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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熊芳，赶在80年代尾巴出生的一个广西妹子。我出生在一个因为穷，而被十里八乡都熟知的小村庄。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穷。或者因为地理气候不好，或者因为风水不顺。村里不论种个什么东西，都是收成比别村少，害虫比别村的多。眼见村里没有出路，大家纷纷外出打工。
在这股浪潮驱动下，我爸也跟着村里人一起去了广东打工，妈妈为了照看我上学，则成了众多苦伺薄田的留守女人之一。
在农村，重男轻女风气仍然很严重，而且还讲究"人丁兴旺"。可怜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好容易捡回一条命。但身体却落下后遗症，已经不能再生了。我便成了村里唯一的独生女。村里都觉得家里没有男孩，似乎就不够硬气，以后就容易被欺负。就因为这个，我爸也总是心情不好骂我妈，妈妈总是默默的忍受。看到妈妈因为我受委屈，我总是偷偷流泪，恨天恨地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好在自从爸爸外出打工后，在家的日子也逐渐变少。妈妈也终于不用频繁被骂，这便是我和妈妈最快乐的日子。
图：母亲平时做农活的时候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几乎每次都会把我带在身边
9岁那年，爸爸终于在积攒了点钱，就把家里的老宅翻新了一遍。妈妈看到干净亮堂的新房子很是幸福，激动的对我说："芳儿，你看咱家的新屋多好看！这可都是你爸爸辛辛苦苦换来的。爸爸也是很努力的为我们我们在外面打拼哦。"看到她开心的表情我也非常沉醉这一刻，激动的说道："妈妈，我以后也一定要赚更多钱给您。"妈妈笑道："好闺女，妈妈的钱够用了。只要你过得幸福妈妈就开心了。"
就这样我和妈妈相依为命地过着，转眼间我10岁生日快到了.妈妈说今年给我买个生日蛋糕好好庆祝下，这让我叫一个高兴啊。生日蛋糕在当时可是绝对的奢侈品，当时村里一般人家都不舍得买。我长这么大都没吃过生日蛋糕。往年过生日都是一碗长寿面加一个鸡蛋，如果能有个混点肉末的花荤都是"格外开恩"了。
得到了承诺的我每天都盼着念着我的生日蛋糕。逢人就炫耀我即将到来的生日会有蛋糕。我还叫上我的同桌和几个玩得好的同学，等我过生日那天请他们来我家吃蛋糕。看着他们艳羡的表情，我别提多生气了。
生日那天我便早早地起床了，穿上我最心爱的衣服，满怀欣喜地站在村口等着我妈带蛋糕回来。已是严冬的大风天，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心只默念着我的蛋糕。也不知等了多久，只记得爷爷几次来拉我回家，我就是不肯。等啊等，盼啊盼，没等到我的生日蛋糕，却等到了我妈出车祸的噩耗。
当时一片慌乱，爷爷向村里借来了一辆三轮车，拉着一车的亲戚就要去医院，我当时也不大明白车祸是什么意思，只拉着爷爷嚷着："我也去，我要去找我的生日蛋糕。"爷爷便怒火中烧地给了我两巴掌。终于年幼的我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嘴里不停的喊妈妈。最终我也上了车，在一片嘈杂声中去往了医院。
当我们赶到医院后，就看到一堆医生和警察在那。看到我们过来，就和爷爷交待几句，便指引我们去一个病房。看到一个人睡在那盖着块白布，整屋子人都哭了起来，原来白布下盖着的就是是妈妈。
我瘫倒在爷爷的腿上哆嗦地嗷嗷大哭，却不敢抬头看一眼白布下的妈妈，我不想相信那是我妈妈，那不可能！我妈妈会买生日蛋糕回来和我一起过生日的.....
图：妈妈死在了医院，我赶到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冰冷，被盖上了白布
失去了见我妈最后一面的机会，成了我的终身遗憾，此后的日子里，一直自责地怯懦与胆小。
过了很久我才知道，那天我妈买好了生日蛋糕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家。挨千刀的绑蛋糕的绳子，居然在妈妈骑行的时候该死的松了。蛋糕突然掉下来，在马路上直滚。我妈着急蛋糕被压坏，赶紧冲去捡。不料自己却被急驰的汽车撞上。因为伤势太严重，等我们赶到医院时，我妈早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肇事司机坚持我妈突然下车捡东西也有责任，双方各执一词打了很久官司。最后肇事司机赔偿了几万块钱，我们家也选择撤诉，这件事就这么私了。
为了照顾我的生活，爸爸将爷爷奶奶从祖屋接来照看我。安顿好后，爸爸继续去广东打工，我则和爷爷奶奶在乡下生活。
我一直无法接受我妈不在的事实，总觉得我妈还活着。总是突然冲去村头每次等我妈的地方，期待着总有一次她会再次出现。很多时候爷爷干完农活就陪着我一起等，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陪我静静地坐着，待到日落才牵着我回家。
艰难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从10岁以后，我便再没有生日。我也从一个被母亲疼爱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没妈的留守儿童。
从那以后，爸爸似乎更没有了牵挂，回来的更少了。以前是一年回来两次，后面是两年偶尔回来个一次。回来话也不多，就像客人一样随便聊聊。也不太久，留下点钱又走了。那时我在县里读初中寄宿学校里，只有周末才能回家。我爸偶尔一次的回家却赶上我在学校读书，他也从不会到学校看我。有时打电话过来，也没有什么多聊，叮嘱好好学习后便匆匆挂了电话。
渐渐地，村里开始传我爸在外面做生意亏了，欠了一大笔债不敢回家，还有传我爸在外面犯了事所以不敢回家，反正传什么的都有。最让我又气又恨的便是传我爸在外面找了个女的重新组建了家庭，不要我了。
更让我生气的是我终于知道，我生气的那些谣言居然不是谣言。因为我无意间听到过姑姑她们和爷爷讲话，说我爸真不是个东西，找了新家就抛弃旧家。那女的也不是个好东西，什么都要管得死死的，还不准我爸拿钱回来。做个生意还把我妈那些赔偿款全败光了，简直是报应。
自此之后我基本没怎么见过我爸了，他的电话我也不怎么接了。
十七岁那年我高二，因为同学的一句"死妈的孩子"。我脑子一热，直接拿着自己的文具盒死往她头上砸。顿时他便鲜血直流。后来才知道被打的同学是个官二代，不仅让我被学校通报批评，还扬言要让我退学滚蛋。我爷爷迈着老腿每天到学校来，反复找校领导求情，抓着我去医院给人赔礼道歉。加上我们班主任也同情我替我反复说话，这件事才勉强过去。我被记过且被罚扫包干区一年，终于没被退学。
学校的包干区卫生都是被老师们最嫌弃的学生承担，我打同学且这一个学期的事情让我被全校皆知。被罚扫一年忍不住要受大家耻笑，我也开始变得抑郁不想和别人交流。最后变得越来越孤单，越来越叛逆。开始跟着一些校外不务正业的人鬼混，最后迷恋上了打游戏，似乎只有游戏能让我苦闷的生活发掘一点快乐。只有游戏才能让我无聊的时间过得快一些。
图：那个时候《跑跑卡丁车》刚出没多久，我一下子就迷上了这种追逐的感觉
因为我之前的成绩很好，加上家庭情况复杂，所以班主任黄老师对我特别关心，刚开始还会经常去网吧接我上学，但是我只把这些话当耳旁风。无奈之下，她只能联系我爷爷来做我的工作。可是和这些不读书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后，我终于也近墨者黑了，再也静不下心学习了。最后不仅是学校，连家都懒得回了。
一晃大半年过去了，我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在外面鬼混。这天我正在和别人在网吧打游戏，突然后背有人拍了拍我。回头就看到爷爷沧桑的皱纹和几滴眼泪在忧伤的眼中打着转。
我眼睛也湿润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跟着爷爷回了家。
吃过晚饭趁天还没黑，爷爷叫我和他一起去池塘边走走。到了池塘边的老槐树下，爷爷憋了很久的一句话，让我脑子炸了："芳儿，我也不瞒你了，你爸过几天要带着你后妈跟你弟弟回家。"
"那你叫我回来是什么意思，怕他们没有人欺负么？"
爷爷一把吐掉嘴里的手卷烟，叹了口气说："芳儿，咱们村就是这样，谁家没有个男丁，就是会被看不起，死了都没人抬棺的。你不要埋怨你爸，他也只是不想被人家戳脊梁骨，也不想祖宗香火在自己手上断了。咱也不想重男轻女，要是咱家没个男娃，村里的人怕是能把咱们家埋汰死！"
这番话说出来，让我也无言以对。
"无论是你再怎么喜不喜欢，你爸对他再怎么不好，你们的血脉亲情就在那儿，你爸终究是你爸，你改变不了的！你不管外面再怎么混，到老了就和我们没什么区别。但是你看你三姑父，当年就是会读书，现在在县里最好的小学教书。人现在活得多体面，在村里到哪里人都会给他几分面子，谁也不愿意得罪他,活得多舒坦啊。咱们农村人，特别是女孩子家家，只有读书，才是唯一出路啊！"讲实话，我爷爷当了一辈子农民，居然也有这么深彻的感悟，我才明白一个普通底层人民内心却蕴藏着怎样的渴望。
第二天我告别爷爷奶奶，回到了学校，跟黄老师保证我再也不和校外的那些人来往，一定会好好读书，黄老师也相信了我的承诺。
此时离高考也就仅剩两个月了。
因为大半年没上学，我学的有些吃力，几次模拟考下来成绩都不太理想。黄老师一边安慰我一边拜托几个课代表来帮我。我一边感恩，一边努力学习，并暗暗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回报所有人。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我还是没考上大学，与本科分数线差了十几分。
看到成绩的那天我如遭雷击，脑子一片空白，犹如被抽筋剥魂的躯壳在街上游荡着，不知怎么的我又来到妈妈墓前。我坐在墓前，开始絮絮叨叨地哭泣："妈，我对不起你，我给你丢人了。我这辈子还是要被那个官二代踩在脚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从白天哭到天黑也不想走，恍惚中听到爷爷的声音。我还以为听错了，懵懵懂懂地抬起头，就看到不远处有道光射了过来，原来是爷爷打着手电筒来寻我了。
爷爷一看到我就要拉我起来，我硬是哭着不起。他也有些哽咽地搀扶着我说："芳儿，今天黄老师来找我了，说你这次没发挥好。"
我苦笑道："谁想听我说没发挥好？反正我没考上大学，这辈子就这样了。"
爷爷："芳儿，黄老师和我说，建议你再复读一年。我感觉黄老师说得有道理，想听听你的意见。"复读我不是没想过，但是家条件允许么？多花一年的钱找谁要。我爸已经好久没拿钱回来了，平时开销全是爷爷种着那几亩地跑到老远的集市上卖，我好意思开口提复读么？
爷爷也看出了我的顾虑，他眼神坚毅，说道："钱的事你不要操心，你放心，爷爷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大学！"
咱家必须翻身！我不能让爷爷的血汗付诸东流！抱着这样的信念我开始了疯狂的复习，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一本。
图：2008年陕西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一直珍藏到现在
我是村里唯一一个考上了重点大学的人，村里奔走相告来我家祝贺，看着爷爷奶奶他们高兴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我心里却五味杂陈。一想到大学学费，开始犯难。
眼下也只能去找爸爸后妈，爸爸默默的不做声，只有后妈在那说："小芳，我在跟你爸爸想想办法，你不要着急啊。只是眼下你弟弟也要上学要吃饭。赶不巧这会学校又变相要求我们报那个素质提升课，正催着我们交钱，手里实在是紧张，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听到这话，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的离开。
上天从来都不爱我，但他却从未赶尽杀绝。我在深圳打工的堂哥，突然问我愿不愿意来深圳打个暑期工赚点学费，工厂工资1500元还包吃包住，就是比较累。
我二话不说，犹如捞到救命稻草，第二天便赶去。工厂的工资总是要拖一段时间才发，爷爷还是把家里的两头猪和一头牛卖了。爸爸也偷偷给了我两千，学费总算是凑齐了。毕业之后我放弃了读研，想早些出来挣钱。想到那个官二代趾高气扬的样子，便决心在北海考个公务员，工作体面离家又近。但是毕业了还问他们要钱也不行，于是我随便先找了一家较为轻松的文职工作，心思却只惦记几个月后的国考。就这样我白天上班，晚上哪也不去，每天刷题至深夜。
功夫不负有心人，笔试成绩公布了，我是第一，和其余两人一起入围了面试。我把成绩告诉了爷爷奶奶，说这次公务员考试八成能拿下了，爷爷奶奶听了很高兴，都开始憧憬以后的生活了。
然而现实又一次狠狠打醒了我。面试并不是像笔试一样知道答案就可以，仪态表达也很重要，看着7个考官衣冠齐楚的威严而坐，来自农村的我穿着地摊买来的廉价衣服开始没有自信起来，说话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最终我面试成绩排名第三，总分被第二名反超了0.5分，我与公务员失之交臂。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有时候差之毫厘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我灰头土脸地回到家，闷不做声地把自己锁在屋里。晚上，爷爷劝导我说："芳儿没事，你有知识有文化，干啥不能吃饭？"看着旁边已经老态龙钟的爷爷，回想起他和我一起被官二代欺凌的日子依旧历历在目。我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深情的说道："爷爷您放心，我一定能考上！"
我重新振作，报考了来年3月的广西省考。
"我相信我可以的！"自此，我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刷题，一有空就去县里的网吧学习面试网课，对于他们说的东西我像抢一样疯狂，所有要点都疯狂的记笔记然而反复操练。虽然过程又累又枯燥，但我知道这是我必须吃的苦。
图：17岁时我也沉迷网吧，20多岁的我，通过网吧改变命运
之后好像特别顺利，我笔试面试都是第一，就这样，25岁的我被北海市某行政单位录取，成了一名公务员，我们科室加我一起有6个人，一个科长一个副科长，除了我是考进来的正式编，剩下三个全是皇亲国戚塞来的聘用人员。我们科长姓王，还有几年就要退休，因为我文笔不错，经常帮他写写文件，做事勤快利索，所以科长对我也算照顾。
我们科室的工作主要都是我在做，除了科长和副科长，剩下三个同事别说做事了，能不迟到早退就烧高香了。早些时候我也不爽，他们拿的钱也不比我少，最后做事的就只有我。王科长可能看出了我的不满，有次我去他办公室交资料的时候，他留我下来聊了会天，貌似不经意的跟我透露："咱们科室虽说有6个人，但能指望的就只有你了，我和陈科长年纪大了也不懂电脑。你们年轻人多担着点呐。"我点了点头，然后听他又说道："小芳，你可不知道，科室的水很深呢！就拿你张姐来说，老公是财政局的领导，咱们局里批点计划拨点款还要靠她老公呢。"张姐坐我对面，四十岁左右，几天才来单位一次，除了市里来人检查其他时间基本很难见到她。王科喝了口茶继续说："你边上的小林是咱们林局的侄子，小秦嘛是刘局的外甥女，他们来这上班就是个过渡，都有着其他打算的。你们差不多大，肯定有不少共同话题，而且你是高分考进来的名牌大学生，没事多指点下他们呐。"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也明白了许多。
转眼到了2019年，这一年似乎是我的转折年。
不知道是自己这几年任劳任怨当个有求必应的工具人有了点人缘，或是不断陪领导出去应酬为领导鞍前马后的功劳。今年下半年我被提升为副科长。为了让自己不再有漂泊感，我决定在北海买房。我把这几年攒的积蓄把首付给交上了，剩下的几十万搞了个公积金和商业的组合贷。
2020年底我搬进了我80多平的新房子，可惜还是一个人。一线城市总是男多女少，优秀男人扎堆造成女人比较抢手。三线城市却总是女多男少，靓女常伴龊男眠才是常态。给我介绍对象的很多，可总是谈不成，不是我不满意就是对方不满意。拖来拖去我都30多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周末我抽空回了趟乡下想把爷爷奶奶接来住，结果在老宅看到了我爸。简单打了招呼后，无视了他想跟我说话长谈的神情，转身就去找我爷爷奶奶了。
中午奶奶做了一大桌子菜招呼大家吃饭，我吃着饭听着大家聊的话题越来越不对味。终于我后妈就开始说："小芳，你现在在政府单位吃官粮，大小也是个领导了。你弟也大专毕业这么久都没找到工作。你就帮他找个单位上上班呗。"眼见大家都看着我，便放下碗回应道："小妈，这个我也没有办法，我就是一个打杂的，真的帮不上忙。"我后妈一听，刚刚还满脸堆笑，便立刻阴沉了下来。
"明白明白，你毕竟现在吃了皇粮，有出息有本事了。我们都是没用的人，拉低你市里大领导身价了！我看你要想结婚得去北京找，广西哪里有配得上你的啊？"
"吃饭还堵不上你们的嘴！"不知何时，爷爷从厨房站了出来，大家静下来后，他也不想呆在这尴尬，又急急走开了。
家宴居然变成了饭局，我匆匆扒了两口便说吃饱了。便收起碗去厨房找爷爷，就跟他们说明了我的来意。爷爷说;"我们在乡下呆了一辈子，已经习惯了，哪也不想去，看到芳儿能有出息，爷爷奶奶真替你高兴！至于你小妈，你就别介意了。"
劝不动爷爷奶奶，我便不想久留，便借口单位下午还有事就走了。我转头去了妈妈的墓地，陪妈妈说了会话，离开了这个我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一路上，我想着命运对她如此不公的母亲，以及冷血的父亲及后妈，还有各种官场勾心斗角的险恶世界，突然有一种无比的孤独感。
在乡下亲戚们的眼里我在市里当了官，有权有车有房。可真正熟悉我的人知道：我这个小副科长和我那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又算个什么呢？
我当了近三年的副科长，工资没涨多少，油水不敢捞，本想着等今年王科长退休了，我花点心思走走关系想办法"再进一步"。结果还没等我跑关系，就得知高层早已钦点了某人坐这个位置，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新科长也才比我大个几岁，听说家里背景极深，想等他退休是不可能的了。我也想明白了，一个乡下小丫头，老天给予我这么多就该知足了，像我妈那样的还有那么多人，老天根本没有给她一个努力的机会。我一个大龄女青年，家庭都安排不好，又怎么符合"进步"的标准呢。
图：与原来不同的是我已经买得起蛋糕了，与原来相同的是，妈妈仍然没有陪我过生日...
多少次我都在想，如果当年我不过生日，也不要生日蛋糕，那我妈是不是就能平安回来。我爸是不是就不会和别人组建家庭，我就不会过的那么辛苦，或许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呢？可惜没有如果，现实是我只能一个女人活在举目无亲的城市，得不停的在险阻的世途抗争。
看远路正漫漫，看夕阳正艳红，看未来、爱情和梦想，好像跟我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