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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先唠唠嗑。

由于本人有一定拖延症,所以设置了视频格律专栏五天一更,结果昨天第一章出来后,反响还不错。今天就有人催更,其实录视频倒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字幕纠错和背后文字的添加。个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文章中、字幕中出现错别字,但是电脑识别的字幕实在是太多谬误,眼睛都改花了,还不一定能够精准。个人视频中最大的工作量就是被修改错别字给占掉了,因此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其实这个毛病在写文章的时候也是一样,写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一般都是一气呵成,关键是输入法的错别字既低调又恶心,即使再三校对,仍然会出现漏网之鱼。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好的解决办法,特别是视频字幕,因为本人的口音可能比较重——虽然我自己不觉得,从小到大,别人都夸我普通话好——但是视频课一出,下面的讨论最多的就是口音问题。一开始是音量问题,后来买了个话筒解决了,口音问题就暴露出来了。这个问题很难再改进,我的声音我自己也不满意——不是被逼着上场,我还是宁愿偷偷摸摸地在电脑后面打点字。

因此字幕是省不得的,为了大家能看懂,课程也会相对放慢播放速度——我的初衷就是大家能听清、听懂,碍于本人的声音条件,只有在字幕和背后文字添加上多下功夫。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加一块黑板,毕竟在黑板上手写内容比编辑空中飞来飞去的文字要容易得多。而讲平仄格律,是不可能不在屏幕上飞字或板书的,这毕竟也是一门课程。这个问题我还在考虑,大家也不妨提点意见,因为还没有进入板书较多的章节,所以暂时飞字还是可以接受的。

边拍,边编辑,边看吧,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现在练普通话肯定是来不及了,为了达到较好的中气吞吐,我都是努力让自己坐直了,有个上课的样子。其实我倒是更愿意葛优躺着和大家聊天,不过在刚开始拍视频的时候,就被一些朋友指点说没有老师的风范,像是在说梦话,因而才会逐渐有后面的视频样子——感激他们提出的批评,总之是一点点改进。

(昨天写到这里睡着了,今天起来重读前面,发现了一个问题,因为没有团队,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因陋就简,像话筒是有线的,好像就决定了不能使用黑板——一转头估计手机都会掉地上去,所以还是只有在空白区域打字了。)

闲话说了一箩筐,都忘了今天的正题。看几首作品回复一下。

《悼亡兄》

这是一位朋友纪念家兄的诗,在这里先表示哀悼,望节哀顺变,然后我们来看看这首作品。

悼亡兄
由来尚俭立家风,不为浮名与世争。
乐向图書淘雅趣,嗤临阁馆听郑声。
慈颜絮语时扬子,弱弟怀情每颂兄。
误信人生能百岁,总疑噩讯是虚惊。

这是一首平起入韵,押新韵“十一庚”部的七律,平仄格式应为:

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
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

其实这类作品,有一定的特殊性,所以于格律上不能强求。即便是唐玄宗《吊白居易》的七律,也存在着“胡儿能唱琵琶篇”这样的三平尾问题。一是事出特殊,情到深处,不足以律动人心事;二是既哀悼人,就肯定会涉及到人与事的固定词汇,像“琵琶篇”就是这种情况,虽然将《琵琶行》改成了“琵琶篇”用来合韵,但是“琵琶”二字是无论如何不能替代的。

所以,悼亡诗的用字平仄我们不宜强求。不过就像作者自己说的,整首诗作为平起入韵格式来说,唯有第四句的“嗤临阁馆听郑声”中的“郑”字失替——正如前言,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要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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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郑声”?

郑声即郑卫之音,春秋战国时期郑、卫地区的民间音乐。具有新鲜活泼、热情奔放的特点,而且具有广泛的群众性。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

今夫赵女郑姬,设形容,楔鸣琴,揄长袂,蹑利屣,目挑心招,出不远千里,不择老少者,奔富厚也。

在老派严肃的人心中,“郑声”就是淫声,也就是靡靡之音。作者也是这个意思,“嗤临阁馆听郑声”,对去场子里面听靡靡之音嗤之以鼻——若是跟当下的三俗等同起来,这解释更像是曲协老大对郭德纲的批判。这种说法是没有问题的,出句“乐向图書淘雅趣”,很明显就表达了这种雅俗之分。这是作者的观点,也是对亡兄一身正气的一种记忆性描述。

作者问此句首字用平声字有没有问题,我一时没有看懂。“嗤临阁馆听郑声”这一句按照七律的平仄规则,本来就应该是“平平仄仄仄平平”。何况首字不论平仄,都不影响结构。细想之下,大概作者认为自己在首字不论中使用了平声,平声字多了一个,应该算对“郑”字失替作了拗救?

这是一种没来由的想当然。

首字不论只对“平平仄仄平”句会产生孤平,在其他任何格式中都不会对整句的平仄发生影响。特别是七言律句,首字是平是仄可以说完全没有关系。所以你在首字用了什么声调的字和你的“郑”字失替完全是两回事,而且这个失替是发生在联尾,连拗救的可能性都没有。

这就是一个完全态的失替,导致整首诗出律。所谓理智与感情的问题,从感情上来说,这不是事,但是从理智上来说,这就不是一首七律了。

除了失替,这一句更加值得关注的问题是“听郑声”三个字的韵母“ing”、“eng”虽说不同韵,但是在今天的发音来说是基本一致,这就挤得厉害。我们吟诵几遍,是不是念到这里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一不注意就瓢了嘴——诗歌是吟诵体,你就是把它刻在碑上,也是供某天人们去探看的时候轻声念出来的,所以瓢嘴就不好。

有成语“靡靡之声”,这里考虑将“郑”字换成“靡”字,或者“颓”字,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就能一次性解决上面失替、挤韵等问题。

乐向图書淘雅趣,嗤临阁馆听靡声。

如果使用“颓”,“tui”的声母和“ting”相同,也有些打口,不如连“听”这个多音字也改掉,确定倒数第三字的仄声。

乐向图書淘雅趣,嗤临阁馆弄颓声。

至于对仗,没有发现不工整的地方,给人感觉就是太工整了。像颈联的对仗“慈颜絮语时扬子,弱弟怀情每颂兄”,咱们不能说对仗不好,但是过于工整的对子反而会让诗作有些乏味。颔联颈联是两个并肩对,缺少变化,其实要真正让诗灵动起来,要么颔联并肩对,颈联则使用流水对要好些,要么就颔联不必对仗,只颈联对仗足矣。

对仗这个格式,不能把人齁着了,一般在写律诗的时候,会使用不同的对仗格式,避免诗句节奏进入重复、单调的发音过程。

乐向/图書/淘雅趣,嗤临/阁馆/听郑声。
慈颜/絮语/时扬子,弱弟/怀情/每颂兄。

要么改变对仗内容走向,要么改变对仗字词结构,这样是让作品更好吟诵,更有新意的一种对仗使用方法。

至于具体如何修改,因为本诗感情凝重,这里就不多说了,总之作品不错,但是距离成为好诗还是有修改空间。

再致哀悼。

《五律•昨夜独酌醒后即事》

这又是一首律诗。既然自标五律,那自然从平仄入手。

五律•昨夜独酌醒后即事
我有一杯酒,清浊视等闲。
江湖图醒醉,日月度觉眠。
枕绿书空意,托红就柳篇。
浅深由故事,青眼映樽边。

这是一首仄起不入韵,押新韵的五律。平仄正确,格律严谨。

像这种作品,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就是已经从格律专栏课毕业了的水平。至于内容意境,因为表明了独酌醒后,也就是一个人喝酒,那想什么,写什么都是个人的事情,思绪可以汪洋恣肆、随心所欲,读者没有一个人独酌的话,也难以体会到“浅深由故事,青眼映樽边”的感觉。

从修辞上来说,不用古词却能生造出古意来,算是不错的作品。

《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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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我书时候写的《怀屈原》:

绝笔怀沙留节操,汨罗江泣千古号。
从此五月初五日,寒月无心照江涛。

诗没什么问题,说古风能担待过去。

但你要说是七绝的话,平仄是一塌糊涂的,像“从此五月初五日”,二四六位置上全部为仄声,这是完全失替,其他位置也有,就不一一指出——这可以留给你自己作为学习专栏后的批改作品,具有很好的反例作用。

不过还是那句话,作为古风是没问题的,内容也还行,但是不能说是近体诗。

看过我书之后的作品《动情》:

又见端阳在客城,粽香四溢透喧声。
曾谙竞流龙舟赛,动我思乡万丈情。

从近体格律诗的角度来说,这种进步是非常明显的。整首诗仄起入韵,无论在平水韵还是今韵下,都是押韵的。平仄上只有一个问题,就是第三句“曾谙竞流龙舟赛”中的二字“谙”,第四字为“流”,同为平声,第四字失替。我们换成仄声字即可解决,成为一首完美合律的七绝。

又见端阳在客城,粽香四溢透喧声。
曾谙竞渡龙舟赛,动我思乡万丈情。

内容上来说直白流畅,颇有些中唐民歌入诗,《竹枝词》的范儿,这就相当不错了。

所以你看,看我的书还是有用的吧。虽然啰嗦,但是门道规则给你讲得清清楚楚。

学已经学会了,只不过还要更熟悉,这就需要不断地阅读和创作,逐渐精通,直入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