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在莫斯科以南100公里的普罗特维诺市,坐落着一台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粒子加速器,代号“U-70”。

7月13日,这台科学仪器出了点小故障,于是研究所决定让普戈斯基(时年36岁)去查看情况,然而谁都没想到,几分钟之后,一束带有20万拉德辐射量的高能质子束,即将贯穿他的头颅(理论上,20万拉德的辐射量已经够一个人死亡400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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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戈斯基 年老时照片

U-70粒子加速器是前苏联于1967年建造的,属于同步回旋加速器,轨道周长将近1.5公里(注:不少文章都错写为直径1.5了),它可以将质子加速到光速的99.9926%。

U-70加速度器 大楼内部

在那个年代,这样的同步回旋加速器属于顶尖科学仪器,其原理与中学课本上讲到的回旋加速器相仿:利用磁场控制带电粒子的转向,利用电场再进行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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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由于狭义相对论告诉我们,质量会随着速度提高而增加,这样一样就会影响粒子的旋转周期,所以普通的回旋加速器并不能将粒子提到一个很高的速度。

后来理论上有了突破,因而在50年代之后,科学家们就开始建造一种能够将电场或者磁场与粒子的速度时刻同步的加速器,进而就能获得极大的速度提升,而U-70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过呢,仪器一旦精密复杂起来,自然避免不了出现故障。

事故的发生

1978年7月13日,控制台的工作人员就发现加速器出问题了,但由于加速器这种仪器的特殊性,我们不可能像电脑重启那样简单按个开关就可行,因为加速器的启动预热以及关闭冷却都需要耗费半个月的时间。

U-70示意图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研究人员通常会先将粒子束(质子束)转向,中断环形运动后,再派人进入管道内查看维修,而当时派去查看的就是普戈斯基。

普戈斯基预估了一下时间,认为自己五分钟就能到达故障区,并且将这一时间告诉了控制台,让他们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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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上,普戈斯基提前抵达了,他以为控制台已经断了质子束的运行(其实还没有),于是打开了管道防护门,但此时他的身体还没进去。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安全警报应该会响起来,可谁知道,那天安全系统也出问题了,所以普戈斯基就在这样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了加速器内部。

于是一股强大的质子束立即冲向了他,从他头骨的左后方射入,在鼻子左侧射出,就这样,他被质子束爆了头。

但这里得加个引号,因为普戈斯基并没有当场死亡,根据事后他自己的回忆:其实当时连疼痛感都没有,只感觉眼前一阵极度刺眼的光芒,仿佛一千个太阳的亮度

其实我们现在知道,那个光亮并不是眼睛看到的,而是质子束从脑部贯穿时,刺激了神经而导致的错觉。实际上在更早期的时候,科学界就曾有一种判断粒子束是否产生、运行的“土办法”,很简单,只需要闭眼就行,如果有粒子过去的话,会在你的视网膜上留下“印记”,也就是能看到闪烁的亮点。当然了,这个土办法也只能在早期的粒子研究实验中使用,因为那时候粒子速度普遍比较低,辐射伤害很小。

虽然普戈斯基当时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但作为科研工作者,他自己也知道,这么强的辐射肯定会症状,果不其然,当天夜里,他的左侧脸开始肿胀起来,于是第二天就被送往莫斯科治疗,说实话,医生当时认为他必死无疑了,因为那股质子束携带的辐射量足足有20万拉德,而对于一个正常成年人来讲,500拉德就足够死亡了(区间在400-600,这里我们取500)

然而奇迹却出现了,普戈斯基在住院的那段期间,除了一开始出现了损伤处的皮肤溃烂、毛发脱落,左耳听力受损,以及左脸失去知觉(面瘫了,肌肉没法做出任何表情)之外,没有出现常见的放射病症状。

甚至在经过一段时间恢复后,除了左脸面瘫,以及左耳听力不佳之外,并没有其它异常发生。(不过在后来的年岁里,还是出现了偶尔癫痫的症状,但也仅限于此)

为什么普戈斯基没有死呢?

之后人们判断,理论上如此强大的电离辐射量绝对是致死无疑的,但由于质子束的运行轨迹过于集中,贯穿脑部时,只留下了一条线状的受损区,因此质子也几乎没有停留在脑子里,大部分能量都完好的带走了,所以他实际上受损的组织细胞很少

相比于正常受到强烈电离辐射的人来讲,比如当年日本受原子弹爆炸影响的那帮人,他们几乎是全身都受到了伽马射线以及中子辐射的穿透,因而死亡率极高,存活下来的,也因后续疾病而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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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普戈斯基受到的质子束打击,实际上和α射线类似,后者是氦核,两质子两中子构成,也是带正电,虽然电离能力强,但穿透力很弱,甚至只靠人类的皮肤就能挡下来。

但奈何加速器给质子束加了移速buff,速度直逼光速,因而才有了贯穿头颅一说,而且还因为质子束是强聚焦形式,因而在头颅上留下的痕迹非常窄小,否则要是在脑子内部四处开花乱窜,那就没得救了

普戈斯基后来怎么样了?

因为前苏联当时的保密政策,实际上普戈斯基这件事,直到后来苏联解体后才被外界所知道,而他本人则在医院治疗结束后,重新返回了工作岗位,没错,还是在那个U-70加速器工作。

之后过了两年,1980年,他还顺利拿到了博士学位,可见他的智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不过呢,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在他全神贯注时,只能皱起半边额头(但也因为左半边脸长期都做不了任何表情,连皱纹都要比右半边脸少很多)。

哦,对了,他今年已经79岁了,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