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或将成为潜力赛道。
作者 | 大梅
编辑 | 石灿
6月17日，据路透社报道，中国将试行禁止寒暑假校外培训。
“如果这个消息为真，K12培训机构会死掉80%。”一位在线教育从业者向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做出判断。
6月15日，教育部校外教育培训监管司成立，启动会议强调了要以“钉钉子”的精神推动双减工作落地见效。人民日报对此发表评论，“彻底铲除校外培训乱象，这次动真格了。”
业内人士认为，“假期不许培训”的消息原定六月中旬发，应该是在等监管公司的成立和运作。以后政出多门、各自为政的局面就不存在了，监管将会常态化。
K12正式步入整顿期，另一方面，不温不火的职业教育开始起风。
6月7日至11日，专注于IT培训的传智教育股价连续5日涨停，从19.39元涨至31.23元。此前，网易有道、新东方、高途等头部教育公司都成立单独的成人教育事业部。2020年，中公教育以 2658.15 亿元的市值首次超过好未来，成为中国市值第一的教育公司开始，或许就有了端倪。
按照培训目的的不同，职业教育/培训可以分成三类，职业资格考试培训、人才招录考试培训和职业技能培训。
执业资格考试培训的学员以取得相应的职业资格证书为目的，比如注册会计师、注册建筑师等等；人才招录考试培训主要针对公务员、事业编、教师等等；职业技能培训指针对某一岗位所需的技术和能力进行岗位培训，比如以达内和传智为首的IT培训，以淘宝大学和三节课为首的运营培训等等。
在职业技能培训中，IT培训是个古老的赛道。
上个世纪90年代，惠普、IBM以及微软等厂商都推出了与自身业务高度相关的人才培训，包括计算机的基本操作、网页制作、多媒体制作等等。北大青鸟看到了机会，在2002年以培育“软件蓝领”为主售卖软件课程，一时间风头无两。鼎盛时期，北大青鸟在全国布局了240多个校区，2008年的营业额超过了20亿。
北大青鸟主要针对高考落榜生，让没有机会上大学的人有一技之长。2000年以后，高考不断扩招，北大青鸟的生源减少，开始衰落。
与此同时，达内教育错位竞争，以“帮大学生找工作”的方式，抓住了刚进入就业市场却又迷茫的大学生群体。2011年开始，中国移动产业迅速发展，IT行业迅速扩张，根据国家统计局公示的数据，2016年IT行业的平均年薪超过12万，超过金融行业。IT培训行业也借势发展，吸引了资本市场的关注。2014年达内登陆美股，2021年传智教育登陆A股。
然而，资本的大量涌入让行业出了不少乱象。
一方面，“培训贷”“包就业”“以招聘为幌子诱骗大学生进行有偿培训”等等现象在IT培训公司层出不穷，IT培训公司的口碑不断滑坡，“骗子公司”“野鸡大学”等骂名不断。另一方面，随着人工智能、区块链和大数据等新技术的爆发，IT培训机构无法为市场提供有效的AI技术培训。
“人工智能和大数据都是要数学功底的，来报名的学员连大学都考不上，怎么学得会？”一位职业教育从业者告诉刺猬公社。
与此同时，在政策扶持下，资本及用户已开始明显向少儿编程赛道头部集中，编程猫、核桃编程付费用户都是百万量级。
外有少儿编程强敌环伺，内有自身产品和用户的断层，职业教育内忧外患。
2020年12月，达内科技宣布收到私有化邀约，预计在2021年第三季度完成，长期稳坐“IT行业第一股”的达内科技面临退市风险。
“职业教育太乱了，99%的职业教育机构都是骗人的，达内和尚德首当其冲，”多位职业教育从业者都使用了“乱”字描述职业教育。
从招生、到付款、再到就业，IT培训行业均存在可操作的空间。
首先，招生。“招生顾问会以各种方式约人，比如在智联招聘、58同城上发广告，表面上是面试，其实是招生，”上述职业教育从业者告诉刺猬公社，在面试过程中，招生的人会说面试者各种不好，需要培训，培训后承诺上岗。遇到意志不坚定或者经验比较少的人，基本就会交钱了。
这种招生方式成本极低，对于急于找工作的人有很大的吸引力，但这同样有很大的风险，因为当机构没有办法承诺上岗，信誉和口碑就会滑坡。2017年有超过一半的IT类培训机构倒闭，上述从业者说。
其次，培训贷。IT培训类课程一般客单价很高，3-6个月的脱产学习，2-3万的价格。2006年，达内科技开创“培训贷”的方式，承诺学员先就业再付款。
“从2006年开始，我们发现达内60%的学生来自农村，或不富裕的家庭，当时学费是13800，并不低，我们就提出先付3800，剩下的找到工作后每月还1000。”达内的创始人韩少云曾公开表示。
在2020年财报中，达内科技表示，虽然公司提供了毕业后再交钱的选项，但前期学员需要向金融机构贷款，达内可以提供担保服务。与金融机构的合作单位有：百度小额贷款有限公司、北银消费金融有限公司和北京荣联世纪科技有限公司。
通过担保服务，达内科技可以获得金融机构的转介绍收入，“2020年大概有一万多学生贷款，转介绍收入大概七百多万，近三年加起来有四千多万吧，”上述从业者告诉刺猬公社。
最后，就业。“学员毕业后，达内会推荐一些岗位，都是外包公司的名额，”一位接近达内科技的人士告诉刺猬公社，与达内合作的机构有三家，分别是中科软、文思海辉和软通动力，当大企业比如阿里需要外包来做项目，学员就会顶着外包的头衔进入阿里，但学员本身是不知道的，以为自己成为了阿里的员工。
“其实本质上就是一个信息差，欺负那些不懂编程或者不懂代码、不懂IT的人。”上述人士表示，编程是需要一定基础的，比如数学和英语，但是很多来达内上课的学员本身基础不够好，短期的培训也达不到很好的效果。
“在黑猫投诉榜上，达内和尚德常年排到第一第二。”上述人士说道。
“K12之所以火爆，教育之所以内卷，无外乎为了高考后拿到一个名校名额，以确保将来可以找到一个好工作。”一位在线教育机构创始人告诉刺猬公社，通过职业技能培训，让焦虑的家长看到，孩子未来不必依靠名校做背书，“搭出更多的路，大家有序过河，然后就都是文明人了。”
“今年的民促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多次提到了要促进职业教育的发展，中央财政给专门职业教育的公司拨了一笔经费，此前是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费的。”一位教育政策专家表示。
6月7日，职业教育法修订案提请全国人大常委会会议审议，草案提出，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草案着力解决职业教育领域突出问题，推动培养数以亿计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以就业为导向，缓解就业结构性矛盾和促进就业质量提升。
政策的支持会给职业教育带来红利。职业教育的本质是联通高校和企业，一方面在企业端，华为6月2日发布鸿蒙操作系统以来，此前宣布将推出鸿蒙系统相关课程的传智教育，被列为“鸿蒙概念股”，连续5日涨停。
另一方面，根据国盛证券的研究报告，传智教育的教职人员有1200多人，占总体员工的60%左右，截至2020年10月，公司已自主出版IT教材99本，发行图书277万余册，与1900万所高校达成教材合作。“公司的口碑还是很好的，获客主要是转介绍，比起达内而言，营销成本低很多。”一位传智教育的员工告诉刺猬公社。
学科培训被政策监管，而职业教育符合国家政策，且K12市场多年来已经磨练出行之有效的教育交付能力，当其赛道收缩后，可以为职业教育提供相对成熟的人才和多余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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