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周之前,这个小小的实验室停更了很久。或许只是因为,今年高考前后发生了太多光怪陆离的社会新闻,让我叹息人生的无奈不公,命运的不由自主。

而作为父母,多少也有几分感同身受——面对时代,个人是渺小的,即使我们想把孩子送到理想的轨道上,但未来究竟怎样?谁又知道不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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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心境下,我终于翻开了一本其实已经到手很久的绘本——《亚哈与白鲸》。作者可以说是去年给我最大惊喜的一位绘本作家,2017年博洛尼亚童书展国际插画奖得主——曼努埃尔·马索尔。

还记得去年的《山中》,让我对马索尔的作品一见倾心,他用如此空灵的笔触,演绎出一个自由的灵魂,在山林中指梦为马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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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梦胡蝶,胡蝶为庄周。一体更变易,万事良悠悠,乃知蓬莱水,复作清浅流”。用如此绚烂的色彩,去表现自然的宁静、空寂、辽远,真是马索尔的天才所在。

马索尔笔下的自然,让人流连,却也让我敬畏。所以,今年终于收入他的新作套装后,我立刻就读完了另一本——充满机关妙趣,像侦探片一样紧锣密鼓,如火如荼的《惊奇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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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亚哈与白鲸》这样一目了然的鸿篇大作,却不忍轻易拆封。我等待着一个契机,或是心静如水,或是心中波澜万端,正需要马歇尔的笔触去抚平。

所以在心绪低沉时,我终于翻开了这本书,果然,那充盈胸臆的磅礴笔力喷涌而出,瞬间把我带进了另一个世界。那是在天涯海角,航海图泛黄的边缘,漂浮着一座孤寂的小岛——

这座小岛上,所有的故事、新闻和商品,都指向一个激动人心的主题——白鲸。而主人公“我”,一生颠沛流离,伤病残缺,也都是为了追寻那条有名有姓的鲸鱼——莫比·迪克(这就是它的真名)。

为了追寻白鲸,他孤身涉险,爬上沉船:

在茫茫的水母森林中,一无所获,怅然若失: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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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水雾云障隔绝,在船舱中百无聊赖,空度时日:

在世界尽头,依然没有白鲸的踪影,他只奇怪这里巨大的冰山居然不冷,触手生温:

在奇诡的海洋中,他不断震撼于大就是海的神秘,自身的渺小——看哪,海面上忽然就冒出一座小岛:

他在海上饱经磨难,被恶魔般的巨型章鱼袭击,天昏地暗中,不知是怎样脱险:是

漂流,漂流,无数险境,不可一一细数。然而他是幸运的,一路仿佛有神明护佑,只是过了太久太久,甚至忘了航行的原因,忘记了自己的姓名:

最后,他终于回到了自己海边的小木屋,从出海到归舟,经历了千难万险,却还是一无所有。

可他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呢?怎么回的家?我们的主人公对此一无所知,他只能望着一轮明月,留下万千遗憾:

“大海是一个谜。”

很可惜,这里只鳞片羽的截图,实在没法重现纸质书的震撼,带着几分粗砺野性的笔触下,那波澜壮阔的险境,那奇诡绚丽的色彩,和最后落落索居的寂寞,其实很符合我当时的心境——

人为什么如此孤单、渺小?付出了一生,追求了一生,但结局往往是失落,是空无,只能与自己曾经不甘心的平凡和解。而理想之路,又何以这么艰难?

即使让我揪心,可这真是一个好故事,更是一本太美丽的书,于是,我第一时间把它安利给了5岁的kaka小朋友读,结果,她读出的整个故事,却跟我大相径庭。

从主人公整装出发,扬帆远航的第1页起,她就欢快地叫了起来:“白鲸!”

发现了吗?这是书页的局部放大,原来,在无人知晓的船底角落,小小的白鲸已经出现,跟主人公一起开启了另一个维度的故事。

之后,每翻开一页,都变成了kaka“找白鲸”的游戏,她不断惊喜得哈哈大笑,那种喜悦和激动,让我简直怀疑跟她看的是两本书……

原来,在一眼望不到头的水母丛林中,隐约浮现出的,就是白鲸的身影:

原来,那触手生温的冰山,正是白鲸庞大的身躯,静静浮出水面:

原来,主人公紧紧抱住,从魔爪一样的章鱼腕足中脱险的,是白鲸的鳍:

原来,带着他一路乘风破浪,送他回家的,就是白鲸啊:

可是,这位主人公——亚哈,却用生命谱写了“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痴妄,他读过那么多白鲸的书,收集过那么多资料、标本、照片,却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白鲸有多么巨大、多么深沉,多么温柔。

当他执着于征服传说中白鲸的名字——莫比·迪克时,就沉迷于一手遮天的征服感,却从来没有低一低头,转一转身,从没对这个世界有过新鲜的疑问——为什么会有不冷的冰山,救人的海浪?

而白鲸呢?如果把这个故事,代入这个世界刚刚发生的错误,白鲸到底又是什么?

其实,是kaka读这本书的快乐,给了我答案——当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发现自己喜爱的方向、领域、职业时,都有一份单纯的初心。正是这份初心推动着我们,去向上发展,去探索广阔的世界。

但是,当这份初心,被名利所淹没,

当温暖的白鲸,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名字——莫比·迪克,

当追寻真理的快乐,变成了追求名次、职称、名校光环的工具,

人就会开始患得患失,脚下的路也会越走越窄。

可是,一个人的天赋、热爱和能力,才是我们的立身之本啊。无论我们的人生走向,是大学教授,还是小学老师,是研究界的精英,还是普通职员,这都只是一种外界的定义,和真正的“我”并无关系。

然而,可悲的是,成年人的世界却被太多这样的外物左右。以至于有一天,在这种困兽之斗中,感到绝望愕然时,已经忘记了心中的那条白鲸,迷失了回家的路。

可是,如果我们记得一个孩子的眼光,或许就会相信——荣耀如流沙,浮名如风流云散,只有对这个世界真实的热爱、探索,和傍身的一技之长是永恒的,无论经历怎样的曲折,哪怕被一时蒙蔽,它们都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从未离去。

掩卷之余,我更热爱这个故事,也更想多说一句,在中国家庭的传统思维中,分数是重要的,出人头地是重要的。但很多时候,父母在学业方面的作用,其实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如果说对于孩子的培养,还有什么奢望,那我想,无非就是要从小培养一种人文主义的眼光。在未知的将来,也许孩子们会遭受痛苦和挫折,也许世界有我们所无法想象的动荡不安,在那时,能安抚他们的,一定不是优秀的数字和称号,而是心中的一片海,其中游曳着一头永恒的白鲸。

《亚哈和白鲸》介绍和众筹,请参考下方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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