽然美国已经经历三届政府轮替,且总统分属两党,但重塑贸易规则压制中国这一政策是一以贯之的,奥巴马是推进TPP替代世贸组织,特朗普是直接否定世贸组织自己玩,现在拜登也急于拉拢盟友制定新的世界经济贸易体系。

2021年5月,拜登在《华盛顿邮报》发表的经贸政策阐述文章,文中谈到,美国将专注于确保民主国家的规则制定权,不允许中国或其他任何国家主导制定21世纪的贸易和技术规则。

掌握经贸规则制定权的霸主将世界第一大贸易国排除在外,对于人类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历史性事件,而对于中国来说,这将是一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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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登政府贸易政策:比共和党更保守

按理说,代表进步左派利益的民主党应该比代表保守派利益的共和党自由开放,但在贸易政策上,拜登却比特朗普更保守。早在去年11月美国大选投票结束后,著名的民主党外交政策智库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即发表了一份名为《使美国外交政策更好地帮助中产阶级》的报告。

报告的一个结论,是数十年的全球化没有很好地促进美国的生产力,反而加剧了美国的贫富悬殊和去工业化。在原有的全球贸易规则下,美国的中产阶级和工人的利益被严重忽略的同时,中国的经济实现崛起,已经主导了世界贸易。

报告建议拜登政府先巩固美国的竞争力、并大量投资在教育、能源和基础建设上,再重塑全球贸易规则,将中国隔离出去,报告还指出国内经济和外贸,并不是割裂的两种经济活动,而是互相促进,要重振美国经济和中产阶级,必须在贸易上打击中国。

这份报告可视作拜登政府外交政策的一份蓝图,而为美国中产阶级服务,打压中国经济,也是拜登外贸政策的一个基调。

事实上,早在竞选时,拜登已提出他的外交政策是为复兴美国中产阶级和与中国竞争而制定,并扬言必须重塑国际贸易规则,不能让中国掌握贸易规则制定权,也不会签订任何既没有创造就业、亦不促进基础建设或提高劳工权益和推动环保的贸易协议。

美国新政府贸易代表戴琦在就职国会听证会上,亦作类似的论述,指美国的外贸政策应以美国利益和美国优势为中心。当被问及会否减少或取消特朗普留下来对其他国家征收的关税时,她没有正面回应,但承认关税是帮助贸易谈判的一件工具。

总的来说,拜登政府的贸易政策带有浓厚的保护主义色彩。这非常奇怪,拜登本人算是民主党内比较倾向自由贸易的,他当参议员的时候,曾支持美国和加拿大、墨西哥的北美自由贸易协议,也赞成中国加入WTO。

但时移世易,在目前政经环境下,拜登在上任后不到一周,便下令联邦政府采购物资时优先购买美国产品,一时令人侧目。以贸易政策来争取选民,并非民主党的专利。特朗普也以此策略在2016年当选。

但两者背后的理念不同。民主党不一定否定贸易带来的好处,只是对一个发达经济体而言,在自由贸易下收入分配不利于中产阶层,因而采取政策保护中产利益。特朗普的则是基于贸易是零和游戏的错误观点,以“美国第一”为号召,挑拨选民仇视外国来争取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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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理念不同,但两届美国政府的对外目标都是相同的,那就是重塑贸易规则压制中国。

中美两国作为全球最大的两个贸易国,美国的外贸政策,自然很大程度地涉及中美贸易。拜登在入主白宫后,并没有调整中美贸易战中的对华政策,但却采取了好几方面的行动。

一是责成有关官员在100天内对美国所有供应链作全面检讨,最终目标是减少美国对外国供应链的依赖。拜登的另一个举措,是鼓吹民主市场国家的价值观同盟,要和美国盟友组成统一战线针对中国,目前成果喜忧参半。

一方面,年初的慕尼黑安全会议中,德国总理默克尔对中国的态度,明显和美国不一致。美国将中国看作是威胁全球经济的问题,但默克尔却认为以中国目前的能量和地位,是解决全球问题的一个力量。

另一方面,德国同意欧盟暂时搁置与中国的自由投资协议,法国总统马克龙也在大西洋议会上也表示,欧盟与美国应与美国团结起来。

二、战术上重视敌人:中国面临一场硬仗

中国虽然已经是世界第一贸易大国,但尚未真正掌握规则制定权,被掌握规则制定权的霸主针对,这注定是一场硬仗。早在2021年1月20日,白宫幕僚长克莱恩就向所有联邦机构负责人发出备忘录,要求他们对尚未在《联邦公报》刊登的任何待处理规例进行审核。

此份名为“冻结待审核法规”的备忘录订明,所有未刊登的规例均应推迟发布,直到拜登政府的机构负责人发出相应的批准书为止。

此外,克莱恩还要求各机构负责人研究将任何尚未生效的已发布规例的实施日期再推迟60天,“以审核规例可能引起的任何事实、法律和政策问题”。克莱恩也指示各机构考虑为此类规例设立30天的公众咨询期。

拜登总统及其高级官员都主张对中国采取比特朗普任内更为多边的方针,此点自不待言。因此,拜登政府与中国就第二阶段协议进行双边谈判的可能性不大。事实上,在特朗普任内的政府官员曾表示,国有企业补贴等较敏感问题将留待中美第二阶段贸易协议处理,但这方面的工作似乎尚未开始。

拜登已确认,在作出任何取消关税的决定之前,将会先检讨与中国达成的第一阶段协议。美国商界希望拜登政府至少可以重启关税豁免程序。预料美国政府会容许国际贸易法院完成涉及第三份和第4A份清单的中国货物加征301条款关税一事所提出的诉讼,而且可能不会对最终的不利裁决提出上诉。

美国国会议员也要求国际贸易委员会覆核对中国货物所征收的301条款关税,有关覆核可能会令美国取消某些关税。这可使拜登政府有机会避开对中国加征关税的问题。

拜登政府可以作出的选择包括:恢复豁免程序,允许下游的美国公司使用生产所必需的进口产品;覆核被加征关税的物品,并“轮转”须加征关税的物品类别;覆核采用301条款行动的情况,以确定经过4年时间(即到2021年秋季)是否已产生预期的效果;及/或取消被法院认为超出法定权限的关税。

从拜登政府提名的各机构负责人以及总统和副总统本人对中国政策的言论来看,虽然他们各有不同的使命,可是某些主题显然成为其共同追求的目标。

举例来说,拜登总统指出:“即使我们争取在彼此利益趋同的问题上与中国合作,应对挑战的最有效方法是与美国的盟友和伙伴建立统一战线,以对抗中国的行为。”
副总统贺锦丽表示:“由于中国,美国已失去300000个制造业职位。正因为如此,农民破产了。正因为如此,我们的制造业正陷入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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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表示:“我认为特朗普总统对中国采取较强硬的立场是对的。我非常不同意他在许多方面的做法,但是基本原则是对的,我认为实际上对我们的外交政策是有作用的。”
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声言,将运用该部门资源来应对中国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的威胁。可是,雷蒙多没有承诺将华为或其他公司继续保留在实体清单上,引起有关委员会的共和党成员批评。

在雷蒙多发言一天后,白宫新闻秘书普萨基表示,华为是“对美国及其盟友安全的威胁”,而雷蒙多随后在回覆国会议员的书面问题时也誓言美国会继续向华为施压。获提名出任美国贸易代表的戴琪得到民主及共和两党广泛支持,她也主张采取强硬措施和盟友重塑贸易规则,限制中国在外贸领域的影响力。

在美国政府机构方面,美国财政部外国资产管制办公室近期表示将与美国国务院、商务部和国防部等部门密切合作,继续实施制裁,美国外商投资委员会将继续监控投资,并履行美国国会所赋予的额外责任,尤其是涉及来自中国的投资。

美国海关及边境保护局仍将对进口货物执行所有边境管制,不过在贸易和入境执法问题上应会收到更一致的指示。这些机构监管的进口商品,一律须由海关及边境保护局在边境执法。拜登政府和内阁官员迄今都强调,执行美国法律法规是其工作的基本重点。

美国劳工部将继续发表有关由童工或强迫劳工所生产货物的报告,其中一些报告可能导致发出暂扣令,而美国国务院的人口贩运报告将继续关注人口贩运问题。预料这些报告将按法规要求定期发表,这种做法在特朗普政府任内未有遵循。

在机制构建上,美国有些议员建议,美国应重新加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以制衡中国的影响力,但此举须重新谈判。若发生这种情况,预料拜登政府将争取对现行协定作出修订,纳入与《美墨加协定》(USMCA)类似的一些条款,包括更健全的劳工和环境纪律。

还有一些专家建议,利用USMCA作为已签订自贸协定的西半球国家的对接协议,藉此建立一个可与《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和CPTPP相媲美的新西半球贸易集团。

这样一个新西半球贸易集团可解决拜登政府关注的问题,例如中美和南美各国的移民和就业问题,并对RCEP和CPTPP起制衡作用,以应对近岸外判举措和中国在西半球日益增长的影响力。这些机制无一例外都是将中国排除在外的。

面对美国全方位无死角的围堵,作为中国崛起重要支撑点的中国国际贸易面临着严重的挑战,必然面临一场硬仗,中国必须在战术上予以足够的重视。但是,即便是必然会给中国带来很大的苦难,美国在战略上是必然失败的,中国也要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世界局势唯一的明朗因素,就是不明朗因素持续存在。

三、战略上藐视敌人:美国已经迟到了

老拜登领导的民主党政府在不经意间已经走上了特朗普的老路,这说明无论是谁当选,美国都逃脱不了霸权兴衰的定律。拜登即便挟霸主余威给中国造成很大困难,但在这场持久战里,中国是必然胜利的。

拜登声称要确保民主国家规则制定权,其实根本没有可行性。

首先,贸易规则不是说制定就制定的,制定一套规则需要把整个供应链捋顺,一环都不能缺,拜登所谓“民主”国家的限制,已经让供应链健全不可能了。

拜登的“民主国家”需要同时具备足够的人口和足够的购买力,但美国的盟友里人口和购买力是错位的,购买力强大的北欧没多少人口,而人口众多的印度却没有购买力,美国没有能力把它们整合到一起去。

其次,目前世界贸易体系已经成熟了,无法轻易变更。当下全球贸易体系分成三个层次,分别是全球层面的经贸组织如WTO、区域层面的经贸区如中国东盟自贸区、以及双边层面的自贸协定如美墨协定。

本来这些这规则都是发达国家定的,但为了更好地剥削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又不得不向发展中国家让渡一些利益,久而久之大家围绕同一个目标,形成了都能接受的制度规则。现行的世界经贸规则是二战后七十多年博弈出来的结果,是多方势力都能接受的,美国另起炉灶不可能有这个效果。

中国已经掌握了部分规则制定权。随着多年的发展,中国已经是世界第一大贸易国,随着国力和影响力的上升,自然而然已经掌握了部分规则制定权,包括RCEP中的多项条款、中国-东盟自贸区的建成,以及中欧投资贸易协定的签署,都是中国规则制定能力的体现。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虽然美国目前掌握全球规则制定权,但这种权力正在相对衰弱,外交是内政的延伸,美国现在国内财政亏损严重,拜登都开始违背民主党执政纲领试图向民众加税了,国内的事情都管不好,哪有钱和精力来重塑全球经贸秩序?

最后,美国的盟友并不唯美国马首是瞻。欧洲很多国家都悄悄在用各自的方式去美元化,美元在欧洲正在边缘化。

大西洋联盟现在存在很深的裂痕,虽然西方各国都与美国在口头上保持一致,G7会议也开得热火朝天,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成果,德国早已不满美国压制久矣,默克尔公开表示不会与中国为敌,马克龙也表示法国无意加剧新冷战局面,意大利更是直接不表态。

看来看去,西方国家中也就菅义伟对拜登忠心耿耿了,但日本其实也是想利用美国达到自身的目的。拜登政府外交政策的口号是“美国已经回来了”,这其中体现了拜登重视组织盟友的外交思路。相比特朗普,美国的确“回来了”,但美国也已经迟到了。

拜登和他的幕僚,多次强调美国要在制定全球贸易规则上扮演领导角色,以针对中国的贸易措施。现时最主要的多边贸易协议平台是WTO,但经过特朗普政府的刻意制裁后,WTO已难发挥功能,希望新上任的总干事有能力扭转乾坤,使WTO能重新推动全球贸易。

不过,所有会员均须尊重协议规则。去年9月WTO裁定特朗普的关税违反规定,美国政府须取消有关关税。那拜登政府会不会遵从?若美国遵从世贸的裁决,美国可以在国际舞台上重拾公信力,巩固其全球领导地位。

但共和党及特朗普的支持者会愿意接受WTO的制约吗?拜登又会不会冒这个国内政治的风险?若美国选择不遵从世贸的裁决,又奢谈什么领导制定全球贸易规则?

现时全球贸易的格局现正处于一个大转折时刻,各种变化杂乱纷陈,包括新冠肺炎对贸易和供应链的冲击仍未全面呈现、拜登上台后中美贸易战如何收场、英国脱欧后还得和各贸易伙伴谈判新的协议、美国会否加入CPTPP又或者如其贸易代表戴琦所说先重新谈判内容才加入。

地理位置离亚太区甚远的英伦三岛却申请加入CPTPP、中国在签订RCEP之后也曾提及加入CPTPP、WTO在新的总干事履新后能否发挥功能、数码化和技术进步如何影响全球贸易、各国的贸易政策又怎样配合应对气候变化、等等。

拜登多次提及“美国已经回来”,但相比时代的步伐,显然有些姗姗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