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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明是世界历史上传承最为悠久的文明,中华文化也是唯一经历了数千年岁月冲刷,从来没有中断的文化。在传统文化中,有推崇闲云野鹤的道家学说,也有提倡节欲修行的佛家思想,但对中华民族性格影响最深的还是儒家学派。

儒学最初提倡的是维护社会纲常,后来随着时代发展,演化出了以自强爱国为代表的民族精神。叶企孙就是近代一位著名的爱国学者,不仅贯通中西,培养出了许多学术泰斗,而且在国家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晚年却因爱徒蒙冤四处奔波,生活变得十分凄苦。

风华才子

叶企孙出生在上海著名的书香门第,他的父亲正是叶景沄。叶景沄出生在清朝末年,在那个国内封建势力还比较稳固的时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仍是民间主流的思想,每家每户寒窗苦读的学生不在少数。

叶景沄在众位学子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人才,在1875年县试中就拔得头筹,之后参加府试就获得了第3名的佳绩,1884年乡试的时候被点为举人。叶景沄满腹诗书谈吐不凡,诸多儒家经典都是信手拈来,壮年时还涉猎历法和西学。在父亲的熏陶下,叶企孙年幼的时候就初现彬彬君子之态,家中数千卷经书全部烂熟于心。

1905年,拥有100多年历史的上海名校敬业书院改制为校长制,德高望重的叶景沄出任首任校长,叶企孙在9岁的时候也进入到这里读书。

当时清朝已是奄奄一息之态,叶父为求救国之道,曾携黄炎培先生亲赴日本学习考察,一行人深感日本已然焕然一新,归国后在学堂里开设了“西算”“理化”等学科,这在中国实属首创。

眼界开阔的叶父非常希望儿子学习西学,在父亲的影响下,叶企孙对西方数理充满了兴趣,到了束发之岁,叶企孙凭借扎实的国学基础和开阔的全球视野,考入了清华学堂。1918年,叶企孙考取了美国的庚子赔款公费生。美国在辛丑条约签订的时候,向清政府勒索3200多万两白银,按4厘的年息分39年还清,是为庚子赔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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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年美方归还一半赔款,美其名曰“资助留美学生”,实则为了引诱中国新青年为美国效忠,以便控制中国格局,这就是庚子赔款公费生。叶企孙来到美国后,前往芝加哥大学攻读物理系,导师就是物理学先驱布里奇曼。

国家积弱使得国人也被看不起,叶企孙的白人同学都会在课上对他冷嘲热讽,可是他充耳不闻,一心扑在物理知识的海洋中。导师布里奇曼对这位专心致志的中国学生非常喜欢,每当叶企孙有疑惑的时候,布里奇曼都会系统全面地讲解一番。

在芝加哥大学毕业的叶企孙,选择了哈佛研究院进行深造,刚满加冠之年的叶企孙在这里,凭借极高的物理学水平获得了所有同学的尊重,思维活跃善于另辟蹊径的他又同导师一起合作测定了普朗克常数,叶企孙的名字从此震惊了全球的物理学界。

国之栋梁

叶企孙的首任导师布里奇曼除了是个物理名家之外,还是位出色的哲学家,叶企孙在他言传身教的影响下,在哈佛进修了哲学并成功取得哲学博士学位。在美国声名鹊起的叶企孙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注,他只要留在美国,就可以立刻成为名利双收的科学家。

可纵使叶企孙获得了不菲的成就,同学导师在不经意间还是会流露出非凡的优越感,这深深刺痛了他的民族自尊心。1923年叶企孙只身离开美国,周游了欧洲几个先进国家,他这下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中外之间的差距,在总结一番经验后,回到了故乡上海。

1925年叶企孙出任了清华学校的副教授,在当时清华还没有独立的物理专业,可世界一流国家都在物理学方面达到了先进水平,忧国忧民的叶企孙向所有同事们阐释物理学的重要性,在他的全力推动下,清华物理系正式成立。

1929年,叶企孙被任命为清华理学院的院长。哲学赋予了叶企孙出色的辩证能力,他清楚中国科学想要发展成熟,既要注重理论研究,还要落实应用实践,他把这种理念融入到了教学风格之中。

在叶企孙的辛勤努力下,清华理学院人才辈出,“中国近代力学之父”钱伟长、“中国原子弹之父”钱三强都曾受教于叶企孙先生。他的学生还横跨力学、光学、物理学等诸多领域,这些人才在新中国成立后,都成为了科研方面的中流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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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日寇狼子野心窥向我中原地区,悍然发动七七事变,深夜卢沟枪响,惊醒了北平的所有人。卢沟守军在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顽强反击,为北平人员转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北平一时人心惶惶,车水马龙堵塞了全城交通要道,贪生怕死的权贵可以远遁避难,平民百姓只得流离失所。此时叶企孙正在准备出国访问,一切事宜安排妥当的他原本可以远离是非之地,可他眼见神州受难,坚决留了下来,负责转移珍贵的图书和科研仪器。

叶企孙随着清华众教授转移到昆明,清华、北大、南开的多位爱国学者联合创立了西南联大。叶企孙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依然保持着学用并重的学风,教导出一批先进的爱国青年,邓稼先、杨振宁、李政道等著名科学家,都曾坐在简陋的学堂听他讲课。

1949年9月,国内形势已经明朗,全体清华学子一致推选叶企孙为清华校委会主席,代行校长职责,并作为教育界代表参与第一届政协会议,建国后亲自参与制定了中国科教战略。

爱徒蒙冤遭排挤

叶企孙先生把毕生精力投入到了科教和救国事业当中,从来没有谈论过婚嫁之事,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到胸怀国家的年轻人向他请教问题。在众多优秀学生中,叶企孙最为得意的当属熊大缜。

熊大缜和叶先生是老乡,才高八斗的他在18岁的时候就考入了清华物理系。熊大缜天资聪颖而且爱好广泛,精通话剧体育,是校园有名的全才,求学时深得叶企孙真传,既能有深厚的理论基础,还能利用知识创造出具有实用性的器材。

熊大缜主要研究对象是红外摄影,这种技术在当时还是极为先进的军事技术,各国都对红外技术守口如瓶,但他克服了科技难关,拍出了中国第一个红外照片。熊大缜毕业后留在了清华做助教,还兼任叶企孙的助手。

七七事变后,熊大缜主动放弃了留德深造的机会,协助叶企孙转移。他在转移途中目睹了无数生离死别,内心燃起了对日寇的仇恨,把叶企孙安全送到昆明后,熊大缜就加入了八路军。

临别之际,叶企孙千叮万嘱爱徒要万事当心,熊大缜答应后辗转来到了冀中军区。聪明能干的他在不到3个月的时间里,就被组织任命为供给部部长,全权管理根据地物资运输的工作,他还利用自己的物理学知识,研制了烈性炸药,为抗日部队做出了突出贡献。

1939年国内形势恶化,国民政府为了破坏革命,向根据地重要人员发送信件,企图诬陷他们是国民政府的特务,熊大缜也因此被牵连枉死。叶企孙得知后痛哭流涕,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爱徒会是敌方的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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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战时消息闭塞,真实情况不得而知,但叶企孙一直没有忘记为熊大缜伸冤,谁料后来时局动荡,他因此事锒铛下狱,剥夺了教授之位,工资也被停发。年逾古稀的他很快被释放,但长期处于隔离审查阶段,没有经济来源的他只能流浪街头。

1972年叶企孙先生的问题被认定为人民内部矛盾,北大恢复了他的教授待遇,每月还能领350元的津贴。5年后叶企孙先生因病去世,杰出的国家栋梁与世长辞,他的追悼会上,无数学术泰斗相聚一堂,追念这位德隆望尊的老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