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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9日刊总第2321期

近期,“三胎政策来了”成网络讨论热点,太多的评论和争议引得热搜不断。以前计划生育只准生一个,让很多人感到惋惜,毕竟在中国传统观念里,多子多福早已刻在骨子里。

二胎的开放,弥补了一部分人的遗憾,可此时随着社会的发展,生育成本的高昂,只要一个的家庭也不在少数。而最难的并不是能生不愿意要的,而是有些人连想要一胎的愿望都能难以实现,无法生育逐渐成为当今一部分夫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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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部名为 《奇妙的蛋生》的国产纪录片,引起了人们的关注。纪录片一上来就抛出一大痛点 “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就是下不了蛋的鸡“。由于内容过于犀利,更新到三集就停了。

背负丈夫愿望的妻子

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怀孕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随着环境、食品、工作压力、生活习惯等因素影响,不孕不育人群的增多,这点从我国随处可见的不孕不育医院就可以看出。

在我国一些知名的不孕不育医院附近,总会住着许多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夫妻。与其他有丈夫陪同而来的女孩不同, 四川女孩文霞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显得特别落寞。35岁的她,十年间进行了 三次试管婴儿的尝试。文霞表示这一路走来她承受了很多压力,一方面是金钱压力,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每一次试管婴儿都要付出不少金钱代价。另一方面,是来自大男子主义丈夫对孩子的执着与迫切,时间久了让文霞产生了极大的精神负担, 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生孩子就是对不起丈夫。“生小孩就是女人的职责”,“别人都活得理直气壮,我感觉我活得好悲哀”,“没孩子感觉自己好没用”这样的话频频从她嘴里说出,文霞觉得自己似乎思想出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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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文霞白天帮助丈夫工作,晚上回去还要包揽一切家务活, 在丈夫面前她看上去很卑微,说话也小心翼翼的,然而这样的态度并未换来丈夫对她的一丝理解与怜爱,反而更加理直气壮,侃侃而谈, 说出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孩子就是一个家庭的桥梁,本来现在的离婚率就挺高的。”

伴随着第三次试管婴儿失败这个噩耗来的,还有文霞被老公和婆婆 赶出家门 的消息,文霞表示自己愿意离婚,可丈夫却让文霞赔偿60万元得损失费,给出得理由是这几年做试管婴儿花了很多钱,“出来混总归要还”。观众看了很是替文霞感到不值,这个看似单纯善良的女人,把家里里里外外都照顾得很好,最后居然连一句丈夫的感谢都换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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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安徽的欣欣与文霞有着同样的压力,26岁的欣欣由于 先天性卵巢发育不全,让她无法产生健康的卵子,想要怀孕唯一的途径是接受 爱心捐卵。然而,相对于精子,卵子的捐献量非常稀少, 一次预约,最起码得等三到五年。26岁的年纪,在大众看来还年轻可以再等等,可是她根本没时间等了,因为公婆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一年之内要再生不出来,就离婚。”

因为老公是独子,农村的公婆把传宗接代这件事情看得非常重,而老公对于父母的意见也表示非常赞同,“如果没有父母,我俩不生孩子,一辈子不生都行,可是父母不行,你过年不串亲戚了吗,有时候人也要互相理解。”可全家没有一个理解欣欣的,没办法正常生育也不是她的错,她也很难过。

比起文霞和欣欣, 倩倩要幸运得多。倩倩和老公小白感情很好,小白对于孩子这件事情看得很开,在他看来孩子并不是人生的必需品,更多的是在满足老一辈的精神寄托,以及妻子做母亲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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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求子这条路并没有那么容易,倩倩已经有着 两次取卵、五次移植的经历,前后花了 30多万依旧没有成功。如今,为了求子,小两口直接从外地搬到了上海集爱医院附近住下了。虽然经历了很多痛苦,但两人一路携手扶持,就算前路漫漫,两个人相互陪伴,就已是最好的结局。

延续爱,延续希望

在一切孕育中,医生最怕遇到的是 “年龄过大”。在生理学上,无论男女,都有一个相对适宜的生育阶段。 对于男性,最好不超过35岁;对于女性,则是30岁。一旦超过这个范围值,生育的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余哥和露露俨然已经超龄了,而之所以会走上试管婴儿这条路,背后还有着一段悲伤的故事。 三个月前,他们8岁的独生子东东出车祸去世了,那天东东原本要去上架子鼓课,谁料一场意外,送到医院的东东被确诊为脑死亡。为了让东东以另外一种方式活下去,这对绝望的夫妻做了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他们决定将东东的器官捐献给有希望活下去的人,最后东东帮助了5名患者活了下来。

目前还没有一个官方数据来统计全国究竟有多少这样的 失独家庭,可每个家庭的背后无疑都是一场痛彻心扉的人间悲剧, 父母能用千万种方式来送别孩子,却找不到一个方法来弥补心底永远的创伤。

东东去世之后,夫妻俩就频繁奔波于上海,连做两次手术,希望尽快通过试管婴儿再要一个孩子。胚胎植入之前,夫妻俩总是会去看望一下东东,有很多心里的话想和儿子说。面对东东生前喜爱的小物件,夫妻俩常常在家一看到就痛哭流涕,他们想要做出改变,尝试再次生育,用他们的话说,要将东东接回家。

或许有人会说,这很不公。好像新生儿只是作为他人的延续而存在,一辈子都要活在亡者的阴影里。 可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纵使有万般无奈,生活总得继续。而”生育“就是活着的人对明天的希望。

做试管婴儿本就是件极其辛苦的事,更何况露露是高龄女性,吃药调理、打针促排、植入胚胎、等待着床,如果失败,就要从头再来一遍。露露选择再次成为母亲,在此刻的意义已是非同一般。

孕育,绝非只是女性一方的责任与义务

提到不孕不育,大多讲到的都是女性。但其实, 在不孕不育这条路上,很多问题其实是出在男性身上,可男性羞于尊严,往往不愿意承认这个问题。在不孕不育医院男科门诊中,无精症和无精子症(没有精子叫无精子症,而不射精的才能叫无精症)是两种最常见的症状。

好的精子和卵子结合才能孕育出新的生命体,成败的关键主要看“精子”,精子生来就是选秀儿,要竞争的是史上最残酷的“选秀”。成功的选秀靠的是大量优质的选手,如果几次海选下来,都没有一个选手有资格参赛,那么只能投靠其它选秀的选手了。

小五和妻子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经过检查才知道原来他是精子出了问题。各种求医问药之后,生育机会还是渺茫,无奈之下夫妻俩只能听从医生建议选择了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 “供精”,也就是用别人的精子来受孕。

一旦选择了供精,小五和未来的孩子就没有血缘关系了,这在中国传统观念里,并不是件容易接受的事儿,“这个东西是双方的,她和我在一起,如果她想要一个孩子,我给不了的话,我会觉得对不起她,这样的话这个孩子最起码是她生的。”

小五和妻子挑选的供精,必须来自于卫生部批准的 公立精子库,这里的精子就像鲜血一样,由广大志愿者捐献的。工作人员调侃道,”如果现在要进行一次世界大战,那人类的希望可能就在这里,我没有夸大它的意义。”

根据国家规定, 一份精子最多可以供5名女性使用,但让人想不到的是,即便供精的人那么多,全国各地的精子还是供不应求,一是需要供精的患者变多了,二是精子的合格率很低。而愿意来捐精的男性想法也是很有意思,有的人认为能为社会做贡献,顺便能督促自己在特定的阶段调整作息时间,而有的年轻男性则没有强烈生育计划和养育计划,可又感觉自己的良好基因被浪费了,不留下可惜了,还有的男性,为自己精子能够选上而感自豪,恨不得立马向全天下昭告。在“身体好”这件事情上,男性们都有着一股莫名的自信感。

而与之相反的小五,虽然已经接受了事实,一直陪同妻子奔赴在求子的路上,但真正到接受手术的那一刻,站在妻子手术室外的他看上去心情非常沉重。

在辅助生殖的过程中,女性都还是愿意讲出自己的故事的,而要让男性面对镜头承认自己的功能有问题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可生育这件事是夫妻双方共同面对和承担的,小五并没有做错什么,也不需要向外人证明什么。

生育绝不是一方的责任和义务,需要夫妻双方共同做出努力。在生育问题上,只有选择,没有对错,无论是谁都有选择做父母的权利,希望未来大众能够更宽容的看待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