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一书,以《逍遥游》开篇。而《逍遥游》更可谓是庄子一书的书眼,可以说《庄子》内七篇不过是在解释何为逍遥,如何真的做到逍遥游。那么到底什么才是逍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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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鹏其实不逍遥

大就是逍遥吗?鲲鹏之大,不知几千里也,怒而飞,抟扶摇直上万里,看上去很是逍遥的。是不是只要足够大,就能逍遥无拘束吗?但是如同红楼梦里王熙凤说的“大有大的难处”,垂天之翼就要万里长风托举,如果“风之积也不厚,其负大翼也无力”,大鹏也就无力南飞,所以鲲鹏的“逍遥”是局限的,局限的“逍遥”是真的逍遥的吗?

小就逍遥吗?蜩与学鸠确实“决起而飞”,随心而起,但整个生命,不过是“榆枋而止”,腾跃而下,数尺之间,如同井底之蛙,不见北海之大,所以蜩与学鸠的“逍遥”是真的逍遥吗?

如果我们再深思一下,大就不逍遥吗?小就不逍遥吗?大小之分真的就是逍遥之分吗?大和小又是绝对的吗?如同寿命一样,彭祖传说寿命八百多岁,可以说长寿之人,但上古大椿,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这么一比,彭祖不过如蟪蛄、如朝菌,如同朝生暮死一般短暂,但这种大椿也不过是时间长河里短短的一瞬。

鲲鹏是巨大,但如果跟苍天相比呢?如果跟宇宙相比呢?它又不过是小小燕雀而已。好像只要把维度放大,一切的分别就显得渺小而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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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里觅逍遥

人生也是如此,自以为是的成功、德行、技能,只是你在对外的比较中获得的虚荣满足,如果把眼界放宽,你的骄傲也不过是虚幻的满足,因为你的逍遥都“有所待”,从而有局限。

列子御风而行,可谓潇洒飘逸,但他仍要待风,所以他不是真正的逍遥。

宋荣子不以别人的评价而悲喜,不“数数然”于万物,几乎到达了我们认为的“圣人”标准,但他仍有“己心”,仍然在意别人评价,仍有所求,就有所待,所以他也不是真正的逍遥。

真正的逍遥是无所求、无所待的,从而达至真正的精神自由。这种人对外界来说,也就必然是“无功”的、“ 无名”的。

庄子外篇有句话其实很残忍,叫“小人则以身殉利,士则以身殉名”,一个“殉”,真的充满了辛苦恣睢,蝇营狗苟。

人为何不逍遥,因为有所求、有所待,但人们追求的外在的虚荣,反而拖累了整个一生。“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现在的不快乐,到底是求不得,还是求太多呢?

逍遥无用,无用之用

逍遥的观点,在很多人眼里好像根本无用,难以跟名利带来的满足相比。但这种精神的自由带来的愉悦和对人生的指引,可以说价值连城。在庄子眼中,这些如同那个不龟药的故事里的宋人一样,不了解“所用之异”,也就只能感慨逍遥无用啊。

在纷乱的世道里,只有内心逍遥人才不会沉湎于纷繁的物欲,才不会见利而忘身。而汲汲于逐名利之人,太多太多被野心吞噬,最终连自己都被“殉”掉,看看周围这种例子屡见不鲜。回头想想,这种内心的满足自在或许才是逍遥的无用之大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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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们终究是凡人,可能终身努力也达不到逍遥游的境界,但我们也被俗事缠身、名利绑架的时候,想想庄子,想想那个自由的精神,可能也会像这夏日里吹来的一阵凉风,能得到片刻的欢畅吧!