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大学数学科学学院党委书记王永珍遇害身亡一事,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在事件发生十天后,6月17日,复旦举行了高规格的遗体告别仪式,并且对外发表了一个官方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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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篇官方声明,复旦官网还发布了一些师生和社会各界悼念王永珍的文字。

其中,包括复旦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系主任的《求仁得仁,永珍安息》。

结果,很快在网上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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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不一定全对(如“谣言疾起”,疾,应是迅速、猛烈之意),但如此肉眼可见的面目全非,让人看得心累。

尤其是标题里那个“求仁得仁”,可真是求锤得锤。有网友调侃,抗日神剧里日本军官的成语水平,都不比这个差。

近些年,我们似乎逐渐习惯了大学教授们给我们的类似印象。

2018年,北大原校长林建华,在一场非常重要的演讲中,念出了“鸿‘浩’之志”。

更早的时候,2005年5月,宋楚瑜访问大陆。时任清华校长顾秉林接待,赠其书法,将“瓠离分裂力谁任”中的“瓠”念成“瓜”。

校长已不亲自吃瓜矣。

2005年7月,郁慕明访问人大,时任人大校长纪宝成致辞,将“七月流火”理解成天气炎热。

校长已吹空调太久矣。

2006年4月,连战访问厦大,题字“泱泱大学止至善巍巍黉宫立东南”,时任校长朱崇实当场把“黉宫”念成了“皇宫”。

校长端坐宫中太久矣。

突然想起未能毕业于清华的高晓松写的《白衣飘飘的年代》。

百度百科里说,“歌中所描绘的那个已经远去的、充满了理想、浪漫和才思的八十年代大学校园生活,被后来无数喜爱校园民谣的学子们所向往。”

是呀,我们当然向往。不仅向往四十年前的,还更向往一百年前的,比如《觉醒年代》里描绘的那个大学,愈发可望不可及。

百年前的北大,最令人向往之处在哪?

我觉得,就是北大的教授们那股君子和而不同的劲儿。

看过的朋友,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辜鸿铭和黄侃怼胡适的那段。现在想想,真是替胡适捏把汗呀,当时辜鸿铭有气没处撒,只能揪着胡适“下等人的英语发音”,用伦敦腔教训他。

那么,如果胡适念错几个字,或者用错成语呢?以黄侃那拐弯抹角骂人的机智、誓死捍卫古文纯洁的爆脾气,胡适恐怕只能“求仁得仁”了。

不只是自己的同事,如果胡适胆敢白话文里念白字,恐怕还会迅速火出北大校园,在那个没有手机没有WiFi的年代,能分分钟登上报刊杂志的头版。胡适只能迎接一波舆论口水的洗礼了。

而从这个角度看,复旦朱主任,其实又幸福多了。最多也就是自媒体和网友调侃他一番。

所以,比“求仁得仁”更可怕、更可耻的是,朱主任的同行们,也不再求真了。这个“真”,不仅是学问上的真,还有性情中的真,人格中的真。

默不作声,俨然成了知识分子的美德了。

当然,不止教授们。我去某大学贴吧里看了看,也是悄无声息。检索某些名字、某个事件,也是一无所获。

高晓松还写过一首歌,叫《冬季校园》。“我亲爱的兄弟,陪我逛逛冬季的校园,给我讲讲,那漂亮的女生,白发的先生……”

我就在想,如今名校学子们回到校园,是不是只能讲讲漂亮的女生,白字的先生?

人无完人,再牛的咖也有犯错的时候,这或许无法避免。但真正悲哀的,是不见当事人道歉,不见相关方回应,不见君子坦然论战,也不见自嘲与哄堂大笑。

当我们失去玩笑的能力,也就活成了笑话,严肃而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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