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新闻记者 姚赟

通讯员 罗步青

6月19日,江西省庐山市殡仪馆,亲友同事与当地市民一起送别庐山市公安局南康镇派出所辅警余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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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两天,余俊与同事出警处理一起纠纷时,发现一名女子欲跳鄱阳湖轻生。余俊第一个跳入湖中救人,在同事和路人的帮助下将女子救上岸,但他却永远沉入了水底……

事后人们才知道,余俊根本不会游泳。

第一个下水

6月17日0时37分,庐山市公安局110接到报警称,在南康镇湖滨大道某烧烤店,有人发生纠纷。

南康镇派出所民警欧阳升带领辅警余俊、陈则贤赶往现场。经了解,报警人黄某与张某等人吃夜宵发生纠纷,随后,张某又与同桌吃夜宵的女子吴某发生争执。

“救人!快救人!”没过多久,余俊突然听到马路对面传来呼救声,他立即与同事陈则贤飞奔过去。“不好,对面是湖!”余俊边跑边说,“我们得赶紧过去!”

余俊与同事到达湖边,发现刚刚与张某发生争执的吴某情绪失控,她一边哭一边爬过湖边大理石栏杆,欲跳湖轻生,余俊立刻用双手紧紧拽住吴某的右脚。

执法记录仪记录下了当时的这一幕,路人张红亮、万亚平也赶帮忙。他们二人翻过栏杆,拼命将吴某往上托,可吴某情绪完全失控,一直试图挣脱。

鄱阳湖正处于汛期,水位高涨,岸边50度的斜坡长满了青苔。众人奋力将吴某往栏杆内侧拉,但吴某拼命挣扎,身上的T恤被挣脱掉后,她沿着斜坡滚入湖中,救人的张红亮也被带了下去。

陈则贤回忆说,余俊当时交代同事们回警车上拿救生设备:“快!叫人来,拿东西!”随后余俊便迅速翻过栏杆,纵身跳入湖中救人,连衣服和鞋子都没来得及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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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里的余俊奋力用双手托住吴某,将她往岸边推。万亚平用脚抠住斜坡石块之间的缝隙作支点,与下水帮忙的其他市民一起拉住张红亮和吴某。岸上的陈则贤一边打电话给在现场调查的民警,一边跑向警车拿救生设备。

几分钟后,增援民警将救生衣和救生绳抛给水里的张红亮,张红亮穿好救生衣后又用救生绳绑住吴某,成功将她救上岸。

他不会游泳

落水女子吴某被救上岸后,一众人精疲力竭,突然有人大喊:“下水的民警不见了!”

热心青年陈极墨立刻绑上救生绳,潜入水中。几番搜寻后,他终于把余俊托出水面,在众人合力下,余俊被抬上岸。但遗憾的是,他已没有了生命迹象。

事发后,派出所里的同事才从余俊家人口中得知,余俊从小在山里长大,根本不会游泳。

极目新闻记者了解到,余俊今年22岁,江西庐山人,毕业于上饶公安干部学校治安管理专业。他家中有个还在上初中的妹妹,父母也已年长,余俊是家里的顶梁柱。余俊生前性格开朗,从小就崇拜警察,所以报考了公安干部学校,毕业后选择做一名辅警,以圆他儿时的梦想。

“这么懂事的好孩子,走得这么早,太可惜了!”在余俊老家,他是大家公认的好孩子。村里有位残疾孤寡老人,余俊在上下班时,都会主动送老人一程。

余俊父母回忆称,余俊只要一回到家,就会主动分担家务。爷爷奶奶年纪大,出门不方便,余俊总是会骑电动车接送。

余俊牺牲后,家里人悲痛欲绝,几近晕厥。爷爷奶奶更是茶饭不思,不停地念叨着孙子的乳名。

“辅警也是警”

极目新闻记者了解到,参加工作后,余俊很少回家,他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了工作里,也成了同事眼里的“工作狂”。

去年5月,庐山市一小附近连续发生多起商铺财物被盗案件。南康镇派出所组织民辅警开展走访调查,余俊主动向所长申请参与破案,与民警一道连续蹲守3个昼夜。6月5日凌晨,犯罪嫌疑人郭某终于出现,余俊第一个冲上前去将其扑倒在地。

有朋友曾打趣余俊:“作为辅警,不就是打杂的吗,跟临时工差不多,就别太较真了。”余俊却说,“辅警也是警,哪怕只干一天,也要对得起警察两个字。”

去年11月,南康镇正恒公园道一号小区门卫室有人打架,余俊与同事赶赴现场处警。为避免事态扩大,余俊对双方人员进行劝阻,但当事人彭某拒不配合,情绪激动之下将他打伤,眼镜都被打飞了,右脸颊被打肿,经鉴定为轻微伤。彭某后被依法处理。事后,所长叫余俊休息,但他一天都没休,第二天照常上岗。

九江市公安局工作人员告诉极目新闻记者,余俊身上的执法记录仪落水失踪。由于角度和光线问题,另一位同事的执法记录仪也只记录下余俊救人时的些许片段。这些片段也成了余俊生前最后的画面,他的生命从此定格在了2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