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士人张读曾创作一则传奇《人虎传》,描绘了一个男子意外变为吃人老虎的曲折故事。这故事读来让人称奇,起初是因为作者化真实历史人物为主人公,给人以时空错乱之感。但后来它引人瞩目的地方却变成了——古代的虎患真的那么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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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虎患之早

说起虎患,基本只能在动物园看到这些“大猫”的我们大多是没有发言权的。但早在久远到我们都说不清具体年份的时候,老虎其实就已经成为了令先祖们头疼的问题。

在制作于商王武丁时期的一批甲骨中,我们可以看到大量与虎相关的卜辞:“虎不其罥今一月”;“虎罥二月”;“今月虎不其罥”;“今月虎其罥抑”……“罥”本指捕兽所用的网,在这些记载中指捕捉犯事的老虎。而这些记载的频繁出现,正印证了早在商代,虎患就已经成为了影响人们正常生活的大问题。不然武丁这位一国之君也不会屡次占卜与捕虎有关的事宜。

当然,你也可以反驳:商代有虎患或许就是因为时间太早了。等再往后,人们的生产水平提高了,虎患或许就少了。对于这种推测,秦简和汉画像砖只能给出否定的答案。

在秦代里耶秦简中有这么一句话——“得虎,当复者六人”。这话翻译一下便是在秦始皇三年(前219),洞庭郡迁陵县有六个人因捕虎有功,获得了复除的资格。

所谓“复除”,就是免除赋税徭役。这种待遇无疑是当时的普通百姓做梦都想拥有的。但从里耶秦简我们也看到,只有捕捉到猛虎而为民除害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优待。而如此丰厚的奖赏,也说明了在威震四海的秦始皇的统治下,老虎还是那个老虎,依旧嚣张,毫不收敛。

秦始皇的高压政策都镇不住猛虎,那汉高祖与民休息的怀柔政策能“感化”老虎吗?当然不能。在汉人的画像砖中,时常可见所谓的“虎戏猪”、“虎戏牛”的场景。猛虎当然不是家畜的玩伴,张着血盆大口扑咬家畜的画面也难算喜庆的嬉闹,因而这些画像砖也成了汉代虎患频繁的印证,可与《后汉书》《三国志》等的虎患记载互相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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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虎患之广

令人揪心的是,古代虎患不仅长期存在,波及的地域也十分广阔。森林茂密的东北一带自不用多说。今日以能源闻名的山西和凭经济瞩目的广东亦曾饱受猛虎的侵扰。

山西境内与虎患有关的记载也可追溯到先秦。但直到清代,虎患也没有因为城镇的发展而成为历史。相反,因为森林被大量破坏,人地矛盾日益加剧,生活困难的老虎连出巡五台山的康熙皇帝都敢扑。

而在太原以南的晋南地区,尤其是吕梁山南段的大宁、乡宁等县,虎患更是严重到猛虎直接进入城邑、村落捕食家畜,乃至居民。在雍正八年(1730),仅太岳山区的岳阳县(1914年改名为安泽县)一地就有二十多人因虎死伤……

在广东,虎患几乎贯穿了整个明代中后期。就现有资料来看,“多虎”、“虎暴”这样的记载尚属平常,“入城郭食一人”、“有虎伤人”这样的惨剧接连不断,“噬七十余人”、“被噬者百余人”、“噬人以二百计”之类的重大案件亦是隔三差五就发生。人在城郭里,城郭却像是猛虎的食盆,何其哀哉。

三、虎患之深

一年又一年,一地又一地,在经久不绝,接连不断的虎患之下,历代朝廷也多有制定专门的政策以治理虎患。前文里耶秦简所载的捕虎则复除便是早期的一种奖励政策。

数千年来,官方和民间也多次组织捕虎或驱虎。汉代既有画像石展现训练有素的骑兵队伍围剿猛虎的画面,也有画像石展现了穿着朴素的人们拿着棍棒驱赶来犯的猛虎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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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鬼神时期,人们出于对防范和抗击猛虎的无力,还曾有寄希望于神秘力量以灭虎的行为。在由尚武的蒙古人所掌控的元代,地方官员通过祭天祈神以治理虎患的记载也是屡见不鲜。一些地方志甚至还记载了曾有僧侣以佛法感化猛虎的故事。

有时,官方还会公开举行一些猛士与虎搏斗的活动。民间也不乏与虎有关的艺术品、文艺作品。而这些举措都有一个重要作用:帮助人们更好地认识猛虎,以在遭遇虎患时能有所应对。

有谚语说“老虎借羊,有借无还”。对于古人来说,若真能以借羊来保住自己的安全,那或许还能算反倒是自己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