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演员童瑶凭借《三十而已》的顾佳一角获得白玉兰最佳女主角奖。顾佳这一自称是“全职妈妈”的角色,确实很讨喜,在当时热播期间也获得很高的讨论度。因为她符合大多数人对全职妈妈的“完美想象”:既能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又能为丈夫的公司开疆辟土;既能暴打欺负儿子的同学爸爸,又能为了儿子和丈夫的前程想方设法打入阔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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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中顾佳虽然自称“全职妈妈”,但实际上她和丈夫一起经营公司,参与许多公司的重要决策。

而对于全职妈妈的定义有很重要的两点,一是没有收入,二是全职带孩子。而像顾佳这类由主流影视建构出来的双商在线、魄力十足、既能御夫又能育娃的“全职妈妈”形象,实则是对现实生活中的全职妈妈们面临的种种窘境的一种忽视,甚至漠视了大部分被迫成为全职妈妈的女性的牺牲和付出。

国家鼓励三胎,医院建议母乳到两岁,专家不建议隔代带娃,社会和家庭要求女性独立,媒体一味对妈妈的英雄式的赞美,背后都是在告诉女性:你一旦成为妈妈,你就必须是一位勇敢的战士,最好能成为一位“家庭CEO”。而现实生活中被迫选择成为的全职妈妈,面临被社会忽略的事实:身体年龄迅速衰弱、社交的缩圈、三年之痒后的职场发展受限,没有独立的经济来源,成为全职妈妈前后巨大的落差感、不被家人体谅和肯定等等。

因此,全职妈妈的社会身份至今也很难被认可。数据显示,中国年轻父母全职在家的比例逐渐上升,其中95后全职妈妈占比已达到82%。然而在以金钱为权力媒介的当代资本主义世界中,照护工作长期被轻视,不具经济效益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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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妈妈的身份没有完全得到社会的尊重和支持,甚至还遭受了网上的谩骂和侮辱,他们认为全职妈妈就是现在女性遭遇职场天花板的主要原因。

但是现实是,大部分职业女性做全职太太并不是自己自愿选择的结果:一是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带,现在的大部分父母都倾向于亲力亲为,手把手参与宝宝的吃穿住行以及教育等问题;二是一直以来,在工作家庭中做妥协和牺牲的都是女性。再加之职场的性别歧视严重,女性比男性就业优势更少,所以更多的人将女性婚后的牺牲和妥协合理化。

女性成为全职妈妈并不仅仅是在职场中有所牺牲,她们也不只是在家带带孩子这么简单,然而她们的家庭分工职责和社会价值往往是被轻视的。美国《财富》杂志做过一项研究,把全职妈妈所承担的工作按照社会职能划分成保姆、厨师、司机、老师、教练、园丁、维修工、清洁工、CEO、销售、法官、律师、采购、助理等,可以说是集主仆于一身,以中等工作量消费水平换算,折换成年薪是12万美元。

但现实是全职妈妈是一份没有社会保障的24小时全职在岗工作。有一位全职妈妈曾在网上评价到,“已经全职第6年,大宝今年刚上小学,二宝1岁,只有我和孩子他爸两个人,没有其他人帮忙,孩子他爸还要倒班,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带俩娃,还要做饭,做家务,辅导大宝学习。每天都像上紧了的发条,忙得停不下来,这几天终于把自己累垮了。”

从孩子的诞生那一刻起,妈妈身体就像植入了一个闹钟和一套永动机,驱使着妈妈们不知疲惫且周而复始地鸡血奋斗着。但是全职妈妈的身体其实早已经变成一朵枯萎的花朵,渐渐凋零;有时候她们的牺牲还被当成理所当然,她们的付出不被看见,是被隐性的。

有一位全职妈妈曾在网上写道:“有一天自己和老公去商场买护肤品,售货员推荐了一套比往常买的那一套多200元,觉得不错就买了。当时老公就不高兴了,问我你挣了几个二百,别提我当时多难受。”这些柴米油盐的琐碎不断侵蚀着生活,夫妻多年感情也可能不断被冲击留下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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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妈妈在日常生活中,为了尽可能最大限度节省家庭开销,在双十一通宵熬夜抢货,平日里买的都是宝宝的物品和家庭必需品,很少为自己添置一个新的包包或者一件漂亮的衣服。她们只是希望家人们能看到这些生活的细节,然后说一句:你辛苦了。

全职妈妈也常常为自己的未来发展感到焦虑。正如一位全职妈妈在网上倾诉到:“ 刚刚步入全职妈妈的生活,现在是把带孩子当成工作在做,但孩子睡着了之后经常会陷入三年以后我还能干什么的焦虑当中。”全职妈妈把带孩子当做自己的工作,一般三年之后,全职妈妈可以不用24小时全职在岗,于是她们有了再次回归职场和拓展社交圈的机会。可以说是事实上,现在很多用人单位有严格的年龄门槛和工作经历限制,加上很多全职妈妈的大部分人际关系早已疏远以及社交能力严重退化。因此全职妈妈结束“三年之痒”后,回归职场并融入社会的难度都大大增加。

但是不得不承认当全职妈妈仍有许多的成就感和幸福感。她们通过用心学习育娃知识和高质量陪伴,使孩子从出生到会走路、会交流,能正确认知自己的情绪,并且学会表达这些情绪,以及身体素质的各个方面都能达标。同时,也得到宝宝的喜欢和家人的支持。这些都足以让全职妈妈感到满足和幸福,正如一位认为自己是幸福的全职妈妈评论道:“孩子睡了,老公给我吹的头发,日子平淡,爱不减少,就有奔头。”

因此,是否成为全职妈妈应该需要一个家庭认真地协商,并由女性慎重做出决定。正如网上一位全职妈妈的建议是:“准备做全职妈妈,一定要做到两点:第一,内心足够强大,不会因为大环境带来的舆论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焦虑和压力。第二,金钱上的账要分配好,既然付出了那就必须有收获,整个家庭的收入就是你的收入,除去必要开销,剩下的至少有一半支配权在你,是花是攒由你决定。任何一条都达不到,那就要慎重了。”

全职妈妈的苦与乐或许只有经历过的女性才能感同身受。在育儿的过程中,仍呼吁男性和整个社会更多参与其中:社会应对全职爸爸持包容和开放的态度,让男性回归家庭不被歧视;鼓励甚至是激励在职爸爸积极主动参与育儿;也应提供全职妈妈更多兼职的机会、社会保障、育儿支持以及重回职场的机会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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