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年前,一位王牌战队的美军上将在回忆录中写下这样的一句话:“谁跟中国打仗,谁就是傻子。”
是什么让一向高傲的美军对中国战士望而生畏,汗毛竖颤?
当镜头拉回到71年前的长津湖畔:
129个中国志愿军集体冻死,一排一排,他们睁着眼睛,盯着敌人来时的方向,手握钢枪,目光如炬,他们纹丝不动,最终被冻成“冰雕”。
而另一边,美军慌如鼠蚁,四处逃窜。
同为军人,当美国大兵遇到屹立不倒的中国军魂时,他们被震撼,被打脸。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摘掉军帽,对中国志愿军行以最高军礼。
而这支让美军汗颜的连队就是中国历史上的“冰雕连”,他们用一种中国意志,让敌军胆寒。
在“冰雕连”中,有一位幸存者,他虽一枪未发,却依旧是人们心中最可敬的战斗英雄。
他就是“冰雕连”战士周全弟。
1934年,周全弟出生在四川的一个僻静的小村子里,是纯粹的大山娃娃。
周全弟兄妹五个,在三兄弟中,周全弟最小,也最皮实、胆大。
会耍的孩子有糖吃。所以,周全弟在家是最得宠的,家里有好吃的,都紧着他。
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哥哥姐姐们都早早下地务农,没人识字。
每到过年,门上贴红纸,家里找不出一个会写“福”字的人。所以,一家人把宝都压在周全弟的身上,掏心掏力,将他送进私塾。
在私塾念书的五年,对周全弟来说,几乎是一生中最无忧的时光。
然而,农民家庭的岁月静好,总是逃不过时局的动荡。
那年四月,正是插秧农忙时。
突然有一天,国民党上门抽壮丁,而周全弟的哥哥们都在地里干活,家里就剩他一个男娃。
于是,周全弟报大了年龄,替哥哥去当兵。
这一年,他还不足15岁,个头都还没发育利索,就自己做主当了兵,成了国民党47军中的一员。
当兵才知家暖。
在部队里,周全弟尝到了吃不饱的滋味,一天两顿粗米饭配上水煮青菜,寡淡少油,量还极少,根本吃不饱。
不仅如此,他们这些草根兵,大部分都是文盲,因在训练中屡屡出错而被踢打,身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
小小的周全弟每天跟着大家一起爬山,练兵。黑瘦中凝练着几分刚硬。
1949年12月,随着全国逐步解放,周全弟从47军被重新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九兵团。
在新的队伍中,他们不仅没有被区别对待,还得到了上级的鼓励。在这里,他们涨了不少知识和技能。
一天,周全弟和其他士兵正在上海实训,训练突刺、射击、冲锋等实战技能。
一道命令下来,他们就被调到山东演练爬山等攀登项目。演练不到一个星期,他们又一次被紧急调走。
接着,他们坐上了北上的火车,一路上,越走越冷。下车时,他们被眼前的茫茫雪海惊懵了。
因为任务保密紧急,他们还来不及领军需物品,就坐上了火车。零下四十多度的冰渣天,士兵们还穿着单胶鞋,单外衣。
来车站接应的战士看到周全弟他们既心疼又无奈,慌忙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分给周全弟他们。
然而,衣服还没换完,他们就接到命令,前往黄草岭,做伏击准备。
军令如山,战争似虎。接到任务,周全弟他们就火速奔向战场。
【2】
在行进中,士兵们可谓状况百出。
很多士兵因为常年待在南方,几乎没见过雪,所以,他们的眼睛对雪的应激能力特别差,短短的一天内,就有很多人患上了严重的“雪盲症”。
还有的士兵本身就不抗冻,又穿得极薄,第一天行军,就冻伤了700多人。
但任务紧急,他们不敢停下来,只能一只脚机械地往另一只脚前面挪。
急行军的时候,身上军衣都湿透,稍微停歇一会,汗又变成冰粒,冷到汗毛里。
白天,他们一直在走路,还能勉强过得去,晚上,是最难捱的。
没有床,他们只能抱成一团,相互取暖。
没有吃的,他们就向附近的老百姓要一些土豆和淀粉,土豆已经冻得跟手榴弹一样硬,根本咬不动。所以,他们只能提前把土豆放在咯吱窝里暖,暖化一点啃一口。
饿得厉害,就用淀粉泡水喝。
然而,这种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对他们来说只是开始。
他们足足经历了18天,才到达黄草岭。
为了迷惑敌军,他们将军衣反穿,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衬,潜伏在黄草岭等待伏击。
而伏击最重要的就是时机,所以,攻击命令没下来,他们就不能动。
零下40多度的天气,风割在脸上像刀子,一排排士兵,伏在冻入骨髓的雪面上,身体的温感从37度,到渐渐麻木。
周全弟年龄小,又没有任何战斗经验,命令不动,他就一点都不敢动。
支撑不住的时候,他们就嚼一口干辣椒,饿了就抓一把雪往嘴里塞。
尿急的时候,就只能尿在裤子里,裤子从湿到结冰,再到风干,他们被迫挑战着身体的承受极限。
而此时的美军正喝着热咖啡,品着从加州空运过来的小牛肉。他们说:“除了北极熊,没人能做到在这么冷的地方伏击。”
然而,周全弟他们不仅等,还等了整整3天。
在第3天的夜里,当美军正在做着回家过圣诞的美梦时,冲锋号响了,一声声“”冲啊”,响彻夜空。
周全弟兴奋极了,他也想跟战友们一起向前冲,然而,四肢早已麻木,无论他如何使劲,他的腿都纹丝不动。
他尝试用手去拉动双腿,试了几次,毫无反应。他开始着急了,拿起刺刀扎向自己的大腿,希望用痛感来唤醒身体的知觉,但一连扎了2刀,竟然一点痛感都没有。
周全弟急得流下了眼泪,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连队的战友,中枪倒下,想去扶一把,却无能为力。
在失望,无奈和意念的崩塌中,周全弟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 .
后来,战友们打扫战场,发现了他 ,四个人抬着把他送到军医院。
【3】
贺拉斯说:“所有的母亲都憎恨战争。”
刀枪无眼,在战场上奋战的每一个士兵都有可能来不及和母亲说一声再见。
在梦里,周全弟梦到了疼爱自己的妈妈,随后,又梦到了轰炸机。在轰炸机的轰鸣声中,周全弟醒了过来。
他昏迷了足足七天,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全身都疼。
旁边的护士给他换药,边换边忍不住抹眼泪,看到护士哭,周全弟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腿已经没了。
“我才16岁,一直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就残疾了呢?”
周全弟觉得天塌了,那一刻,他从一个兵,变回了一个孩子,嘶声痛哭。
哭得撕心裂肺、令人心碎。
哭累了,周全弟就昏睡过去,醒来后,他就把头蒙到被子里接着哭。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不说话,表情木讷。护士和他说话,他不搭理,给他喂饭,他不张嘴,他想通过绝食来结束余生。
直到有一天,护士告诉他,“冰雕连”一队的129名战友全部牺牲时,周全弟才告诉自己不能死,也不配死。
因为在战场上,他一枪未发。
这是第一次,他强迫自己应该活下去。再后来,因为一本书,周全弟彻底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为了让周全弟能坚强地活下去,院长拿来了两本书给护士,让她每天坐在床边读给他听。
其中一本叫《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在保尔·柯察金的激励下,周全弟的心态开始慢慢转变。
再加上护士日日夜夜的照料,每天夜里要帮他翻身八九次,自己也睡不好觉。周全弟说:“为了这些爱我的人,我也要努力活下去。”
战士为国可捐躯,而国家也定为伤残战士顾好余生。
1953年,周全弟被国家安排进入四川省革命伤残军人休养院休养。
曾经,穿衣吃饭,这些无比简单的动作,对于现在的周全弟来说,都要练一两个月才能做到。
每解锁一项技能,周全弟都开心得睡不着觉。他能自己做的,决不麻烦别人。
莎士比亚说:“在命运的颠沛中,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气节。”
周全弟划着生活的浆淌过生活中的一个又一个难关。
过了生活关,周全弟还要过第二关:学习关。
他说:“我是在私塾念过的人,我还要不断地学习啊。”
于是,周爷爷每天看书,在书中寻找活蹦乱跳的灵魂。
有一天,他收到家人的来信,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对象,可以写信聊一聊,机灵鬼周全弟一想如此私密的事情,可不能总找战友回信,于是,周全弟开始学写字。
最初,他将毛笔用布带子绑在胳膊上,练笔顺,写一笔,笔掉一次,为了提高效率,他将笔和胳膊绑得特别紧,时间久了,血流不畅,胳膊麻木。
后来,他想了一个办法,用弹力绳绑,练习了两年多,下笔才真正稳下来,之后,他又学着用两只胳膊抱笔练习。
练着练着,周全弟就爱上了书法,一发不可收拾。
当有人来慰问他时,他不送别的,就送自己的书法聊表心意。如今,他送出去的作品多达2000多幅。
不仅如此,周全弟还积极参加各种书法比赛,他可不是闹着玩的,家里的奖杯说明一切。
他坚韧,上进,虽然残疾,却做着比常人更完美的事情。
当周爷爷是一个孩子兵时,他未向苦难低头,活出男儿本色。当周爷爷从战场归来,手腿全无时,他未向生活低头,身虽残,志犹坚。
在周全弟心中,一直有一种情怀,就是重新找到之前的部队。
在听说的周全第爷爷的事迹后,去年,有好心人圆了周爷爷的梦。
在休养院,当周全弟爷爷看到“娘家人”的那一刻,他眼睛湿润了。曾经的壮小伙,都已白发染白霜。
好在,还有人一起活着 。
之后,周爷爷在抗战胜利70周年大阅兵的荣誉战旗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一生,和国家紧紧连在了一起。
如今,87岁的他,儿女双全,承欢膝下。
周爷爷说:“我最惬意的时光,就是摇着三轮车,在太阳底下感受温暖的阳光。”
是啊,70多年前,周爷爷冻怕了。
也许,生来就身披阳光的小花们不会知道“晒晒太阳”如此简单的需求,曾是129名“冰雕连”战士再也醒不来的梦。
他们中,有一名叫宋阿毛的小战士,在衣兜里写下这样的一封信:
“我爱亲人和祖国,更爱我的荣誉,我是一名光荣的志愿军战士。冰雪啊,我绝不屈服于你,哪怕是冻死,我也要高傲地耸立在我的阵地上。
当这封绝笔信,送到彭德怀的手中时,从不流泪的铁血将军,也偷偷地抹着眼泪。
中国的峥嵘单上,永远刻着他们的名字。
放眼当下,岁月静好,时光柔软,但并不代表,我们可以忘记过去。
因为过去,不能被忘记,因为英雄们,不该被忘记。
也许我们不必接力曾经的苦难,
也不必为生而战,为爱颠沛,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如他们一般,活出精彩和力量。
. END .
【文| 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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